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些拐彎抹角的嘲笑還不算什麼,有個青姑娘看了看小小年紀梳著婦人髻的上靜,笑道:「聽說九夫人今年不足十歲?聽祖母說,九夫人應該是目下京中最年輕的婦了。」
「那是你見識。」另一位小姐立刻笑著答道:「我叔父前年外放到西陲做知府,那邊山區窮得很,聽說許多人家都有買養媳的習慣。京畿富足,見這樣的事罷了。」
拿上靜比養媳,上靜自己是沒什麼,但上鸞的臉就更不好看了,覺得是妹妹給自己丟人,十分想要將上靜丟下一走了之,只可惜都是上家的兒,就算再不願,上鸞也明白,出門在外自家姐妹是利益共同,不能丟著不管。
「李小姐是拿我家小妹比養媳?」上鸞冷笑一聲,雖然語氣輕慢溫,但氣勢卻足:「是想說,淮王堂堂親王需要花錢買了我妹妹,給自己唯一的嫡子做妻子?興許李小姐家裏,事事都習慣用銀錢買賣衡量。但在我們武定侯府,結親可是大事,兩姓通家之好怎能用『買賣』來定義?」
這話說的厲害,搬出淮王人,還順道諷刺了說話的李小姐沒家教,這讓之前發言的幾位小姐頓時啞了聲氣,被堵得面紅耳赤卻不好出聲反駁。
不過幸好此時陳丞相的孫立刻出來打圓場,笑著扯了一把上鸞,笑道:「李小姐一向心直口快,也沒什麼惡意,上妹妹知道是這樣的子,何須認真。九夫人以往出門,這頭一回出門赴宴,是到我們府上,這是我的榮幸,為了招待你們兩姐妹,我可備下了不好東西呢!」
陳小姐開口,上鸞自然會給面子,朝陳小姐微微一笑,岔開了話題:「既然如此,還不快點把你的好東西端上來,我們可都等著呢。」
周圍的小姐們立刻符合地笑了起來,這件事就算揭過不提了。
「急什麼。」陳小姐笑著答道:「都擺在水邊涼亭了,咱們這就過去。剛好三公主就在溪邊賞柳,我們先過去請個安。」
作為上鸞的掛件,上靜對於任何安排都沒意見,跟著這群小姐們一起往三公主所在的方向移,然而剛剛到,就發現另一群小姐正圍著三公主說話。
這為首的姑娘一湖綠,材纖瘦,眉眼秀麗,相貌當然比艷冠群芳的上鸞是不如,但氣質十分飄逸出眾,在一眾世家小姐中,也是十分引人矚目的。
後來上靜知道了,這位就是蘇文月,京中排名第一的才。
排名第一的上鸞,和排名第一的才蘇文月,都是目前京中最出眾的貴,兩人年紀相仿,棋逢對手,從小到大都被人比來比去,難免有些瑜亮結,一個長得漂亮,一個以才取勝,到頭來依舊誰也不服誰。
更有趣的是,據上靜聽來的八卦,似乎蘇文月也是皇子妃的熱門人選呢!聽說樞直學士蘇平和陳丞相是同榜,多年的至好友,兩家走非常多。
而且聽說,陳丞相很欣賞蘇文月,曾經誇「才不凡、前路錦繡」。
據陳丞相的孫子們早就訂親娶親的事實,上靜不負責任猜測,大約這個蘇文月,也是沖著皇後娘娘親生的五皇子去的??這曲線救國?
不過到現在為止,宮裏的陳皇后,似乎對於自己的兒媳人選,也沒個明確的偏好態度。不過上靜想,這也正常。目前看來,上鸞和蘇文月真是勢均力敵,各有優勢。
一個是手握重兵的武將之,另一個出於在文中影響力極大的三朝帝師之家,選誰做兒媳都能獲得強有力的支持。
然而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上靜想,蘇文月在皇子們眼裏應該也是個熱門選擇,因此選了這個,勢必就得接,另一個落到別家手裏的局面,因此陳皇后現在態度不明,也是很自然的。
說來說去,還是當年的皇太后厲害啊!兩個兒子,一個娶了丞相的兒,另一個娶了鴻儒蘇文端的孫,可謂水不流外人田,所有的支持勢力都落到一家去了。
不過里暗洶湧是一回事,當著三公主的面,不管誰和誰關係不好,大家都還是能維持表面上的客氣的。陳小姐先帶著一群人給三公主見過禮之後,一群小姐們又忙著相互打招呼。
別人相互見禮沒什麼稀奇的,等到上靜開口,可就有趣了。
坐在上首的三公主,論起來是上靜的堂姐,而蘇文月則是的表姐,再加上親姐上鸞,真是全場親戚最多的人啊!
「表姐好!」上靜一板一眼地朝蘇文月行了個福禮,一開口就把蘇文月給愣了。
淮王妃蘇氏,多年前就與娘家斷了來往,蘇學士府與淮王府從無走,蘇家平日裏就像是有什麼忌諱似的,也很有人提及淮王府的人和事。
因此上靜這突然一開口,蘇文月還真的是一怔,反應了兩秒才想起來,淮王妃是那個十幾年沒人提起的姑母,而淮王那個唯一的呆兒子,還真是親表弟。
這麼個親戚還真是不想認。蘇文月的臉有一瞬間的僵,而陪在上靜旁的上鸞,則在這一瞬間,突然對蘇文月生出些同病相憐的理解來。
這樣的親戚誰想認!可惜不認又不行。
上靜這一聲表姐,也給其他人提了醒。比如東道主陳小姐。
陳小姐當下就樂了:「可不是,九夫人當真是蘇姐姐的正經表弟妹,這樣說來,蘇姐姐和上妹妹眼下也是親戚了呢!」
「是啊!」三公主也笑了:「這樣論起來,兩位小姐與本宮也是親戚呢!」
唉!上鸞和蘇文月十分不願地相互對視了一眼,在對方眼裏看到了同樣的尷尬與嫌棄。誰想跟()做親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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