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太后現在是一副掏心掏肺對傅思瀅講述當年真相的模樣,可涉及到皇家聞,太后就真的會一腦地對傅思瀅實話實說?
傅思瀅不傻,不會有如此單純的想法。
太后最後幽幽慨說「走了」,而不是說「死了」,這就會不會是一個無意的泄?
就在想法無數之時,太后嘆氣道:「那毒婦自己毒,就把別人也想得狠毒。不該帶走先太子的,哀家會對先太子好的。因為哀家從嵐兒被下毒一事中就深刻領悟到,孩子是無辜的。無論大人之間有再多的矛盾和爭執,都不應該牽連到孩子!東萊公主心狹窄,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孩子啊。」
傅思瀅緩緩點頭,靜默不語。
太后眼下說這話的真心,是相信的,但畢竟太后沒有真正養過先太子,所以誰也不能說太后是真的能做到,還是在說冠冕堂皇的話。
其實說起頭頭是道來,誰都會,但世間聖人。
對別人的孩子便是用「父債子償」這一套來約束,對自己的孩子則往往是「不牽連」。此乃人,說真實或虛假,也是沒意思的。
「太后,過仙真人既然能夠辨認出慕王爺的寒毒,難道不知解毒之法嗎?為何這麼多年,慕王的寒毒只能緩解,不能治?」
「這毒是東萊特有的,所以解毒的法子自然也只能由東萊取的,」太后神鬱,「而自東萊公主帶先太子走……死後,東萊便與大昌斷絕往來了。兩國隔海相,一旦隔絕,便是徹徹底底、清清楚楚。所以過仙真人只能另想他法給嵐兒解毒。能延緩這麼多年,已經是真人的神通了。」
傅思瀅緩緩點頭:「原來如此。」
太后的再一次口誤,令更堅定心的猜測。
什麼得了天花而亡,什麼畏罪自盡,分明就是東萊公主提前得知消息,及時帶著先太子逃出宮,逃回東萊了!
這般說來,先太子極有可能是活著的,而何長易……何長易便是……是!
不由得呼吸加快,掐雙拳,眼眶起,神顯出幾分兇狠。
太后瞥一眼,被的神嚇到,輕推一下:「思瀅,你怎麼了?」
「唔,沒什麼,小是氣到了。」
「唉,足見你真心啊。」
「太后,先太子夭折之時已有九歲,年紀也不小了,應該與皇上和慕王爺是有幾分兄弟之的吧?」
太後點頭:「是啊,小孩子哪裡知道大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他們年紀相仿,總是玩在一起,怎麼能說沒有手足之呢?哀家還記得先太子很喜歡玩抖空竹,玩得很好,而嵐兒小時候因為弱顯得笨手笨腳,先太子很細心地教導嵐兒、照顧嵐兒,讓嵐兒也喜歡上了玩空竹。唉。」
嘆氣,抹掉懷念的淚水:「孩子們之間的兄弟,多好啊,多單純。」
「抖空竹。」傅思瀅喃喃低語。
「嗯,你知道這玩意兒嗎,很有意思的,很鍛煉的,」太后笑,「得空了,讓嵐兒好好陪你玩。」
傅思瀅出一抹笑:「慕王之前帶小玩過,的確很有意思。」
「哦,帶你玩耍過?也是,他喜歡的,自然想分給你,讓你也喜歡。」
「是。」
這回憶令傅思瀅不自覺微微恍惚,想起之前漠蒼嵐有帶玩耍抖空竹。曾問起是誰教的他,他那時目懷念,卻只道是小時候被宮人所教。
原來,其中還有這麼一個小故事,漠蒼嵐還記得他的皇長兄呢。
而何長易……
傅思瀅低下頭,盯著手指,角的微笑卻一點一點消失。
呵,兄弟之?如果何長易真的是,連心都沒有的人,心中又怎麼會有兄弟之!
並沒有被何長易帶著玩過空竹這玩意兒,也從不知道何長易會玩抖空竹。
前世不在意這小玩意兒,所以從來沒有注意有什麼問題。若是縷清思緒就能發現,明明宮中善於此樂,自他登基,卻從沒見宮裡有人玩過。真不知到底是巧合,還是何長易真的就是先太子,所以這空竹對於他來說,亦是要塵封的記憶!
