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安郡主請了老太太首先往銅盆裏添水。
洗三禮能過來觀禮的,本就是極為親近的人,這第一個添盆的人亦多是本家的長者,老太太嚴格起來是算不得本家的。
不過……
沈熙與國公府撕破了臉另起爐灶,起來本家還真就沒個人,安郡主提議由老太太來第一個添盆,自是敬著老太太的,同時也沒有什麽可以讓人的。
老太太推辭不過,最後笑盈盈的往銅盆裏添了一勺清水。
添了清水,老太太又讓丫鬟送了一盤早就準備好的鑄了各種喜慶花樣的金銀錁子,從盤中爬了滿滿一把的錁子放到了盆中。
這就是添盆了。
時下的百姓之家添盆時頂多也就是放上幾個大錢應應景,老太太直接抓了一把金銀錁子,任是誰都能看出來對這個曾孫是如何喜的了。
有了老太太開頭,接下來的眾多眷出手都頗為大方,有同老太太一樣添些金銀錁子的,也有往盆中放首飾的。
那收生姥姥就是再怎麽見多識廣,這時候也忍不住樂得笑開了花。
要知道,添盆的所有東西,不管是金銀錁子還是首飾,或者是應景的喜果等,到最後可都是歸收生姥姥的。
這收生姥姥本就得了郡王府的一個大紅封,眼瞅著又有這麽多額外的收,又哪裏能不高興?
待眾人添盆結束,便是給寅哥兒清洗的時候了。
今兒得了這麽多的金銀,收生姥姥給寅哥兒清洗時自是再心不過的,洗完之後將寅哥兒包在繈褓裏,又了好些的喜慶話。
眾人看著因為將將洗過澡,看著頗有些白白的寅哥兒,正自熱鬧著,屋外就有丫鬟疾步走了進來。
“郡主,郡王妃,宮裏有旨意到了。”
因為走得太急,報信兒的丫鬟氣息都有些不穩,連連吸了幾口氣,才算是將一句話完整了出來。
眾人於是齊齊一靜。
今是寅哥兒洗三的日子,宮裏這時候有旨意到,是為了什麽可想而知。
這又讓眾人對於端郡王府的聖眷之濃有了更深的認識。
安郡主微怔之後,連忙招呼了徐玉見,要一起去外麵接旨。
如今正是寒冬臘月的,徐玉見又才生產完幾,按這時候最是不能出門見風的,但既然有了聖旨到,別是生產完做月子了,就是命去了一半,也隻能去接旨,安郡主縱是心疼徐玉見,卻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徐玉見扶了錦年的手,正要回裏屋換裳呢,眾人便又聽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不多時,宮裏的傳旨太監就領著一群宮人進了屋。
“見過郡主。”傳旨太監先向安郡主行了個禮,然後笑得極為謙卑,“啟稟郡主,皇上知道今兒是府上公子洗三的好日子,特意囑了奴才代皇上賞賜,皇上還吩咐了,端郡王妃如今正是產後最虛弱的時候,就不必特意出門接旨了。”
一席話,便眾人心裏更是微微有些心驚。
景泰帝連徐玉見剛剛生產完,不宜去外麵見風這件事都考慮到了,如此可見對端郡王府的榮寵。
安郡主自然是要念皇恩的。
之後,那傳旨太監宣完旨,又命人將景泰帝賜下的賞賜抬到院子裏。
“郡主,皇上原還想著給府上的公子親自賜個名兒的,又想著端郡王如今正為了咱們大梁遠赴遼城,連公子出生都沒能第一時間見著,便也就沒想將端郡王給公子取名的樂趣都剝奪了……”
完這番話之後,傳旨太監才笑著離開了。
景泰帝這次賜下的賞賜可真是不,而且這些賞賜還可以明顯的看出其用心,不僅有許多適合給孩子做裳的料,還有各種適合孩子戴的飾品,就是各種做工巧的玩也有不,至可以讓寅哥兒玩到幾歲上了。
作為帝王,就是從前的兩位皇子府裏得了皇家脈,景泰帝也是不曾如此用心的。
送走了傳旨太監,眾多眷看著那堆積起來的賞賜,都在心裏暗暗衡量著。
安郡主讓人將景泰帝賜下來的賞賜都抬進了東籬軒的庫房裏,然後才招呼著眾多的眷們一起話。
而那收生姥姥,又得了一個大紅封之後,這才千恩萬謝著離開了。
洗三禮至此也就這樣結束了。
觀完禮,許多眷知道安郡主一個人有些忙不過來,也就極為的先告辭了,安郡主又忙著送客,到最後隻剩下了侯府的眾人。
徐玉見笑著對老太太道,“祖母,您今兒出手這麽大方,那收生姥姥回頭隻怕得好好的替您宣揚一番,到時候隻怕又會有不人要盤算著讓您結善緣了……”
京城雖是子腳下,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吃飽穿暖的。
就比如京城的那些乞丐們。
各府的眷之中就有那些菩薩心腸的,見不得有這樣悲慘的事發生,因而常在各府走著,希眷們慷慨解囊。
先前各府的施粥,其實就是其中一種。
老太太聞言頓時就笑了,笑出了一臉的皺紋,但麵容看著卻是再和藹慈祥不過,“老婆子又添了個曾孫,不過是舍些金銀而已,又能算得了什麽?”
薑氏等人便也都跟著笑。
先前添盆時,眾人為徐玉見的娘家人,出手可都不曾氣了。
寅哥兒原本是睡著的,這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眾人的笑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睜開了眼睛。
才幾大的嬰兒,眼睛其實是沒有什麽神的,但看著那雙烏溜溜的眼裏映著自己的影子,眾人到底也忍不住心裏得幾乎能出水來。
老太太等人在郡王府裏又呆了一下午,直到眼瞅著外麵的都開始變暗了,這才向安郡主提出了告辭。
徐玉見心裏其實是有些不舍的。
薑氏後來拍了拍徐玉見的手,“恬姐兒,再過二十幾日就是寅哥兒滿月的日子,到時候滿月酒總也不了我們,哪裏就值當你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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