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照收到姜昭遞來的第一封信時,人剛到滿目瘡痍的東海縣衙。
聽到陸十稟報長恩侯來訪,他甩了甩袖溫聲讓縣衙里面的師爺主簿等人先稍作等候,隨后步履略快地去見人。一路上姜晗不待見他,陸照已經猜到他來找自己一定是有小郡主的消息。
他的后,原本正想試探試探這年輕地過分的縣令大人的眾人互相對視一眼,竊竊私語起來。
剛才那書喊的聲音大,他們都聽在了耳中。長恩侯啊,聽說是當朝長公主的兒子,陛下的親外甥,這樣的人居然和縣尊大人匪淺……
“十小爺,您能和我們一下這長恩侯和縣尊大人有何關系嗎?”明的師爺笑容諂地湊到了陸十的跟前,低聲詢問。
眾人都支起耳朵聽著。
陸十頗為不屑地瞥了一眼這些趨炎附勢的小人,路上那忠和鄉君都和他們說了,這些人就沒有一個干實事的,只有榨百姓時和逃跑時積極。偏偏他們雖是小吏,卻和當地的鄉紳富豪關聯在一起,忠和鄉君的父親也無法輕易他們,相反還要用他們。
“關系,那多了去了,我家郎君從前都是住在安國公府的,喚府中夫人為姨母。”陸十故作高傲,很是看不起縣衙里面的人。
郎君說了,對待這些人要以威懾為主,先嚇住他們的膽子再慢慢一個一個收拾。
嘶,縣尊大人原來和長恩侯是表親,怪不得呀怪不得。他們畏懼權貴到了骨子里,聽到幕趕將心中的小九九丟到一旁。
無論如何,都不能得罪了縣尊大人。
陸照在衙后的宅院見小侯爺姜晗,還未安頓,后宅和衙一般都極為破敗蕭瑟,他請小侯爺坐在房中唯二安好的椅子上,親手沖了一杯陳年茶末。
姜晗眼中嫌棄,心中又因為他這種慘狀而微微舒坦了一些,茶水只喝了一口,將一個封好的信封放在桌子上。
陸照看到信封,無聲地勾了勾角,小郡主的信來的很快。
“記得明日給本侯回信。”姜晗只留下一句話就匆匆離去了,他眼下是邊防衛的校尉,也忙著整頓呢。
陸照將信封放在袖中,送他出去,直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之時才映著燭打開了這封信。
他平靜的眼神在看到小郡主第一句話時就起了漣漪,舒暢地笑了一會兒才繼續看下去。待看到鄭重從飄香樓出來淹死、洪史到彈劾被貶職,他淡淡挑了下眉,這兩人的人生軌跡和上輩子的變化很大,不過陸照并不同他們,只覺得他們出事格外快了些。
“陸表兄,你離開的第一日我就在想你了,很想很想你。”最后看到信的末尾,陸照呼吸一急,腔中激不已,閉了閉眼睛才穩住緒。
直白又熱烈的喜歡,陸照即便在自己的母親那里也沒有得到,是兩輩子以來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給他的人。
陸照想著,目熾熱卻又斂,拾起了筆墨……
七月初,距離陸表兄離開已經大半個月了,姜昭眼可見地神氣不足,做什麼事都無打采的。
夏日炎熱,昨夜貪涼吃了一顆井水浸過的桃子,到了白日就愈發不舒服起來,喝了太醫的藥昏昏睡卻又熱的難。
“郡主,那郭家夫人又來拜見您,這次世子夫人也跟著來了。”銀葉氣沖沖地進來稟報,郭家人難纏已經上門好幾次了,明明郡主已經說了不想見他們,居然還不死心。
姜昭有氣無力地抬了抬眼皮,“大嫂的孕已經過了三個月,敢出來奔波可見是胎兒穩住了。”
不明白自己的態度有那麼重要嗎?郭二人都已經被活剮了,舅舅的圣旨也下了。
“郡主,聽說這郭家人在京中四開講壇,被許多讀書人抬舉,名聲好的不得了。現下有人稱贊郭家除了郭二的名是大義滅親,竟然還有人說是那些子主勾引郭二郎,他才不得已犯事。”銀葉表憤慨,可能是從未見過如此厚無、恥之人。
