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趕話說到四兒子,解老太爺的心裏就是一陣痛惜,當年三元及第狀元之才名京城,天子喜之之,要不是捲了那件事之中,只怕他兒子就不會辭在書院當個山長,早就一展宏圖至人臣,只能說時也命也。
至於自己的仕途也是因此折戟沉沙的,不過當老子的人,也就沒法抱怨什麼了。
那些年解家是提心弔膽過日子的,就怕哪天被抄家滅族,後來風頭過了,大兒子和三兒子才謀求起複,如今當個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讓政敵翻起舊賬。
至於二兒子就不是讀書的那塊料,有個舉人功名后就不得寸進,留在家打理家業正合適。
解老夫人容氏顯然也是想到這點,頓時沉默了,自己當年跟著老頭子上任東奔西跑的,的心什麼時候了?
雖說男主外主,但當了,那界限就不是這麼分明了,與人說話都像打機鋒,話不能說滿要留有餘地,這些個都是經年累月積累的技巧。
心緒正愁悶時,聽到外頭大丫鬟的稟報,「老夫人,二夫人和四夫人來了。」
這才起整理一下,準備去給這倆不省心的兒媳婦和稀泥。
解老太爺直接在躺椅上閉目養神不予理會,正所謂不聾不啞不做家翁,他還想多活幾年。
不過在老婆子離開之前,他還是開口吩咐一句,「好生把那人家姑娘給送出府去,不要吝嗇那點銀錢,回頭招人話柄。」
「曉得了。」
老妻辦事,他一向都極為放心,因而也真箇睡了過去。
容氏到了花廳的時候,看到二兒媳婦錢氏和四兒媳婦秦氏都等在這裏,沒看到三孫解語心,這才放下心來,這兩人不和歸不和,還是守住了底線,沒把小輩卷進來。
三孫也到了出閣的年齡,真壞了閨譽,一輩子都毀了,這麼一想,不深恨這背後攪事的人,要真被抓到,一定不會輕饒,不過此事宜化小不宜化大,就只能暗暗去查。
錢氏和秦氏妯娌倆在看到婆母容氏進來,都趕起相迎,兩人對視一眼,知道婆母這人不好糊弄,遂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神。
容氏看到倆兒媳婦給行禮,沉下眼來也沒喚們起,而是端坐在主位,慢條斯理地道,「你們倆個倒是好啊,把我們老解家的臉面都丟盡了,錢氏,我問你,你是嫂子,不讓弟妹,你的禮儀學到哪裏去了?」
錢氏被婆母這麼一責難,頓時臉都白了,婆母嫌的不就是小秀才的兒不懂禮儀嗎?
秦氏看到錢氏白了臉,心中正暗爽,哪知婆母的五十大板也打到的上,頓時暗笑不起來了。
「還有你,秦氏,這些年我以為你長進了,哪知道你卻是不肯謙讓你嫂子,這不是讓外人看笑話嗎?虧你還是大家出的。」
看到秦氏也跟著焉了,容氏這才輕舒一口氣,「一大家子人就更要說個和字,我和你公爹還在堂上坐,只想看到你們和和睦睦的,我們縱是死了也能瞑目……」
錢氏聽到這話,趕磕頭道,「婆母,都是兒媳不好,您與公爹彆氣壞了子,不然兒媳萬死難辭其罪。」先承認錯誤總不算錯吧,然後又轉頭向秦氏低頭道,「四弟妹,這次是我下不嚴才惹出的禍,二嫂在這裏向你道歉,你就寬宏大量莫跟嫂子計較……」
若問秦氏最恨錢氏哪裏,除了比長得好之外,就是在這種時候就裝模作樣,好像與世無爭的樣子,依看,小秀才的兒心眼那可多得很哪。
「婆母,小的時候先生就教過兒媳婦,不以規矩不方圓,二嫂一句下不嚴就把一切都推過去了,那以後府里還有沒有規矩了?」
一再挑釁,誰有那好脾氣去包容?
容氏就知道這秦氏就是刺兒頭,沒錯還能挑出錯來,更何況仗著這會兒自己有理,自然不肯謙讓,之前那五十大板算是白打了。
「查肯定是查下去的,但秦氏,你覺得這事你就沒責任嗎?」
不是不依不饒嗎?那好,就讓瞧瞧不依不饒會是個什麼後果。
秦氏抿看著容氏,心下知道容氏想要說什麼了,果然,容氏再開口語氣都嚴厲了幾分,「你是掌中饋的當家主母,這府里的下人都歸你調配,這下人做出背主的事來,那就是你這當家主母失責,你才是那個該負責任的人。」
錢氏看到婆母怒,低垂著頭不敢再言語。
秦氏卻仍是梗著腦袋看著容氏,不肯輕易認輸,「是,兒媳婦承認失職,是兒媳婦沒有管教好下人,因而兒媳婦就更要追查到底。況且這攪風攪雨的人不扯出來,誰能安心?」
所以,這次沒錯。
妯娌四個,除了與錢氏,另外兩個都隨夫在任上,婆母這把年紀了,早就沒有力管家,哪怕有錯要背責,最後掌中饋的還是,畢竟無人可選。
仗著這點,還怕個逑?
老夫人容氏都要被這兒媳婦給氣笑了,看看這態度,不知道的怕是還分不清誰是兒媳誰是婆母呢?
「行,我就看看你能查出個什麼結果來,但醜話我可得說在前頭,那常氏不能留在府里了,為了一個惹下多事端,把人送出去了大家都安心。」
常曦剛好走到花廳門外等宣,正好聽到這話,果然跟設想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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