「親兄弟之間,會長得相像嗎?」傅思瀅不痕跡地問,「小看皇上和慕王,呵呵,不太能看出相似來,是不是小時候會像一些?」
「不,皇上和嵐兒小時候也不像,」太后流出懷念的神,「嵐兒小時候太瘦弱了,現在也是瘦,而皇上從小就強壯。他二人小時候就不像,等長大人,就更不像了。呵呵。」
「那……和先太子相比呢?同父異母的親兄弟,會長得像嗎?」
聞言,太后微微皺眉,出苦苦思索的表:「這個嘛,唉,十五年了,哀家都忘記先太子小時候的模樣了,但肯定是不和皇上或嵐兒像的,因為東萊公主的相貌與咱們大昌人有一些不同,所以先太子的相貌也有些許的不同。」
「哪裡不同?」
「唔,」忽然,太后看向旁的周嬤嬤:「哀家記得,先太子小時候是和哪一個皇子有幾分相似來著?」
周嬤嬤也跟著一起想,好半晌后,回道:「好像是十三皇子,也就是連王爺!」
「哦,對,是他!那時都說太子和十三皇子的眉眼有幾分像,都是討小姑娘們喜歡的眼睛。唉,連王的確是討姑娘的喜歡啊,長大人後,整日風流不羈的,依哀家看,全是那雙眼睛的禍。」
聲落,太后無奈地笑,周嬤嬤陪著笑,可笑了幾聲,周嬤嬤嘆氣道:「可奴婢這幾年看連王的眼神中早沒有過去的靈氣清澈了。」
這話讓太后認同,收起笑,深失地搖頭:「他貪酒,自然沒有靈氣清澈留在心中。心中沒有,眼中也就不會有了。」
「是啊。」
傅思瀅默默聽著太后和周嬤嬤的對話,心中則迅速將連王和何長易二人的眼睛作對比。
何長易是悉,但連王……
別看接過這麼多次,哪次也不會認真觀察連王的模樣。正如周嬤嬤所說,連王的眼神充斥著酒,沒有哪個腦子清明的千金貴會樂意盯著連王的眼睛細瞧的。隨便掃一眼,知道這是一個眼圈青黑、眼白泛濁的浪鬼就夠夠的了。
回想起方才連王當著皇上和一眾大臣的面,猛拍的馬屁,看樣子是被衛蘭靈的預言給哄騙住了。
既然對如此客氣了,不利用利用怎麼行?
因為這一次傅思瀅心懷鬼胎地前來順安宮和太后聊了許久,分別之時,太后對傅思瀅依依不捨。人老了,就喜歡和年輕人聊一些過去的事兒,陳芝麻爛穀子的,翻來倒去地說幾遍也不嫌煩。
太后雖然還算不上年紀太大,但宮中哪裡有人能讓談起這些。
傅思瀅離去時,得到許多太后的賞賜,又喜又驚也又疑。
這什麼金銀首飾、玉鐲珠釵的,聽太后說一說過去的事兒,就能得太后這麼喜歡嗎?也太值了吧!
殊不知送走傅思瀅后,周嬤嬤還跟太后逗樂說:「傅大小姐見您賞賜那麼多件,一頭霧水的,模樣可真討人喜歡。」
「是呀,是個單純丫頭。等過幾日,就能猜出哀家為什麼賞賜這麼多了。」
……
得知連王與先太子二人在小時候眼睛有幾分相似后,傅思瀅就在想辦法怎麼能把這兩個人整到一起,直觀地對比讓觀察一下。
前提條件是,連王神充沛或者何長易神萎靡。
這兩個似乎哪一個都不能輕易達到。
想了幾乎一整天都沒有想到合適的法子,而不期料間,隨著胡斐帶著胡六爺和胡老爺從開封城趕來,機會有了。
胡家不僅帶來了願意冒險給皇上提出兜底的決定,還給傅思瀅帶來了許多在大陸各國搜集到的奇珍異寶。
將一件件難見的件擺在傅思瀅面前,令驚嘆連連。
最後,胡六爺舉著一個被蓋著黑布的鳥籠,對笑道:「除了這些各國珍寶外,家中的商隊雖然未曾為大小姐找到您之前提起過的『能讓人做噩夢的花』、也沒有找到龍骨,但找到了您說的比孔雀還要好看的……五彩鸚鵡!」
說罷,一掀黑布,出一個緻的金鳥籠來,裡面的確有一隻艷麗、尾部華的鸚鵡!
