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嬈醒來的前兩日,言韞止任何人前來打擾。
直到第三日,他才下令將院門放開。
但特意代了守在暗的影刺,每日隻有一個時辰能見客,且來人不可吵嚷,若有違者,直接丟出去。
他的話對影刺來說就是聖旨,嚴格執行。
除過小南,沒人敢有異議。
這日午時,言韞喂喝了些清粥,簡單的收拾了下,去了旁邊臨時收拾出來的屋子裏理公文。
小南,太子,木芙蓉,還有蕭散他們全都在了一起過來探視。
讓冷清了好幾日的院子霎時熱鬧起來。
竹宴搬了張凳子,放在離床邊一米開外距離,太子疑看他,這樣還怎麽說話。
竹宴尷尬的笑了下,“公子不允許人太近,怕過了病氣給姑娘。”
病氣?
太子等人麵麵相覷,哭笑不得。
他們整個屋子裏病的最重的怕就是素嬈了,要說過病氣,那也是過給他們。
鶴卿這子還真是……不講理!
腹誹完了,太子倒也沒多說,直接撂袍坐下,對素嬈道:“覺好些了嗎?”
“好多了,兄長的傷……”
素嬈看他走路還有些不穩。
太子溫和一笑,“崔公子已然替我重新理過了,說是隻要不劇烈活,養上兩個月,就能行自如了。”
“那就好。”
素嬈又問了其他人的狀況,心中大概有了底,他們見太子在,簡單的說了兩三句就告辭離開了。
小南不肯走,眼的站在一米外看著。
素嬈招手讓他過來,他隻是搖頭,想來是信了那番過病氣的話,不想傳染給。
素嬈隻好讓竹宴給他又搬了張矮凳。
和太子並排坐著。
素嬈過懸窗往外麵瞧了眼,聽不到靜,低聲音問道:“兄長可知道外麵形勢如何?”
“鶴卿沒告訴你嗎?”
太子奇怪道:“這幾日了,你什麽都不知道?”
素嬈聞言苦笑,“他和牢頭一樣盯著我,不許多問,不許多說,吃了就睡,連看話本子都要盯著時辰,哪裏肯說這些。”
太子聽得好笑不已,這言鶴卿當真是在阿嬈上栽的徹底,這是養夫人呢,還是養兒呢?
他不好拆臺,順勢道:“鶴卿擔心不無道理,諸事煩心,憂思過度不利於養病,他既有決定,你可別再問我了。”
“兄長難不也怕他?”
素嬈心有戚戚然。
太子半是認真半玩笑道:“怎麽能不怕,他生起氣來,可是半點不會給我這個太子麵子的。”
“……”
好吧,是多慮了。
這院子裏裏外外都是敵方細,可憐孤立無援,無冤。
“太多的不能說,簡單說兩句還是可以的。”
太子看百無聊賴的模樣,不笑道:“燕軍尚未勢,便已被瓦解,瓦涼關保住了。”
“即墨郡那邊也已然收複,威濟營降了大半兒,念在他們人利用,將貶斥一級,罰俸一年,其餘士兵未株連。”
“不過威濟營的參將逃了,還在追捕。”
“那陶定這邊呢?”
素嬈追問道。
“還有些叛軍負隅頑抗,固守著主城及周圍兩三個縣,強弩之末,不足為懼,顧指揮使在前線盯著呢。”
實際上這些已經把素嬈想知道的事全都說了。
太子說完見還想再細問,忙擺手道:“阿嬈,你別害我,現在這爛攤子還得言鶴卿收拾,惹惱了他,為兄我就麻煩了。”
素嬈一陣無語。
世子爺到底給他們下了什麽蠱,居然讓堂堂東宮太子怕這樣?
許是的目太過赤,太子尷尬的捂輕咳了聲,“你不怕還來問我做什麽?”
素嬈:“……”
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一本正經的替自己辯白道:“我這不是怕,是敬畏。”
太子語塞。
最終無奈的笑著搖頭,“那你就保持著這顆敬畏心吧,他不說,旁人定也不敢告訴你。”
“他舍不得罰你,對別人可是從不手。”
“我看出來了,兄長是來替他說好話的。”
素嬈笑歪著頭看他,太子莞爾道:“這還用說,明眼人誰瞧不出……”
兩人隨意的扯著話頭。
到了一個時辰,影刺算著時間進來請人,太子往旁邊的屋子看了眼,從容起,“那你先歇著,為兄改日再來看你。”
“好。”
素嬈目送太子離開,晚間言韞一如往常的來陪用飯,給換藥。
以往睡著就算了,現下醒了,也恢複了些神,便也自己拿過藥罐塗抹。
崔翊給的自然是上好的藥。
凍爛的瘡口開始凝結,恢複時的四周的得厲害,素嬈忍不住撓了撓。
言韞餘瞥見這幕,撂下書直接走來,“忍忍吧,撓了容易留疤。”
“可是我忍不住……”
素嬈蹙眉,對疼痛的容忍度比常人更高,但同樣的,也比常人更怕。
言韞聽出話中的煩躁,凝眸看了會,低道:“這樣吧,先用帕子溫敷一會再上藥,況會好些。”
“真的嗎?”
“嗯,你等等,我去準備東西。”
言韞緩步出了屋,不多時,就端著盆熱水和帕子走到床邊,用帕子浸了水,敷在凍傷卻沒有破皮的地方。
用手輕輕按著。
待覺溫度低了,便又浸水再敷。
素嬈看著他作嫻,十分認真的做著這些瑣碎的事,如畫的眉眼間沒有半分不耐,心中一。
不知是熱敷起了作用,還是他模樣生的實在讓人神魂顛倒。
心中燥意去了些。
一手撥弄著床角懸掛的流蘇,一手摳著錦被上繡著的金線牡丹,唉聲歎氣:“哎,這傷一時半會好不了,我難道每天都要躺著嗎……”
“言韞,我難。”
“哪兒難?”
言韞一邊絞著帕子,一邊麵不改的問道。
素嬈沉沉舒了口氣,指著腳上的傷,又了胳膊,“手疼,腳疼,頭疼,心裏還悶得慌……”
聞言,言韞停下了手中的作。
掀起眼簾,靜靜的看半響,好一會,無奈扶額:“直說吧,你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