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颯帶著人出門的時候盛家人還在卓琳的公館外面徘徊著不肯離開，不過守衛得到了卓琳的命令自然也不會再放他們進去了。

盛家人多還是要點臉的，並不敢如潑皮無賴一般在地上打滾耍賴哭天搶地，守衛也就懶得管他們了。

看到冷颯一行人從裡面出來，盛家人還想上前來說話。他們剛才可是看到了冷颯一直站在卓琳邊，不過有徐鳴和江湛在，他們自然也接近不了冷颯只能看著上車遠去。

「那是誰？」盛老夫人不悅地問道。

對卓琳不滿，自然也不會喜歡跟卓琳站在一起的冷颯。卓琳這個兒在盛老夫人眼中是一生的恥辱，在盛老夫人看來冷颯和卓琳分明就是同一種人，都是那種不安於室的人！

扶著的青年小聲道，「那好像是傅家的大夫人。」

「傅家的人？！」盛老夫人的聲音急促尖銳到有些破音，聽起來格外刺耳就連的兒孫都忍不住皺了皺眉出忍耐的表。

盛老夫人並沒有注意，消瘦的手指抓住了孫兒的手，「是傅家的兒媳婦？！傅政的兒媳婦？！」

青年並不知道卓琳當年和傅家的關係，只是有些詫異地看了祖母一眼，「是啊，是傅家大傅城的妻子。傅夫人最近在京城很有名，許多報紙上都有的照片。」

盛老夫人冷哼了一聲，道：「沒想到竟然還跟姓傅的有來往？這個孽！真是…丟盡了盛家的臉！」

「娘……」盛老爺有些局促地看了一眼不遠正虎視眈眈盯著他們的守衛，低聲道，「咱們先走吧，別在這裡說了。」

盛老夫人還想說什麼，到底是忍下了一口氣讓人扶著走了。

「沒想到卓士的家人竟然……」那麼奇葩。

冷颯回頭瞥了一眼坐在後面的傅鈺城，「有什麼可奇怪的？」

傅鈺城正想說話，突然反應過來冷颯這話分明就是嘲諷。再想想他娘對大哥的態度，傅四頓時啞聲了。

「夫人，卓士那裡我們需不需要……」

別人不知道，徐鳴可是知道卓琳士和他們督軍原本的關係的。雖然說不上是舊難忘，但督軍對卓士肯定是不太一樣的。如果有需要他們幫幫忙也是應該的。

冷颯搖頭道，「不用，有龍和衛當家在呢，卓士的私事我們不好手。」

徐鳴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張佐最近的心非常不好，此時面對著一臉擔憂地著自己的張弼時尤其不好。

張弼看著躺在床上臉蒼白的張佐，在外面揮斥方遒的首相也難得地皺了眉頭，「你最近到底惹上什麼人了？你跟我說說，我看看能怎麼解決也好。」

原本張弼還懷疑是不是改選將近有人針對自己，但這接二連三的事過後他也反應過來了。如果是針對自己那目標更應該是張靜之和張徽之兄妹倆，而不是逮著個張佐咬著不放。

張佐自己顯然也是清楚的，否則他不會突然搬回來又搬走。

張佐有些不耐煩地閉著眼睛道：「我這個樣子，能惹上什麼人？」

張弼這次卻沒有像往常那麼輕易相信他然後放過此事，而是皺著眉頭坐在他床前語重心長地道，「二弟。」

張佐睜開眼睛看著他，張弼沉聲道，「我答應過父親一定會護你周全，這些年你暗地裡做的那些事，你真的以為我一點也不知道嗎？」

張佐沉默不語，張弼搖搖頭道，「咱們這樣的人家，私底下做些什麼都不奇怪，你若是真的什麼都不做，那才是奇怪了。你不喜歡我管你的事我就不管，但是…我一直以為你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你到底想說什麼？」張佐撐著床鋪坐起來，看著張弼冷聲道。

張弼問道，「你讓人將盛家的人帶到京城來，是想做什麼？卓琳之前的事，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張佐平靜地道，「盛家，確實是我讓人接進京城的，有什麼問題？」

張弼道：「當年父親和我都問過你，你說對那樁婚事無所謂，也可不也可！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還去招惹卓琳做什麼？你以為是什麼任人戲弄欺凌的弱子麼？」

張佐冷笑了一聲道，「我當然知道，背後還有龍嘯，急了說不定傅政和蕭鑄也得跳出來。」

「你既然心裡明白，有什麼地方招惹你了？」張弼有些頭痛地問道。

當年那樁婚事確實是盛家不太厚道，但張佐和卓琳沒見過面，更沒有，甚至兩家還沒談婚約卓琳就跑了。

張家雖然不太高興但也算不上什麼大事，畢竟也不是每樁婚事都能一談就的。就他自己那個兒子，暗地裡也不知道探過多婚事不也沒麼？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張靜之看不中方不贊同婚事，只要還沒正式定下婚事一切就都好說。

卓琳是在婚事沒談好之前就離開了，還專程寫信跟張家說明了況並且致歉，總比訂下了婚約再跑或者讓張家蒙在鼓裡直接定下婚事要強吧？

之後沒多久張佐就另外訂婚婚生兒育了，真正見到和認識卓琳已經是幾年後的事，張弼實在不明白弟弟這到底是哪兒來的怨氣。

張佐淡然道：「沒什麼地方招惹我了，如果一定要說有的話，那就是誰讓看上傅政了？大哥…我這也是幫你啊。」

張弼臉一變，「你還想去招惹傅政？！」

張佐笑道，「你裝什麼傻？我不是想招惹傅政，是已經惹上了。你不是想知道是誰針對我嗎？傅政的兒子和兒媳婦。大哥，你準備怎麼辦？」

張弼的臉瞬間變得格外難看，很多事不點不通，而窗戶紙往往都是一捅就破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張弼怒道。

