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待先皇的新寡與個健壯的侍衛在錦被裡翻滾舒爽完畢,那尚雲初才臉紅地問:「那個安巧兒的倒是真的出了宮?」
吳奎略帶惋惜的說:「據說是配了個獲罪的太醫,看也是個傻了的,好好的皇宮不待,非要求著皇上去宮外苦。」
尚雲初冷冷一笑:「依著本宮看,是吳郎惦記了好久,卻沒吃上那口鮮的,心裡有些憤憤吧?」
吳奎連忙一整臉,在尚雲初的臉上嘬了一口:「那種小家碧玉怎麼能及得上娘娘這種大家閨秀呢?小的自從上了娘娘的床,就連家裡新娶的婆娘弄起來都沒甚滋味了,小的是拜倒在娘娘您的羅下再也起不來了。」
他說的倒是實話,這可是先皇睡過的妃子啊,據說還是太傅的舊人,這等床第間的味,他吳奎能嘗到真是修來的福分,
聽著這種鄙男人拙劣的奉承,尚雲初的心裡一陣厭惡,但是麵上卻是微微一笑:「吳郎的心,本宮很是,只是不知這次哥哥有沒有委托你帶話兒過來?」
「尚大人讓小的告訴娘娘,只需要將那小皇帝的日常起居記住便可,切勿擅有舉……」尚雲初點了點頭,便讓那侍春香捧來了一碗補湯,囑咐吳奎飲下。又將吳奎再帶了出去。
那吳奎只當娘娘怕自己虛,解不了的久旱之,次次都給自己燉補湯,以前喝過後也沒什麼異常,便放心飲下離開了。
這宮裡宮外的男人都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盤,哥哥的日子看來也是不好過,後悔當初不該幫扶衛冷侯,也不知是又抓到了什麼靠山,籌謀著個什麼。但是卻是能只是當著這些個男人的棋子。可是尚雲初的心裡自有打算。
這深宮太冷,待久了,便如同在一個再也無出去的墳墓之中。既然左右是個活死人了,倒不如是任著自己的心活上一次,讓那些盡負了的,各個都不能稱心盡意地快活!
春意散去,楚韻宮又恢複了寒宮深夜的凄冷,那點子燭隻閃了一下,便驟然熄滅了……
宮暗流湧,這朝堂上也是不大安穩。
吳景林等幾位老臣在小皇帝十六歲壽辰後便請書太傅,應該歸政於皇上了。一本奏摺寫得是慷慨陳詞,大有不還政便要拚老命的架勢。
當太傅把這本奏摺扔給了聶清麟時,正趴在花園的池邊欄桿上喂著魚,看了看便小心翼翼地說:「要不,朕打今兒起生病如何?」
衛冷侯瞇著眼說:「這個節骨眼,只怕皇上剛病,吳閣老那邊就要滿京城的散布臣要毒死皇上的謠言了。」
聶清麟將手裡最後一點殘渣盡灑進池子裡,然後慢慢地說:「那太傅的意思如何,朕照做便是了。」
太傅也坐到了石凳上,手臂支在了漢白玉石欄桿上,故意低聲問:「皇上真的全聽臣的?」
龍珠子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著太傅。
衛冷侯原是想再戲弄一下這小果兒,可是那不正經的話到了邊,卻是又生生止住了。
說實在的,吳閣老那幫老骨頭弄的把戲,他本來並沒有放在眼中。可是心裡倒是起了個念頭,借著這個由頭,尋個正大明的藉口,正好廢了新帝,再另立個主。至於這心尖尖上的人兒,便可正大明地藏自己的府,稱心稱意地朝夕相……
