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愣了愣，輕嘆了口氣神有些憂鬱。

謝安瀾知道必然是響起了自己的孩子，也不去招惹只是輕輕拍了拍的肩膀輕聲道：「別多想，讓人去看著一點吧。」

朱沉默地點點頭轉走了。

宇文策約定的地方在小鎮外面不遠的一座山上，還不到五更天一行人就啟程往約定的地點而去。爬上山的時候天依然幽暗，今天天氣不錯，天邊掛著缺了一角的月亮。

剛走到山頂路口的時候，兩個人影閃了出來。

「見過世子，世子妃。」正是葉盛和莫七。陸離抬手示意兩人免禮，謝安瀾問道：「兩位什麼時候到的？」

莫七道：「昨晚戌時。」

謝安瀾有些驚訝，「這麼早。」這幾乎是跟宇文策差不多時間上山的。葉盛點了下頭道：「宇文策說，他跟世子和世子妃約了見面，希我們天亮之後再手。」

「葉先生相信？」

葉盛道：「我相信宇文策不會說這種毫無意義的謊言。」就算宇文策是在等援兵，葉盛也絕對有能力在援兵到來的下一刻殺了他。不過，現在葉盛並沒有太高的殺了宇文策的興緻。他是武人，只對高強的對手有興趣。現在的宇文策，已經只能算是一個虛弱的普通人了。

「世子和世子妃來了麼？請過來說話。」不遠傳來了宇文策有些虛弱的聲音，謝安瀾和陸離對視一眼攜手想宇文策的方向走了過去。葉盛和莫七想要跟上去，卻被陸離制止了，「不用，我和夫人過去就是了。」

不遠傳來宇文策一聲輕笑，「你們也退下吧。」

「王爺？！」站在宇文策邊的侍衛焦急地道，「屬下……」

「退下！」宇文策沉聲道。

安靜了片刻，幾個侍衛只得拱手道：「是，王爺。」

宇文策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這些侍衛從謝安瀾和陸離邊走過的時候無不對兩人出憤恨警惕的神，彷彿是在警告他們不要對宇文策不利。謝安瀾沒有如往常惡趣味的去調侃敗兵之將。有些人，即便是敵人，即便是手下敗將也是值得尊重的。

宇文策坐在山坡上的一塊石頭上，姿態看起來有些慵懶的模樣。謝安瀾能看出來，他並不是故意做出這副姿態，而是重傷的本無法支撐正襟危坐的模樣。他回頭看了兩人一眼，臉蒼白卻帶著幾分笑意。

走到宇文策對面循著他的方向去，謝安瀾這才明白宇文策為什麼要挑這樣一個地方見面。

從這裏過去，在前方山下遙遠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些零零落落的火。並不怎麼明亮，卻散佈的十分開闊。

那是……胤安軍的營地。

胤安軍被西北軍和魏長空的兵馬圍困正是在那個方向。其實他們距離胤安邊境已經不算遠了，但是正是這最後的一段路，他們已經無力再往前沖了。如果沒有人為他們解圍，最多不過三天這一支胤安銳就要全軍覆沒在西戎境了。

宇文策道：「本王不適，就不招待兩位了。兩位自便。」

謝安瀾道：「攝政王客氣了，攝政王現在還有閑雅緻賞景麼？」

宇文策笑了笑，打量著謝安瀾和陸離道：「如果三年前，有人告訴本王，本王有一天會敗在一個頭小子的手中。而且還是一敗塗地的敗法，本王一定當他瘋了。」

陸離淡淡道：「攝政王謬讚了。」

「本王沒誇你。」宇文策道，「東方明烈雖然用兵厲害，人也不笨，但是也沒有你這麼多心眼。明…你母親就更不必說了，睿王府多代人的心機都長在你一個人上了吧。」

陸離沉默，謝安瀾心中暗道，陸離當然也有傻白甜的時候。不過傻白甜的陸離就沒有資格走到您老跟前就掛了。所以，心眼心機什麼的，這都是的教訓換來的啊。

宇文策似笑非笑地看著謝安瀾道：「世子妃似乎不贊同本王的說法？」

謝安瀾搖搖頭道：「不，只是…就如同我等也不知道攝政王是如何為今天的攝政王的。攝政王又如何知道陸離天生就是這樣呢？誰的路都不好走，只是外人往往只會看到別人風得意的一面而已。」

宇文策點頭，「這話也對。但是…陸離還可說一聲家學淵源，那麼世子妃呢？」

謝安瀾語塞，半晌方才慢慢道：「攝政王就當我…天縱奇才吧。」

宇文策不由笑出來，「世子不智謀卓絕，運氣也好。」

「多謝稱讚。」陸離淡淡道。

宇文策回頭看了一眼遠的燈火搖曳道：「拉著兩位說一些廢話實在是抱歉得很。不過本王還要等幾個人，所以還要勞煩兩位稍等片刻。」

謝安瀾倒是不在意，笑道：「無妨，能聆聽攝政王的教誨，是我等晚輩的福分。」

宇文策輕嘆了口氣，看著兩人的眼中滿是憾。

之後三人都不再說話了，宇文策繼續回頭著茫茫無邊的夜。謝安瀾和陸離靠在一起，欣賞這難得靜謐的清晨，等待天邊那一抹破曉的明。陸離手握住謝安瀾的手，兩隻手握，謝安瀾抬頭正好進陸離的雙眸。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淡淡的暖意不由相視一笑。

宇文策平靜地看著這一幕，眼底閃過一淡淡地悵然。

天邊泛起白的時候，宇文策要等的人才終於到了。並沒有出乎謝安瀾和陸離的意料之外。

宇文純，宇文靜，魏長空。

三人顯然也是急匆匆趕過來的，後還跟著蘇夢寒柳浮雲等人。蘇夢寒等人並沒有過來，在幾十步外就停住了腳步，只有宇文靜三人各自對視了一眼朝這邊走了過來。

宇文靜和宇文純的神都有些複雜，只是這複雜又各有不同。

宇文純臉上帶著強行抑過後的激和仇恨，或許還有一些別的什麼，卻比前兩者淡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宇文靜則多了幾分惆悵和愧疚，但更多的確實堅定。

比起這兩人，魏長空就只有單純的冷漠和惡意了。

宇文策回頭看向三人，淡淡道：「你們來了。」

「攝政王。」宇文純道。

宇文靜著宇文策，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父王。」

宇文策笑了一聲，旁邊的眾人並不知道他在笑什麼。或許只是在笑宇文靜的這一聲「父王」。確實是好笑，兒連同外人將自己的父親算計到絕路，卻依然還是恭恭敬敬的一聲父王。

旁邊的陸離開口道：「攝政王要等的人都來齊了麼？」

宇文策點頭道：「夠了，別的人也沒什麼好見的了。」

謝安瀾道：「不知攝政王約我等來此，所為何事？」

宇文策看著陸離，緩緩道：「睿王世子，本王這條命，夠不夠換胤安軍平安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