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太子年長,太子已有妻妾群,你卻連一位正妃都無。魏珩,你的婚事不能再拖。”景安帝一臉漠然,回絕了靖王的請求。
靖王還要再次回拒選妃,景安帝卻轉回了座。靖王抿直了,固執地不吭聲。
“你的婚事朕打算給你的母后來辦,魏珩,你清楚朕的意思。”座上傳來景安帝居高臨下的聲音,靖王高大的瞬間僵住。
“你若拒了選妃一事,長信宮的宮門不知道還要再關上多久。如何權衡,你現在就告訴朕。”
魏珩咬牙,沉默了許久終究在牙中迸出了兩個字,“選妃。”
景安帝聞言,目森冷地看向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大面容也相似的兒子,出言警告,“既然你要選靖王妃,小心思就給朕全都收起來。下一次盤奴進宮的時候朕不想聽到你也進宮的消息。”
靖王猛然仰頭,看向坐在高的父親,一雙眼睛微微發赤。
上一次父皇將昭昭送回公主府的時候也是這樣警告他,可是,為何?為何他就不能擁有……
景安帝卻再不看他,寒著臉揮手讓他退下,腦海中浮現出姜昭八歲時他偶然看到的那一幕。安靜的偏殿中,已經長的年面無表地將手掌覆在小盤奴的臉上扼住的鼻息,眸帶著深深的憎惡。
即便后來他很快倉惶地收回手掌,可景安帝已經認定靖王對盤奴有殺心,從此有意地減了兩人相的機會。
想想一個幾歲的驟逢大變從天上跌到泥里,怎麼會不恨?他恨周圍的所有人,他恨養他不盡心的李太后,他更恨扭轉了宮變的關鍵姜昭。哪怕后來有更多的意生出,可終歸恨意蒙蔽過他的雙眼,在他的心里留下了痕跡。
景安帝暗暗想,盤奴還是聰明的,喜歡上了干凈文雅的陸照,簡簡單單地,永遠不必想太多顧慮太多。
提起來陸照,才華確實不錯,手段也老練地不像是剛接政事的臣子。
陸照從宮中出來,又去了玄冥司一趟,過了午時才帶著戰戰兢兢的陸十回去梧桐巷的宅子。
陸十連著兩日被放在玄冥司,一句話都不敢說,回到了梧桐巷的宅子才恢復過來,利落地割了幾把草去喂已經壞了的兔子。
“郎君,它們都快要把草繩啃斷了。”陸十驚呼幾只小兔的牙齒鋒利。
陸照瞇著黑眸看著雪白的小兔子,慢慢勾起輕笑了一聲,“兔子急了連人都能咬傷,萬萬不能小瞧了任何一只小兔子。”
思及乾清宮門口簡指揮使眸中一閃而過的冷厲,陸照的猜想逐漸型,長久的疑也有了答案。
怪不得春闈那日年獨獨站在他的號房外面靜看;怪不得陛下本不避諱將朝政告訴;怪不得上輩子病逝后再無聽過月使的傳聞。
明月郡主,月使,陛下獨一無二的信任與寵,真相呼之出。
陸照倒不是很驚訝小郡主和兇名在外的玄冥司暗有關聯,他只是忽然有些憐惜小郡主的境。可能加到玄冥司當中是主向陛下請纓,也曾害怕曾惶恐過遠盛于他人的恩寵吧,所以迫切地想要付出想要證明。
年的陸照在同秉弱的母親相依為命時,面對他人的好意也是如此。一點的善心他必百倍報之,唯恐有朝一日他除了母親的關一無所有。
“咦?郎君,這里有一封書信。”陸十喂完了兔子收拾庭院的時候發現了一塊石頭在了窗欞上,石頭下面赫然是一張信箋。
陸照接過去打開飛快地掃了一眼,淡淡道,“是玄冥司的人留下的,說是昨日安國公府的人上門又離去了。該是姨母派過來的人。”
陸十哼哼,“沒想到三夫人終究還是找到了我們的住所。”當初辭別的時候,三房的人都沒問過他們要搬到哪里。
“既然派人來了,明日去過吏部報到后我們去拜見姨母。”陸照若有所思地收起信箋,決定親自上門。安國公府之所以被認為勾結李氏參與到邊防衛一事中,源頭還真的在他的姨母陳氏上。
姨母為姜晚擇婿,選來選去看中了臨川郭家的郎君。婚事上輩子姨母親口炫耀了不止一次,卻不知道清名在外的臨川郭氏養出一個五毒俱全的郭二郎。
那時,東海縣令的兒被人救出,奄奄一息出邊防衛貪污瞞報,指認郭二郎侮辱殺滅口。無奈大半證據被毀,李氏獲罪,郭二卻功逃,直到后來陛下清算安國公府他才一同獲罪。
然而這輩子邊防衛的象被早早出,玄冥司的人甚至掌握了關鍵的證據。陸照相信,簡知鴻不會讓郭二逃。
算算時候,郭家人該要去到安國公府了。
姜昭自及笄之后便再沒有在宮里過夜了,下午的時候和舅舅一同用了膳,過后就回去公主府了。
剛進公主府的門,簡知鴻就派人給遞了一封書信,姜昭打開之后,空白的信箋上面只寫了一個字,李。