想到這,他說道:「皇上在這龍椅上坐得也是不大舒服,莫不如就這麼下來,去臣的府中如何?」
聶清麟聽得心裡一沉,靜默了半晌,隻低頭去看那池中的游魚,幾尾錦鯉甚是,不時地頂著荷葉泛著水泡,在個掌大的天地裡安閒地暢游著……
「太傅是想聽朕的實話嗎?」
衛冷侯挑了挑眉:「當然,莫不是皇上又想編些好聽的誆騙微臣?」
「太傅英明,朕的那些小兒之言怎麼能誑騙住卿,不過是徒增笑柄罷了。只是……朕如今因爲母妃的迫不得已,境也甚是尷尬,雖沒甚麼法子,但如今坐在龍椅上的確不是什麼長久之計……可是若是依著太傅所言,朕以後的日子固然是了現在的惶惶不可終日,只是不知太傅以後是打算如何置一個見不得的妾室呢?」
說到最後,聶清麟微微抬起頭,也不看那衛侯,只是把目投放在了宮墻外的那一方遠天上。
衛冷侯的臉驟然綳了起來。
他怎麼能聽不明白這龍珠子話裡的意思?現在滿朝武固然不知皇上是個子,但是個個都是見過皇上面容的。
這就意味著,就算有一天他衛冷侯一朝問鼎,坐在中宮座上的,絕不會是這心的小果,甚至在深宮之連麵兒都是不能的……
男人的慣思維,讓他原本只是一心想著如何將這可人收到自己的羽翼之下,卻不曾想過以後的一節。衛冷侯一時沒法回答龍珠子的話,突然便有些惱意,站起來冷著臉拂袖而去。
聶清麟微微嘆了口氣,看著這滿池的魚撐得游不了,懶懶地在池底裡甩著尾,突然有些羨慕這些傻魚,天天吃吃喝喝真是人生至高境界,自己這倒是見天兒的想著明日該怎麼活命,太傅還責怪長不出來,這般費元神,如何長?
現在的手裡真是沒有什麼可以仰仗的好牌了,唯一勉強能算上的,便是太傅大人子被挑起來時對自己的這點憐惜。的旁,從小便不乏位高權重的男人。
飲了權野心的烈酒,便是錦上添花的調劑,如同放在小碟裡沾了鹽的梅子,開胃下酒很好,卻不能飽腹。
而自己之於衛冷侯,左右不過是一枚梅子,品吮過滋味後,吐掉果核丟棄在地,再被輕輕一踩便是碎骨的下場。所以,便要趕在還是新鮮滋味的時候,憑借這螻蟻撼樹之力爭取些點微薄的福利。
太傅大人,賜給朕一宅子吧!宅後最好再配上萬畝良田,就算您老人家有一天興致不再,朕也會努力地學習開墾犁耕,春種冬藏,做一個年年納糧稅的好良民!
後來聽阮公公的意思,太傅表示皇上孝期未滿,哀慟未過,無心主持朝政。聶清麟立刻心領神會,便親擬了一篇《思父》,領著一干老臣,在祭祖的時候,邊哭邊朗誦,幷囑托太傅再代爲主持國事三年。
吳閣老跟在後也是邊哭邊哀求皇上:「臣知皇上孝心,但是國怎可無正君啊!」
聶清麟心說:閣老好天真,朕要是不替父皇盡盡孝道,便要那太傅的府裡盡孝去了,也只能對不起吳大人了。
結果太傅沉著臉,怒斥吳景林在祖廟妄言,又是一頓罰奉閉門自罰,算一算便又是一年見不到閣老了。
皇帝歸政之事便是這麼不了了之了。
說到這耕種,耕田的灌水是必不可的。可是京城周圍的村落卻是連年的缺水。不過今天缺水的窘境不再,因爲工部來了位好侍郎!
