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可否帶我回家?」
柳茹月想了想自己的孩子,拒絕的話難以開口,「那你知道你的家在哪裡麼?」
「庭郡。」
「可是庭郡那麼大,我只知道你姓陳,你上還有其他的線索麼?」
陳堯絞盡腦的回憶著,「我爹是做生意的。」
「做什麼生意的?」
陳堯著鼻涕,「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家說我爹很厲害,很有錢,我娘死前說,這次是姨娘害我們的,姨娘是壞人,害死了我娘。十娘問一下哪個有錢人家的姨娘很壞,一準就是我家了。」
柳茹月,「……」
后宅的事哪裡那麼好問,按照上一世在後宅做工的經驗,十戶后宅九戶不安寧,不壞的姨娘也是難找的。
看來在這孩子上也問不出什麼來,柳茹月當時雖然上了車隊,但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待在拉貨的馬車上。
陳順對雖說十分客氣,但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並未將陳家的事說給聽。
而柳茹月當時也覺得只是搭個伙合作,沒必要打聽太清楚陳家的底細,免得人家以為是抱著什麼目的接近的,把趕下馬車。
「啊!」柳茹月忽然想起來,有一次做飯,在講什麼米做飯好吃的時候,陳順似乎說過他們家的米是整個庭郡最好的。
如果陳順不是吹牛,這或許是個線索。
反正也是要路過庭郡的,而且現在已經到了大萬山司,再走兩天就能到庭郡了。
也算是順路,帶上這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做做好事,能積德,希孩子們也能遇到好人的幫扶。
「好,我可以帶上你,可是……路上你得改名字。」
陳堯不解,「為什麼?」
柳茹月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但謹慎點總不是錯,「你娘不是說你姨娘是壞人麼,或許會因為不確定你死沒死、派人在路上尋你,若是被找到,你會有危險的,在找到你爹前,千萬不能暴你的份。」
「十娘說得對。」陳堯抱雙臂,驚恐的點點頭,「那,我改個什麼名字?」
秉持賤名兒好養活的思想,柳茹月一錘定音,「狗蛋兒。」
「……」三歲的陳堯傻眼了,這名字也太俗了吧,「能,能換個麼?比如柱子、石頭也好吧。」
柳茹月拒絕了,「狗娃、狗蛋兒一聽就是兩兄弟,這樣的賤名兒村村縣縣都有,還不打眼,我們這樣上路,反而不招人注意。」
真的麼?陳堯十分懷疑。
柳茹月抱著狗娃輕輕的搖了搖,指著對面的陳堯道,「狗娃,你有哥哥了,他狗蛋兒,快哥哥。」
陳堯,「……」
狗娃,「啊,啊,啊卟……」
「狗娃在你哥哥了。」
「弟弟。」
「啊啊,哇哇……」小孩子和小孩子總是能相互吸引的,一路上因為柳茹月的刻意躲避,狗娃都沒見著什麼人,現在有了個小哥哥,他也十分開心,手對著陳堯要抱抱。
柳茹月可不放心把一歲的孩子給一個三歲的娃抱,隨意的打量著周圍的樹,「狗蛋兒啊,為了明天好趕路,咱們今天晚上早些睡吧。」
「不,我們快些離開吧。」陳堯哆哆嗦嗦的看著四周,就像在擔心什麼東西會突然衝出來似得。
「你娘,是在這附近出事的?」
「我只知道天黑了好幾次了,我也不知道過了好幾天了,我跑了好久好久,一直躲在草叢裡,都不敢出來,有人在找我,想抓我,我,我們還是趕離開吧。」陳堯害怕極了,手的拉著柳茹月的手哀求。
「那你自己能走得麼?」
「可以。」
小孩子的保證哪裡做得數,走了一刻鐘山路,陳堯就走不了。
可這孩子怕得厲害,柳茹月也擔心那些人會追上來,現在是虱子多了不怕咬,乾脆將陳堯背在了背上。
連夜走了一宿的夜路。
為了活命,這點苦,不算什麼。
上掛著兩個孩子,還有所剩不多的米糧,對於柳茹月來說不算累,以前和鏢師押鏢,為了分散劫鏢人的注意,也曾背過幾十公斤的鏢東躲西藏。
快要離開大萬山了,原本高聳雲的大山逐漸趨於低矮,這對於柳茹月來說,也是個喜事。
大山裡山匪多,離開大山,危險就會很多。
能平安走一個月,說明他假扮乞丐上路是正確的決定。
山下村子,柳茹月將陳堯放下,對著剛睡醒正在眼睛的他說道,「我尋思了一晚上,那些要找你的人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與你同齡的人查看,所以,你還是當狗娃的姐姐吧,春妮兒、春花兒,你看哪個更好聽?」
「……」睡懵的陳堯張大了,哪個都不想選,甚至覺得昨天還嫌棄萬分的狗蛋兒十分悅耳,至那還是個男娃的名兒。
柳茹月手將他糟糟的頭髮上的髮帶解開,隨意抓了抓,抓了兩個牛角辮出來,「跟我家三個閨一樣好看。」
發愣的陳堯回過神,了頭頂屬於孩子的頭型,癟了癟,最終還是沒有哭出來。
世界上最疼他的娘親已經死了,被人一刀捅穿了肚子,娘扯著那個壞人不讓他追過來,他跑、他將來不要挑食、他不要不就哭、發脾氣,這樣別人會不喜歡他的。
陳堯吸了吸鼻子,「春妮兒吧,春妮兒好聽,我以後就十娘娘親好不好?」
柳茹月剛將隨手在路邊摘的野花紫菀在了陳堯的髮髻上,讓他能看起來更像個孩子。
聞言頓了頓,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多一個孩子娘也是,再來一個孩子,也沒什麼不能接的。
著他的頭頂道,「你娘是劉氏,你拜我當乾娘吧,如果能找到你爹,就把你送回去,如果找不到你爹,乾娘也帶著你,不讓你在外面流浪。」
「謝謝乾娘,陳堯謝過乾娘。」陳堯跪在地上,砰砰砰就磕了三個頭。
心裡大為激,誰想認別人當娘呢,如果是乾娘,他接起來也更容易。
這幾天他在山裡的恐懼,沒人能會,其實他也不是沒遇到別的趕路人,但那些人知道了他的來歷后,只想困住他回去換銀子。
這也就罷了,他們若是真的能把他帶回去,給他們再多銀子也不是不可以,但他們太沒用了,還被那些要殺他的殺手追上。
希十娘能機靈點,能把他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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