知道玄冥司目前在忙些什麼,看到這個李字恍然大悟。想起了上輩子和母親端敏長公主的爭吵最激烈的時候因為何事了。
李家犯事,舅舅震怒降下重罪。而母親卻念著李家是的親外祖家,執意要保下李家的人。進宮請求舅舅無果,回來后就到公主府見自己,將希寄托于自己的上讓自己進宮請求舅舅開恩。
姜昭清楚李家確實有罪,不僅不愿意進宮反而勸母親大義滅親,結果端敏長公主憤怒之下失手砸了舅舅送給的玉樹。
皺了皺鼻子將信箋扔在桌案上,吩咐人將珍貴的玉樹暫且存放在庫房里面,準備等下一次和陸表兄相約的時候送給他。
陸表兄那麼細心又溫的郎君,定然不會損毀玉樹。
喝下一碗藥湯后,姜昭就老老實實地寢了,這一次一夜無夢。
翌日,姜昭醒來的時候,雖然口依然傳來悉的刺痛,但沒有夢到陸表兄懷中抱著其他的小娘子,也沒有夢到自己被埋進墳墓里面,咧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寶霜,去庫房中尋些溫補的藥材,等會兒本郡主要去一趟大哥那里。”姜昭起,撥了撥喜歡的貝殼手鐲上的珍珠。
昨日同舅舅一起用膳的時候提到將大哥外放到東海或南海,舅舅略沉了片刻后應下了,只說需等到邊防衛的事平息后大哥就能離京。
姜昭一會兒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姜曜,當然長嫂有孕,于于理也要去探一次。想不如兩件事就合在一起辦了,反正和大哥的夫人郭氏關系生疏,說不來話。
半個時辰后,姜昭帶著藥材坐上轎往安國公府而去。
春日漸漸過去,天氣愈發炎熱起來,為了不讓日頭曬到郡主,公主府的大力嬤嬤們換了個路線,從園中穿過。
樹影婆娑,微風習習,姜昭歪在轎上愜意地瞇了瞇眼睛,貝殼手鐲往下落在細白的腕間,的目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水榭的方向。
安國公府的園子修建多年,亭臺樓閣不知幾幾,甚至還挖了個不小的水塘,水塘之上建了水榭,之前與陸表兄就好事的地方就是其中一座。
姜昭看向的是另一座,也是更靠近三房院子的一座。漫無目的地瞥了一眼后,輕啟發出一聲疑問,“那里有人,怎麼還會是一個形完全陌生的男人?”
要知道這里已經算是姜家的院了,怎麼會讓一個外男進到其中?當初陸表兄也是因為住的小院靠近園子才沒被止。
一聽說有陌生男子在園子里面,金云等人立即皺眉,讓一人過去詢問。若是無關的人,要快快地趕出去,莫要讓這人唐突到了他們家郡主。
姜昭卻在那人過去的時候出聲攔住了,因為接著就看到了另一個悉的影,的堂妹姜晚。
看樣子,兩人正在談,離得不遠也不近,周圍還有幾個婆子婢看著,并不算失了禮數。姜昭想可能是三房的客人吧,總歸不是陸表兄,就失了興趣。
五堂妹姜晚要比四堂妹姜晴好一些,起碼知道行事的分寸,姜昭也懶得去打擾徒增是非,用眼神示意們繼續往東院的方向去。
然而這邊不愿打擾,那邊水榭的人已經發現了的影,華麗的轎以及那數十名的嬤嬤婢哪是可以忽視看不見的。
著錦袍的男子正是世子夫人的親弟弟郭二郎,他約約看到一個慵懶的小娘子側影,眸一亮,當即開口詢問對面的姜晚,“敢問五娘子,那轎中的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明月郡主?”
姜晚心下一沉,咬點了點頭,“當然是郡主姐姐了,在府中除了沒有人敢用轎的,畢竟郡主姐姐的不好。”
對份比們尊貴太多的姜昭一直奉行是母親教給的態度,敬而遠之。
不過當這個時候,郭二郎問起姜昭,姜晚還是有些郁悶,話中就不覺帶了幾分,言明姜昭的病弱。
高貴的病人啊,郭二郎盯著轎離去,心中興不已。
姜晚將他的反應收在眼底,不知為何心中突然生出一厭惡,還說是門郭家子,盯著轎子的模樣真是失禮,比不上照表兄的穩重知禮。
“郭郎君,我不適,先回去了。”姜晚匆匆忙忙離開,有些懷疑母親的眼。
離開后,郭二收起正經的表,心下地準備去見自己的姐姐。方才沒看錯的話,那個方向正是往姐姐和姐夫住的地方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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