工部近今年被太傅駡慘了,害得上下同僚們一進衙門口就面頽唐,如喪考妣。負責運河事宜的員們每日晨起時,都如同懶床不肯去學堂的小兒一般,要倒在妻妾的懷裡哭上那麼一陣,再爬出被窩去上朝見太傅。如今科考之後,來了一個新鮮的左侍郎,老臣們的心裡頓時一鬆,愉快地將京郊的運河灌溉雜事統統扔甩給了葛清遠。
這個小葛大人還真有家父之風,逆來順將這些個燙手的山芋統統接下。帶著京城周圍的河道吐便風風火火地走馬上任了。
一個月後,便是「郊祭」大典了。
大魏皇室在京外的香妙山有行宮,是皇帝夏季避暑之地,也是春天舉行祭祀農神的郊祭之禮的地方,行宮外有一大片皇家的田地,裡麵種著各五谷,春天時,皇帝帶著妃嬪皇子們到地裡走走過場,揮一揮鋤頭,耕種三日,算是皇家對「取財於地,取法於天」古禮的遵從。
因為之前道遇襲的影,衛侯很不喜歡聖上離宮。
可是最近連年的天災乾旱,鬧災嚴重的關中,最近還有一幫子流民上山落了草寇,支著旗桿子鬧著造反呢。如果聖上缺席郊祭大典,很容易讓民怨沸騰。
正在地方負責剿匪的丘明硯在給太傅的折上勸諫道:「請太傅務必穩定民心,郊祭不可廢……」
衛冷侯當然也清楚這裡的分量,只是來了魯豫達,吩咐他調配了黑旗軍,沿途的安全問題一幷都給了能幹的部下。
魯豫達聽得有些傻眼,沒想到太傅居然用大魏最最驍勇的黑旗軍去充當那小兒的護衛。
不過轉過頭來一想,連單鐵花那老虔婆都被地調了宮中,太傅這麼安排必定是有他老人家的用意,立刻沉聲答應,一不茍地去準備執行去了。
去香妙山行宮,一路倒是方便,只要順著運河往東,水路暢通,只需兩日便到了地方。
這是聶清麟以皇帝的份第一次駕親赴香妙山行宮,這才發現,皇帝的龍舟是何等的氣派。整條大船以一條巨龍爲,龍頭爲首,舟上樓閣巍峨,足有三層,舟雕細鏤,每一片鱗片都是彩繪金飾,當正午的灑下時,金閃閃,氣象非凡。
龍珠踏上這奢華異常的大船時,心裡歎道:也難怪古往今來的男子們,要爲這高高在上的寶座前赴後繼,權力帶來的殊榮的確是讓人心生貪念啊!
離龍舟遠遠的,也有兩條大船,那是供隨行的員家眷,還有宮裡的妃嬪所乘坐的。春耕的郊祭是大事,需要朝臣與宮中眷一幷前往,才符合男耕織的古禮。
大船行駛得很穩,一路上上兩岸盡是春日景,行至曾經擱淺的河道時,聶清麟本以爲需要下岸步行換船,誰知這吃水甚深的龍舟居然一路暢通無阻地通過了。
就連太傅甚是詫異,帶著小皇帝一路上了龍舟的樓閣之上,
只見兩岸的堤壩全都加固,種植了高低不等的小樹,還有一些工部的徭役正在彎腰種草,那草的模樣甚是奇怪,葉短而長,一看就是把握水土的好手。
太傅很是滿意,轉對阮公公說:「那個葛清遠的跟來了嗎?」
阮公公下去問了問,然後馬上回來啓稟道:「葛大人資曆不夠,未能陪王伴駕,不過他正在不遠的地方指揮挖通附近的河道,若是太傅想見,奴才便派人將他來。」
太傅點了點頭,不大一會的功夫,就有一艘小船靠近龍舟,一名青衫泥的男子上了龍舟。
他也是來得匆忙,正在河道那裡忙得不可開,驚聞太傅傳喚,便匆忙趕來,本是想先一,求公公找一換穿的朝袍,誰知已上床便發現太傅正立在船頭,心裡頓時一驚,連忙跪下說道:「臣衫不整便來見駕,還太傅責罰。」
衛太傅倒是心不錯,說道:「葛大人先士卒,堪稱工部表率,是本侯臨時起意,怎麼會責怪與你,起來回話。」說完便轉離開了。
這時,有小太監端了淨手的小盆和手巾帕子。葛清遠匆忙地清洗了一番又換了服後,連忙走進了樓閣大廳,去見太傅。
這大廳分了裡外隔間,太傅大人坐在外間,而屏風隔著的裡間卻是笑聲不斷,不時還傳來一兩
聲貓。還有些個宮人魚貫而,捧著些個金盞玉碟。
太傅半靠在榻上,衝著下面的青年說道:「皇上本來是要親自嘉獎卿,但是正在用膳,所以本侯就代爲轉達了。」
葛清遠連忙下跪謝恩。
太傅又問道:「工部抓了一年的頭皮都沒解決的事,卿是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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