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春暖花開,隔壁的安國公府已經摘下了匾額,被封了起來。但姜昭卻可以趁著春大好,自由自在地在安國公府的園子里面玩耍。
曾經和陸照相識的那座水榭已經被公主府的人布置一新。每逢陸照休沐的時候,姜昭就總纏著他去那里,然后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懷里,聽他用溫吞的語調講述著天南地北從來沒有見識過的東西。
姜昭沒有出過京城,總是聽的津津有味,驚訝于陸照的學識之富,已經打定主意等到腹中的孩子生下來之后讓陸照親自教養了。
相信陸照一定會把孩子教導的很好,反正不會輸給皇帝舅舅的。
那日在長信宮,景安帝說想要將腹中的孩子養在乾清宮,姜昭心中不怎麼樂意,且一直記著。
覺得皇帝舅舅肯定是見長的好看又聰明又乖巧,以為全是自己的功勞,了養孩子的癮。
可是姜昭記得清清楚楚的呢,年在乾清宮的時候皇帝舅舅忙的不可開,就拿那些奏折哄,帶去議事堂的時候還再三叮囑藏好了不能出聲。
有的時候真是無聊極了。
陸表兄養孩子肯定比舅舅心,琴棋書畫全都培養,會給孩子買漂亮的服致的首飾,說不準還會經常給孩子講故事哄孩子睡覺。
是的,姜昭差不多認定自己腹中還沒有一靜的小胎兒是個孩子了。就想要漂漂亮亮乖乖巧巧的兒,一定聰慧聽話又可人。
想著想著,抿著忍不住笑出了聲,兒肯定和長的相似。
和舅舅說的一樣,是一個小小盤奴!
“郡主,水榭外姜四娘子求見。”正在姜昭臥在水榭中的塌上想的正開心的時候,守在外面的婢金云進來,恭聲回稟。
聞言,姜昭一下就沒了繼續想下去的心思,坐直,微微蹙眉,慢吞吞地問金云,“怎麼來公主府了?”
陸照很早之前就代過,最好不要和姜晴見面。然而,就算是沒有他的提醒,知道姜晴真面目的姜昭也不是很想見到。
誰知道姜晴前來是不是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呢?的算計太多了也太令人討厭了。
即便姜晴的遭遇在某些方面惹人同,可姜昭心中還是很難對生出一一毫的憐憫。除了被匪徒毀了清白一事姜晴實在可憐,其他的自己完全就是自作自,怪不得別人。
明明祖母和二嬸娘那麼疼,知道了的遭遇后一定會為妥善安排好一切,姜家的其他人也不會去做不愿的事嫁給不想嫁的人。
奈何,就是要不擇手段,陷害陸表兄不,自己又拼著名聲不要,執意嫁給高五郎。是,高家可能因為的舉會獲罪,但自己的路也窄了啊。
做了這麼多,是在向靖王報恩?可是的眼中不該只有恩啊。
姜昭不太想見姜晴,因為看到自己的心里會不舒服。
“郡主,人是隨著姜二爺進府去見大郎君的,說是因為大郎君那日接走,過來向大郎君表示謝意。然而,不知怎麼的,找到這里來了。可要奴婢去回絕?”金云將姜晴進府的來龍去脈說給姜昭聽,言姜晴應該是自作主張走到這里來的,大郎君還不知曉。
金云口中的大郎君指的當然就是姜昭的大哥姜曜。本來,過了年節之后,姜曜買了一座宅子,想要帶著姜平一同搬出公主府,被姜昭給攔住了。
公主府的面積極大,姜昭從前一個人住著總是空落落的,沒得趣味。便是現在,再加一個陸照也極為空曠。姜曜和姜平在的時候笑聲多了,暖烘烘的覺也足了,姜昭喜歡的,當然不會讓他們搬出去。
但姜曜住在公主府,有一個弊端是無法避免的。他是長房長子,姜家老夫人也還在世,姜家的一干事都和他無法離聯系。
安國公府落敗后,面對勢大的高家,姜晴敢獨一人到京兆府,何嘗不是仗著自己的祖母不會不管,自己的父母不會眼睜睜看著苦,而姜曜也同樣不會無于衷。
果然,正如一開始設想的,的父親去公主府找了堂兄姜曜,堂兄和父親將安安穩穩地接回了府中,路上甚至沒有出現任何的變故。
就連恨骨的高家人也不敢強闖。
而這一次,姜晴公主府就是打著謝堂兄姜曜的名頭。恐怕溜到這里來,也是從姜曜邊的下人那里打聽到的。
考慮到自己的大哥,姜昭也不好不見,有些煩躁地擺擺手,讓金云將姜晴帶進來。姜晴溜到這里來見,應該是有事吧。
“是,郡主。”金云應聲而退,很快就帶著面蒼白的一個子進水榭。姜晴到了姜昭的面前,金云也沒有離開,而是默默地退到了姜昭的側,站定。
慶平十六年了,這是姜昭第一次見姜晴,第一眼看到姜晴,就極小聲地咦了一下,有些驚訝。
比起印象中囂張跋扈的明艷模樣,姜晴的變化太大了。的面浮著一層不健康的白,臉頰因為消廋往里凹了一些,下也因此顯得尖尖。整個人大眼看去,竟然多了幾分病人的氣質,神懨懨,沒有活力。
姜昭看著,心中不戚戚,一個原本健健康康的小娘子竟然把自己折騰這個模樣,真的不會后悔嗎?