聽到這里,姜昭大概明白了郭夫人總是上門求見的用意,其他被郭二害過的子無權無勢,忠和鄉君也遠在東海,只有明月郡主是實打實的份高貴,郭二曾經得罪了,郭家勢必要將此事圓過去。
真是好煩啊,要不是顧忌著大嫂腹中的孩子,姜昭早就不耐煩地派人警告郭家人不要再擾了。
“和們說,從今往后郭家人只要不再上本郡主的門,本郡主可以當郭二不是郭家人。”姜昭玩了個文字游戲,想把們盡快打發走。
深知,郭家求名不只是因為郭二,反而更像是在為他們自己造勢,讀書人造勢是為了什麼,當然是求得他人的垂青。
皇帝舅舅不可能,那幾個表兄未必不會心。
姜昭懶得摻和這事,端看他們如何折騰,費心費力最后落得一場空那才有意思呢。可是知道舅舅的有多好,再活個幾十年完全不問題。
銀葉會意,雖有些不甘心這般放過難纏的郭家,但看郡主神不濟也不敢說什麼。
郭夫人得了姜昭的話果然就不再糾纏了,的心思又放在了京中的世家上,據說和那些夫人們關系不錯,尤其和幾個皇子的外家舅母。
這可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果不其然,姜昭進宮的時候拿這些和皇帝舅舅充當了笑話聽,景安帝直接就嗤笑一聲。
“沽名釣譽的文人手段,只有眼瞎的人才會看上。”景安帝也想看看自己的兒子到底哪個眼盲,索就本不過問此事。
姜昭嗯了一聲,表示贊同舅舅的話,隨后眼地著舅舅,又圓又大的眼睛中帶著求。
景安帝瞥了一眼,無奈地將從東海呈上的快報遞給,姜昭頓時如獲至寶接了過去。
“邊防衛重新編制,東海縣的日常事務不僅恢復了正常,還專門訓練了一批水好的百姓,接待了南來北往的商人。”
“陸照要在東海辦一場商會,居然還真的辦了,朕倒是小瞧了他。”景安帝神中帶著滿意,像陸照這樣雷厲風行的年輕人已經見了。
景安帝獨屬的快報都是一路快馬不停歇傳到京城,姜昭縱然是玄冥司的月使也接不到,便時常進宮跑到乾清宮來。
當然,乾清宮比公主府要舒適,景安帝得知暑熱難耐,又讓宮中的太醫隨侍在側。
姜昭一字一句讀著快報上的容,心下安,有些時候還真的擔心陸表兄有危險,寄出去的那封信還沒有收到回信呀。
“我早就說過,陸表兄不僅生的好,人還特別厲害。”在舅舅面前吹噓陸照,眼睛亮亮的。
“陛下,貴妃娘娘求見。”就在這時,王大伴進來稟報,打斷了舅甥兩人的對話。
高貴妃?不會是向舅舅撒邀寵吧?姜昭收起快報,揚著耳朵聽舅舅的回答。
“不見,讓回宮。”景安帝對昔日的寵妃毫不留,可見是太子圖謀兵權一事的確到了他的底線。
姜昭眨眨眼睛,可是還記得那一次到乾清宮,舅舅和崔皇后在說笑,崔皇后風華正茂,獨有一番韻味。
“陛下,可貴妃娘娘言說有十萬火急的事要向您稟報,老奴觀不像是假。”王大伴如實說來,如果不是貴妃神太過急切,他也不會冒這個險。
“哦,那宣進來吧。”景安帝神如常地放下茶盞,示意王大伴帶人進來,并未讓姜昭躲到一旁。
高貴妃得了陛下宣召,頓時松了一口氣,志得意滿地了發髻,眼角堆起嫵,過了今日,倒要看看崔氏焉有命在?
娘家這次得了個人才,獻上好計策,才讓終于打聽到了宮闈幕,尋到了當年的知人。
若是陛下知道自己的生母為崔家人所害,還會縱容那賤、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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