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芳院裡熱鬧不已,捧匣搬箱、鋪褥墊席、瓶薰香的僕婢絡繹不絕。
煥然一新的室中,沈靈溪倚在榻上,腕間覆著診帕,靜靜看著正仔細替診脈的老大夫。一旁的梨花幾案前,阮雲沛面無表的拂著茶沫。室之中,一片沉凝的氛圍。
“五小姐,您氣過虛,加之匱食欠,日後需仔細調養。另外,您上的傷只損及了表,未及裡,待老夫開了藥仔細敷治,食辛辣,月餘後即可消退。”
“有勞大夫了。”沈靈溪適才一直在觀察大夫的診脈手法,診脈的結果也與自斷的無所差。只是,的慢毒,不知這大夫是否診了出來,又或者是知而未言。
大夫起至桌邊寫了藥方,給一旁的婢。婢則將藥方遞給了阮雲沛,阮雲沛看了看,點頭道:“琴竹,隨邱大夫回去抓藥。邱大夫,今日有勞你了。”
“不敢!”邱大夫欠一禮,隨婢退了出去。
“都下去吧!”阮雲沛隨即揮退了其餘下人。
待室中只有沈靈溪與後,阮雲沛臉上慢慢出冷笑,“我倒是小瞧了你,不僅沒死,還敢在相爺面前上我的眼藥。怎麼,想替你那賤人娘報仇?”
沈靈溪怯聲道:“夫人,我的命和前途都在您手裡呢,哪敢那些歪心思?今日之事,您可以好生拷問崔嬤嬤,確實與我無關啊。先前會遇到父親,純屬是一場意外!”
見沈靈溪神不似作僞,阮雲沛倒釋了幾分疑心。著實懷疑以沈靈溪的蠢笨,會有膽子跑到沈鶴智面前告的狀。而崔嬤嬤仗著兒子在沈鶴智面前有幾分得臉,在府裡頗是耀武揚威,打破花瓶後誣陷沈靈溪也不奇怪。
阮雲沛神微,走至榻前,手狠狠扣住沈靈溪的下顎,冷道:“不管你說的是真還是假,沈靈溪,你給我記住,在這府裡,我讓你生,你便能生,讓你死,你絕對不會好活!”
沈靈溪淚盈眼眶,一臉害怕的連連點頭:“夫人,我絕不敢二心!”
“哼!夫人倒是好威風!”一記冷哼驟然響起,阮雲沛背脊一僵,緩緩轉過頭,赫然就見沈鶴智臉沉的站在門邊。
沈靈溪無聲一笑,慌忙起,“父親!您聽錯了,兒正同母親說笑呢!”
見惶惶不安小心瞅著阮雲沛的模樣,饒是從來不待見這個兒的沈鶴智,也有了幾分嘆息。這個兒,終究是他太過忽略了!
“相爺,您怎麼來了?前院的客人還未走吧?”阮雲沛笑容有些勉強。
沈鶴智未理會,緩緩打量室,適才他在院外看到一些被清理出去的東西,無不是破舊不堪。再瞅瞅這間明顯是新佈置的室,牆壁斑駁,窗牖上居然還有個破。
越瞧他的臉越難看,他沈鶴智素以仁德爲名,可是自己的親生兒居然滿是傷的被下人追打、得營養不濟,就連住都比下人房還不如。這不啻於在活生生打他的臉!
他一直知阮雲沛不喜這個五兒,他自己也對這個相貌醜陋、怯弱的兒不上心,可他不上心是一回事,卻也容不得旁人如此苛待,更何況是因此讓他在一衆朝臣面前丟了大臉。想及先前文閣老幾個老臣子似譏還諷的話,他就愈發的看阮雲沛不順眼起來。
“若非今日讓我撞見靈溪被個刁奴追打,我怕是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好夫人是如何對待我的親生兒!”沈鶴智咬重了“親生兒”四字,讓阮雲沛的面一瞬間變了。
沈靈溪佯作要求,被沈鶴智看了眼,沉聲問:“靈溪,你說,你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阮雲沛惡狠狠的瞪向沈靈溪,沈靈溪瑟了下,咬著脣瓣低頭怯怯的道:“是、是不小心刮傷的。”
“刮傷?”沈鶴智如何會信,再瞧阮雲沛來不及收回的威脅眼神,還有什麼不明白?他冷笑一聲,“好,好,我的好夫人,可真是慈心善腸啊!”
阮雲沛心下一驚,抓住他的袖,急急辯解:“相爺,您在懷疑我麼?我雖不喜靈溪,可也絕不會將打這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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