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怎麽尷尬,總不能一直沉默下去。
所以,徐慧貞又憋了一會兒,才道:“恬姐兒,二姑母這次來,也是人之托……”
徐玉見並不意外。
不過,以為這是安郡主又托了徐慧貞向表達謝,雖然這隔了一個月之後再次表達謝有些奇怪。
然後就見徐慧貞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遞過來。
信?
徐玉見有些詫異地接過信。
當著老太太和徐慧貞的麵,將信拆開,取出裏麵的信紙。
可是……
才看了一眼,徐玉見就重新抬頭看向徐慧貞,“二姑母,這信是……”
徐慧貞尷尬得隻差沒鑽進地裏去了。
好一會兒,才解釋道:“這信是熙哥兒那孩子寫的,熙哥兒自從七夕那晚出了事,這一個月來都沉默了許多,別像以前那樣調皮搗蛋了,就是話都很一句,把三嫂急得上的水泡都沒消過,所以好不容易熙哥兒要寫了信給你,三嫂才央著我一定要幫著送信……”
也難怪徐慧貞會如此尷尬了。
一個做人姑母的,卻幫著外男給自己的親侄送信,無論怎麽看,這都是極為不妥當的。
可是,看著安郡主這一個月來憔悴的麵容,徐慧貞到底也沒能拒絕得了。
事實上,徐慧貞知道,安郡主邊其實是有高手的,隻要安郡主發話,就算是不幫著遞信,這信也一樣能出現在徐玉見的手上,之所以一定要托了,也不過是不想用那樣的手段。
徐玉見聞言輕輕抿著。
見這樣,徐慧貞隻以為是生氣了,便又道:“恬姐兒,二姑母也知道這樣有失妥當,可是三嫂那裏……”
雖是事出有因,但這又哪裏是什麽彩的事。
徐玉見輕輕搖頭,算是理解了徐慧貞的難。
揚了揚手裏的信紙,對老太太和徐慧貞道:“祖母,二姑母,沈家五爺在信上想見我一麵。”
一聽這話,老太太卻先擰起了眉頭來,斷然道:“不行!”
然後,老太太看向徐慧貞。
向來是最疼這個兒的,也樂意看到兒回娘家陪話,但這並不代表就能坐視沈熙提出這樣的要求。
今徐慧貞替沈熙送信,這件事本就已經老太太不悅了,隻不過是強著而已。
而那信中,沈熙竟然還要求見徐玉見?
老太太如何能容得了這樣的事。
看著徐慧貞,眼中微沉,“慧兒,這件事你做得有失妥當。國公府勢大是不假,但咱們武定侯府也不是就隻能看國公府的眼行事,你一個做姑母的竟然幫著沈五送信,若是傳到了外麵去,外人會如何看待於你,又會如何想恬姐兒?”
徐慧貞抿不語。
本就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妥的,隻不過無法拒絕隻差沒聲淚俱下的安郡主而已。
見徐慧貞不語,老太太又道:“還有這沈五,原先隻當他年紀不懂事,現在看來卻是荒誕不堪,當初鑽進你的馬車跟到咱們府裏來,差點出了子不提,這次竟然還寫了信要見恬姐兒,他以為咱們侯府的兒由得他這樣招之即來揮之不去嗎?這件事,絕對不行!”
老太太得相當堅決。
這高門貴,哪一個不是金尊玉貴般的養著,且都極為惜自己的名聲,唯恐會沾上什麽不好的事而人看輕了去。
可現在,沈五這般點著名要見徐玉見,外人知道了去,豈不了武定侯府的姑娘任由他沈五挑著見?
老太太為侯府的太夫人,又是徐玉見的親祖母,無論從哪方麵來,都不可能容許這一點。
徐慧貞看向徐玉見。
老太太也微瞇著一雙眼看過去。
徐玉見低頭想了一會兒。
知道,其實應該聽老太太的,老太太是為了好。
可是……
抬起頭,徐玉見回視著老太太,“祖母,孫願意見沈家五爺一麵。”
徐慧貞微微鬆了口氣,但老太太卻擰起了眉頭。
徐玉見攥著手裏的信紙,“祖母,您放心,孫與沈家五爺之間沒有什麽齟齬,不過是沈家五爺要被安郡主送離京城了,念著孫救了他兩次,所以才想要在臨走之前向孫道個別而已。”
老太太有些訝然。
不過,想到沈熙這幾個月以來就已經遭遇了兩次危及生命的危險,安郡主想將他送離京城也就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了。
與其留在京城,留在國公府裏隨時麵對那些危險,離開京城尋個安全的地方平安長大,等到將來沈熙長到足以應付這些風雨再回來,卻又是再合適不過的。
畢竟,現在的沈熙,到底還太了,而且因為安郡主的自寵溺,就連子也像個孩子一般。
相信這一次,安郡主除了將沈熙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也會極為看重對沈熙的教導了吧。
這樣想著,老太太神倒也鬆了鬆。
徐玉見於是又道:“祖母,孫也不是要與他單獨相見,既然是他想見孫,隻管安郡主領著他到咱們府裏來就是了,咱們府裏與國公府本就是姻親,這樣互相走也算不得什麽,祖母您放心,孫不會讓咱們府裏的門風因孫而損的。”
事實上,沈熙信裏寫的可不隻他要離開這一件事,而是將幾張信紙寫得滿滿的。
隻從他信中的語氣,徐玉見就能看出他這些是生活在怎樣的抑之中。
所以……
反正他要走了,便見一次吧。
對於被自己親手從那七次的早夭結果中拉回來的沈熙,徐玉見的心裏,總是存著些的。
而老太太,聽完徐玉見所言,許久之後,才微微點了點頭。
先前不同意讓沈熙見徐玉見,本就是因為沈熙的要求很是唐突,不過,兩府到底也是姻親,兩府的孩子也是沾親帶故的,如果由安郡主領了沈熙來侯府,那這樣見上一麵,倒也就不怎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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