尾部細長寶藍,呼呼的以紅黃二相配,翅膀是青綠,小小的鳥頭臉頰上又帶著一點,好像一般,極為人可。
一見到這隻僅存在於幻想中的仙家鳥雀,傅思瀅驚得立刻眼睛都直了,趕忙湊上前去看。
誇讚的聲音都忍不住放輕:「它太漂亮了,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好看的鳥兒?真的是比孔雀還要好看!」
見滿意,胡六爺笑意更深:「是的,當地人給它取的名字是『彩鸚鵡』,凰自然是比孔雀要更好看的。商隊為了得到這隻鸚鵡,費了不氣力。」
「真是辛苦你們了。」
傅思瀅眼地在瞧著鳥籠子的鸚鵡,想要進去手指,又不敢。
這時,只聽鸚鵡聲音嘹亮地道:「我是仙鳥,我的主人是仙!」
「噗」,一旁的下人都忍不住樂出聲,傅思瀅稍怔,哭笑不得:「它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站在後面的胡斐上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是在下來的路上教的,想著既然是送給大小姐您的,還是如此稀罕的鳥兒,自然要教它幾句與眾不同的話。」
說罷,傅思瀅還沒有回應,鸚鵡便又道:「與眾不同,就是我和我的主人最大的相似!」
一隻鳥,能拍馬屁拍得傅思瀅滿面尷尬,也是厲害。失笑著趕忙讓下人將這鳥兒拿出屋子,去找別的鳥兒玩,省得留在屋子裡把他們人說的話全給學了去。
「我真的沒想到你們還會給我帶東西來,真是破費了。」
這會兒,胡六爺就不再說話,胡老爺起,很恭敬地拱手:「胡家能得這次機會,全是傅大小姐您的恩賜,給您孝敬的再多,也不夠您的恩。」
被一個比自己父親還大的人如此恭維,傅思瀅並不習慣,只道:「不忙著謝,因為你們沒來,我也沒敢跟皇上提起這事兒。設賭局一事,皇上十分重視,命令朝廷各部抓時間布置推行,想來明日一早就能在城中看到家所設的賭局門面了。」
胡老爺連連點頭。
傅思瀅說:「我是想著此事晚兩天給皇上提也無妨,所以打算等明日看過初效后再提。你們呢,明日也在城中看看,心裡盤算盤算,還有後悔的機會。」
「是,是。」
「你們帶來的這些寶貝,我可不敢全收,但我想借用一番,尤其是那隻鸚鵡,它一定會是最有吸引力的寶貝。」
「本就是饋贈給您的,您想收便收,想用便用。」
等胡斐帶著胡家來人回去茗門茶樓后,傅思瀅立刻派人去請連王到相府里來,只道是要給他看大寶貝。
一聽是大寶貝,連王屁顛屁顛就趕來了。
一進門,兩眼發亮地掃視著堂中擺設:「什麼大寶貝?!」
傅思瀅瞇眼打量連王的眉眼,一下覺得是有點像,一下又覺得半點不像。人的眼睛還不都是一左一右地長在臉上,除了特別大和特別小,哪裡能輕易發現不同。
「喏,在堂后呢。」
順著手指所示進堂后屋,瞬間,連王的驚嘆聲響起:「傅思瀅,你這是發了啊!你從哪兒來這麼多寶貝!」
「噫這個這個,這麼大的珊瑚啊,這可是價值連城了吧?造孽啊!」
「呀,呀呀,還有這個參王,跟本王的一條胳膊一樣長了,這長得全須全尾就是個人了,這種寶貝你也能尋到?造孽啊!」
「啊,這塊龍涎香,好大啊,好白啊,這得在海水中浸泡上百年吧?這珍寶都能尋到?造孽啊!」
傅思瀅:……
請這個聒噪鬼來,才真的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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