姜昭看著的同時,姜晴也在打量著姜昭。或者說,從一開始進門,姜晴的目就沒有在姜昭的上移開過。
眼中的姜昭何嘗沒有變另外一副模樣……原本纖纖病弱的形多了幾分健康活力,從前慵懶的眼睛變得明亮,臉頰飽滿又紅潤,鮮艷滴……仿佛是枝頭上沾著雨開的正盛的花朵,濃郁,風姿驚艷。
姜晴直勾勾地看著如若新生的姜昭,發現從上找不到一病秧子的影子后,旁若無人地出了一個極其復雜的笑容。
傳聞是真的,病秧子的好了。
看著臉上的笑容,姜昭心里不舒服的覺又加重了,“你來求見本郡主所為何事?”
直言詢問姜晴,語氣十分冷淡。
“關系雖斷了,緣還是在的。原以為郡主堂姐會同可憐妹妹的遭遇,現在看堂姐的態度,是妹妹想錯了。”姜晴開口,語氣中含著幽怨。
聞言,姜昭的眉皺起來,毫不客氣地開口又道,“不要喚本郡主堂姐,那日我以為我說的很清楚了,我和姜家再無關系,緣也不算什麼。”
姜晴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直勾勾盯著姜昭的眼神卻沒有變,“郡主就這麼狠心嗎?我來公主府之前祖母和母親還讓我向郡主問好。”
“以前,你們沒人將我當做親人,現在說這些,我會接嗎?”姜昭反問,神很平靜。
姜晴說不出反駁的話,還是直勾勾盯著,看著的一舉一。
姜昭有些不耐煩了,被姜晴這麼盯著,渾都覺到了不適,開口想讓離開,“如果只是問好,你現在便離開吧,我無話和你說。”
若來的人是姜晚,起碼還能說出一些客套的話。
姜昭的話音落下,旁的金云會意便臉上帶笑朝姜晴走去,這是要請盡快離開的意思。
見此,姜晴的臉微變,終于吐出了一句有點意義的話,“慢著,我這次到公主府見郡主,還有一事要問。當日,就是在這座水榭,弄暈我的人是不是你?”
聞言,姜昭眼珠了一下,搖搖頭,“不是呀,不是本郡主弄暈的你。”
眼看著姜晴神恍惚,驀然一笑又脆生生開口說道,“是本郡主派人弄暈的你,然后將你放在了園子里面的一座秋千上。”
姜晴的臉一瞬間變得很難看,眼神中也流出幾分惡狠狠的意味,姜昭明擺著是在耍。
“你對陸表兄做了那樣的事,不揭穿你是本郡主對你最后的一寬容。你既然主提起來,也該知道使壞的人是你。”姜昭站起,不怕姜晴看出來的小腹已經隆起,走到姜晴面前,淺的眼瞳靜靜地看著。
那雙眼瞳像是看了姜晴的一切,驟然垂下了頭,退后一步躲開姜昭的視線,呼吸不穩。
姜昭說的沒錯,從頭到尾陸照都沒有對不起的地方。但姜晴覺得,那又怎麼樣呢?誰讓當時的陸照寄人籬下是最好拿的棋子?
“本郡主不想對你做什麼,因為現在的你證明不需要了。”姜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目輕飄飄地從姜晴上移開。
你連報復都不需要了呀……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聽在姜晴的耳中,險些跌倒在地上,眼神變得呆滯空。
脆弱不堪一擊的模樣被急匆匆趕來的姜二叔看在眼中,他深丟臉,是朝著姜昭出了一個笑臉,來不及開口說話就拽著姜晴的手臂離開公主府。
這逆還嫌添的子不夠多啊?當初多人勸不要嫁高家,可就是不聽!
如今落得這副模樣,怪得了誰?姜二叔眉目含怒,恨不得自己沒有姜晴這個自甘墮落的兒。和離也非要弄的滿城風雨,若不是背后有大郎幫忙,真以為還能安然無恙?
一路姜二叔都沒有看姜晴一眼,回到自個兒的府中,也眼不見心不煩地甩手讓人將姜晴送到何氏那里去。
父親的冷待嫌棄,姜晴視無睹。木著臉回去,喚了句母親,其余的一個字都沒說將自己關在了房間里面。
直到走到了銅鏡的面前,鏡子里面的那人臉上才出生的表。
“我做的沒錯,一切都沒錯。”笑著開口,隨后又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喚了婢進來,讓們拿來新制的。
新制的華卻又不失清新之氣,若是姜昭的四個婢在這里定然能看出這服和姜昭從前常穿的款式有八分相似。
當然,姜昭本人是無論如何看不出來的,哪里會在乎一件對于來說普普通通的服。
傍晚,陸照一回到公主府就從陸十那里知道了白日姜晴來過。他眉頭皺起,神有些不悅,沉聲吩咐公主府的下人,“以后不準姜四娘接近郡主,你們要牢牢記住。”
這話被姜昭聽到耳中,嘟起了,拽著陸照的袍袖子扯了一下,“本郡主又不是瓷娃娃,碎不了。”
相反,輕飄飄一句話將姜晴駭得面無土。
怎麼說,也是玄冥司中的月使,見過的大大惡之人多了去了。
“郡主若乖一點,我帶郡主出去春游如何?”陸照無奈地笑了一聲,輕聲開口哄。
自己的袖子老是被小郡主扯來扯去,左右兩只長短已經不同了。
“春游啊?”姜昭聞言卻沒有出欣喜若狂的表,而是拉長了語調,瞇著眼睛看著陸照。
哼,當不知道,陸表兄是趁機想要讓遠離將來發生的風暴嗎?
“不去。”搖搖頭,利落地轉背對著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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