大殿,燕歸塵手里拿著一只箭簇,臉沉重。
“他們可有傷?”他問。
秦道:“回陛下,沒有。”
燕歸塵一雙眼沉靜如墨,深不見底,似乎裝著許多東西。
現在基本上已經確定這些人是沖著云初醒來的,是因為手里的珀王冠,但那些人怎麼就確定王冠是在手里呢?
難道已經有人知道了云初醒已經拿到了王冠?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只有護國公府和邱太傅。
他想了想,道:“派幾個人,多留意阿醒邊出現的人。”
秦:“是,陛下。”
燕歸塵目冰冷地再次掃了一眼那支箭矢,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來頭,為什麼非要那點珀王冠?他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秦剛走,時公公就匆匆忙忙走了過來,他神有些慌張,“陛下,小王爺出事了。”
浮殿。
燕歸塵趕到的時候,浮殿一片混。
先帝駕崩,并沒有下旨讓妃嬪殉葬。
燕歸塵念及姝妃心慈人善,他也沒有按照舊制令姝妃削發為尼,從此青燈古佛。也沒有將遣散出宮,而是冊封為皇太妃,繼續留在后宮,照顧病重的燕瑞,安度晚年。
他這麼做不僅僅是因為對姝妃的那一點點母子分,還是為燕瑞。燕瑞病纏,不能沒有母親陪伴左右。
加上如今燕瑞已經封為端親王,就更沒有理由以舊制安置他的生母了。
姝太妃哭得正傷心,沒留意到皇上已經進來,看到燕璃站起要行禮才發現,正要起行禮,燕歸塵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免禮。
燕璃扶著姝太妃坐了回去。
燕歸塵了一眼哭了淚人的姝太妃,暗暗嘆了口氣,扭頭問燕璃:“怎麼回事?”
姝太妃和燕瑞都封了頭銜,燕璃也不一例外,如今是燕朝的長公主,封號寧靖。
燕璃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姝太妃,遲疑片刻才將事原委一一道了出來。
自上次燕瑞清醒過來之后,日漸好轉,現在已經自己在床上坐起來,偶爾也能在宮人的攙扶下走走。
今日燕瑞在殿走的時候不愿意讓宮人扶著,結果沒站穩,撞到了桌角,摔碎了一個花瓶。
那是姝太妃平日里最喜歡的花瓶,為了能每日都看到,故此放在了顯眼的地方。
燕瑞打碎了花瓶,姝太妃并沒有責怪他,區區一個花瓶和自己兒子比起來,實在微不足道。
可是不知怎的,他莫名發了一通脾氣,對姝太妃口不擇言,大罵是毒婦,還要宮人將趕出去。
那些個宮人哪里敢真的趕走姝太妃,但小王爺的命令也不可違抗,實在沒轍,這才急忙去稟報了皇上。
燕瑞因為發了一通脾氣,力耗盡暈了過去,太醫正在為他診脈。
過了沒多久,太醫退了出來,畢恭畢敬向燕歸塵行了一禮。
燕歸塵拂手示意他平,他沉聲問:“況如何?”
“啟稟陛下,”太醫道,“小王爺上了肝火,力耗損過多,萬幸的是那些病癥沒有復發,只需多注意保養子,靜臥休養便可慢慢恢復。”
聞此,燕歸塵松了一口氣,他擺擺手:“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太醫由一個太監領了出去,姝太妃整個人如同在繩索上被放了下來,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臉發白,一雙眼哭得紅腫,此時整個人都虛弱無力。
燕歸塵看過去,他不易察覺地抿了抿,想說些安的話,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實在不擅長安人,不像燕璃。
“太妃娘娘,小六是個好孩子,他一定不是故意要傷你的心的。”燕璃握著蒼白纖細的手指,細聲安,“他病了這麼久,心也抑了很多時日,只怕是他自己也不好呢。”
姝太妃眼淚又開始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聲音哽咽:“我知道,我只是,只是不能接,我是瑞兒的母妃啊......”
燕歸塵嘆了口氣,決定把安姝太妃的事兒給燕璃,他轉走進去看燕瑞。
金紗帳幔,蒼白的年躺在里面,一副消瘦憔悴的面容看著讓人揪心。
他在床邊坐下,燕瑞聽到靜睜開了眼睛,燕歸塵愣了愣,不是說他暈過去了麼?這麼快就醒了?
燕瑞冰涼削瘦的指尖輕輕抓住他的,他反手握住往被子里帶。
“三哥哥......”他弱弱開口。
燕歸塵替他掖好被角,嗓音低潤:“你覺怎麼樣?”
燕瑞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干涸的微微張開:“我不想待在這兒,我想和三哥哥住一起......”
這話讓他吃了一驚,浮殿燕瑞待了這麼多年,怎麼會不想待了呢?
他轉念一想,興許就是待得太久覺得膩了所以才不想住的,還有一個是他如今回來了,燕瑞自然就想粘著他的三哥哥。
燕歸塵眸微微一,他低聲道:“好,你想住哪兒就住哪兒。”
不料燕瑞卻搖了搖頭,“我只想和三哥哥一起......”
他話說的艱難,這麼虛弱還是心心念念要粘著自己的三哥哥,燕歸塵心頭像是被什麼給刺了一下,他嚨干,良久才應了一聲好。
許是因為得了燕歸塵的應允,燕瑞十分安心地睡著了,燕歸塵替他掖好被子,悄聲走了出去。
燕璃和姝太妃都在外面,姝太妃的心似乎平緩了一些,話也說得平順了。
“皇上,瑞兒他還好麼?”
燕歸塵點頭:“他已經睡下了。”
聞言,姝太妃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無比自責:“都怪我,若不是我,瑞兒也不會氣這樣,我為什麼要把那個花瓶放在那里,若是瑞兒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越說越激,燕璃急忙打斷了的話:“太妃娘娘,您說什麼呢,什麼死不死,不活不活的,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小六一定會好起來了,您也別自責了。”
燕歸塵頓了頓,道:“阿瑞如今子比之前好了許多,朕在想要不要給他換個環境靜養,他還是個孩子心,一直待在一個地方,他興許是住得乏味了。”
此話一出,姝太妃登時臉一變,果斷否決:“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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