張佐笑道，「我當然知道，我只怕是你不知道。」

「你！」張弼這輩子大概都沒有這麼生氣過，但面對著眼前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毫不在乎自己到底給張家惹了多大麻煩的弟弟他卻連火都發不出來。

良久才有些抖著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張佐彷彿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你居然問我為什麼？」

張弼道，「難道我不該問你？！你就這麼恨張家，恨不得張家跟你一起毀滅？」

張佐臉沉，盯著張弼道，「你就這麼肯定我贏不了？」

張弼苦笑道，「你覺得你能贏麼？這段時間京城發生了多事，你覺得是你贏了還是傅家贏了？我現在才明白了…從納加回來之後，傅家就再也沒有主找過張家，原來人家是早就防著我們了。」

張佐笑道，「大哥，你急什麼？我們當然能贏，你自己心裡也清楚，今年你想要連任的機會並不大。但是…只要我贏了，這京城還不是張家說了算。」

張弼面無表地看著張佐並沒有回話，張佐半點也不在意，「只是…有些事需要大哥幫忙。你也知道…張家現在也是跟我綁在一起的，我出了事，張家也跑不了。你的那些對手可不會給張家再一次爬起來的機會的。」

張弼冷冷地盯著眼前笑得肆意的張佐，彷彿本就不認識眼前的人。

多年了，或者說有生之年他從未見過張佐笑得如此張揚得意。

張佐微笑道，「大哥這麼看著我，該不會是想要將我推出去吧？大哥你別忘了…你當年答應過父親什麼，還有我到底是怎麼變現在這樣的。還有……你覺得這有用嗎？就算傅家和龍家不跟你計較，你覺得段玉麟和余宜那些人會放過你嗎？大哥，你可不是如此天真的人吶。」

張弼閉了閉眼，沉聲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張佐道，「對大哥來說很簡單，只要大哥肯配合就好。」

張弼道，「我不能拿張家的未來陪你賭，你鬥不過傅政和龍嘯。」

張佐並不在意，「如果傅政死了呢？」

「……」

冷颯帶著傅鈺城和傅揚城踏首相邸是張靜之親自出面接待的，好幾日不見張依然風度翩翩出塵拔萃。

聽說冷颯是來探張佐的，張靜之也沒有怠慢直接領著他們去了張佐暫住的院子。

之前的院子雖然只是被炸掉了院子里的一棵樹和一張桌子，張佐也沒有再住在那裡了，而是換了另一院落。

反正整個邸面積大但張家人卻並不多，也不差這一個院子。

不知怎麼的，冷颯覺得張佐的神似乎比之前在醫院裡還要好一些，接而連三的事對他的刺激似乎並沒有冷颯預想之中的大。

他甚至還當著張靜之的面語氣和藹地跟冷颯寒暄了幾句，直到張靜之被他支出去招待傅鈺城和傅揚城，張二爺的臉才微微沉了下來。

「傅夫人好手段。」張佐盯著冷颯沉聲道。

冷颯面帶微笑不疾不徐地道，「張二爺這是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張佐冷哼了一聲道，「傅夫人怎麼會不明白？現在只有我們兩個，夫人倒也不必作態了。」

冷颯聳聳肩，「張二爺是不是病得太久有些糊塗了，我真的聽不太明白您在說什麼。今日前來是聽說昨天張二爺了驚不適，我們家傅雜務纏無暇親自上門拜會，這才囑咐我過來探視的。」

張佐定定地盯著冷颯，好一會兒才道，「看來賀儒風那個瘋子確實沒在夫人手裡討到什麼便宜。」

冷颯微笑不語，那眼神充滿了包容彷彿是在看一個鬧脾氣的老小孩。

片刻后，冷颯才輕嘆了口氣道，「看來二爺沒什麼話要說了，我就不打擾二爺休息了，希二爺早日康復。」

房間里除了張佐有些沉重的呼吸聲一片寧靜，看著冷颯轉要走張佐厲聲道，「站住！」

冷颯不解地揚眉，「冷二爺還有什麼話要說？」

張佐冷笑道，「傅夫人覺得自己來了還能出去麼？」

冷颯輕笑了一聲，道：「二爺別開玩笑了。」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

冷颯笑道，「且不說…我是明正大走進張家的，如果我真的出不去張家要怎麼對外解釋。二爺如果真的想要留下我，也不該這個時候開口，你說對麼？」

張佐眼神微閃，道：「傅夫人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奇子，跟著傅城未免可惜了。」

冷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張二爺也算是長輩，這話可不是您應該說的。況且，您也不備策反我的條件，所以還是算了吧。」

張佐的耐心似乎終於消耗殆盡，盯著冷颯聲音有些惻惻地道，「年輕人太狂妄了不是什麼好事。」

冷颯平心靜氣地笑道，「二爺在院子里宅得太久了，偶爾出來看看外面的天空也不是什麼壞事。告辭。」

這次張佐沒有再留冷颯，只是定定地盯著走出去的背影沒有說話。

片刻后，有人從裡間走了出來。

張弼看著張佐道，「看來，這位傅夫人比你以為的更加聰明。才這個年紀，說話做事滴水不，傅家當真是撿到寶了。」

張佐輕哼一聲道，「再聰明又如何？若不是有傅家算什麼？等傅家沒了的死期也就到了。」

張弼搖了搖頭道，「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我不希讓張家跟著你陪葬。」

張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覺得你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麼？」

張弼有些沉痛地道，「我只恨這些年對你太過放縱了。」

房間里安靜了許久才響起張佐涼薄的笑聲，「可惜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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