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傾知道薄緋和薄歡欣會很快追上來,不過還是放慢了腳步,因爲看見,前方不遠的十字路口,出現詭異的一幕:
四個年擡著步輦緩步往前走,那步輦金雕漆,富麗堂皇,裡頭寬敞,至可以坐三四人,一瞧便知是達顯貴坐的。
不過,達顯貴不是一般坐轎嗎?
步輦垂掛著輕薄的雪白鮫綃,隨風輕揚,遮掩了風。
此時,月清明,灑照在無人的長街上,死寂而詭譎。而那步輦飄然遠去,就像鬼片裡暗夜行走的鬼魂,令人骨悚然。
在原主的記憶裡,沒有與這場景相關的信息。
薄慕傾對那步輦裡的人起了好奇心,不過警覺地回頭一眼。
薄緋與薄歡欣已經追上來,薄慕傾立即往前飛奔。
步輦裡的男子舒適地斜靠著,微闔的眼眸緩緩睜開,纖長濃的睫羽掀起,寒星般的瞳眸散出詭譎幽冷的芒。
後面有人,他早就察覺。
沒費多大力氣,薄慕傾就追上那步輦。
忽然,以神奇的速度、利落的手力一躍,躍上步輦。
這麼裝腔作勢,這麼高調奢華,必定不是小人。
就賭一把吧。
薄緋、薄歡欣看見那賤骨頭跳上那步輦,這纔想到那步輦可不是輕易能靠近的。頓時,們放慢了速度,與那步輦保持一段距離。
薄慕傾調整好坐姿,以防掉下去,卻在擡眸的時候定住了。
這個人是男是?
讓驚豔的是,這個人妖長髮及腰,紅髮披散似紅錦、如朝霞,更像火焰狂烈地燃燒著,生生要灼瞎人的眼。
在紅髮的映襯下,那是一張瑰絕塵、無可挑剔的臉,得近乎於妖。
最最最不可思議的是,劍眉之下是一雙暈染紫紅胭脂的眼眸,薄脣也是妖異的紫紅,而眉心那朵妖紅如火的曼珠沙華,讓這張臉更爲妖、冶豔。
此人妖慵懶地斜靠著,穿著一襲寬大的錦緞銀袍,一雙如墨玉般的眸子打量著薄慕傾,冰寒似千年冰川,深邃如萬丈深淵。
薄慕傾閱遍無數男,這人妖還是刷新了富的閱歷。
唔,其七分的妖孽之,直接碾夜殺和薄緋的豔。
“姑娘,不好意思,我的腳崴了,借貴寶座坐會兒。”薄慕傾沒臉沒皮地扯起謊來,“大恩沒齒難忘,日後定當涌泉相報。”
“我這步輦不是阿貓阿狗都可以借的,也不是阿貓阿狗借得起的。小東西,你用什麼來回報我?”
他的聲線充滿了華麗的磁,詭譎,危險,像是從九幽地獄傳上來的。
姑娘?
難道他當真得雌雄莫辯?雖然他從來都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的,無論是男人,還是人。
從這自帶低音炮的聲音,薄慕傾就可以斷定,人妖是男人!
俊得人神共憤的一個大男人,化什麼妝呀?而且紫紅得妖氣沖天!
唔,他一定是心理有病!不,是腦子有病!
“我有眼無珠,失言了,公子莫見怪。”誠意十足地問,“您想要我怎麼回報?”
“一個前途茫茫、生死未知的小東西,還能怎麼回報我?”人妖捲翹的睫羽懶懶地了一下。
“公子看著非池中之,想不到也是那種目短淺之人。”薄慕傾清冷道,眼底快速閃過一冷酷。
“那兩個人是你仇人?”他冷冽的眸慵懶地瞟了一下後面不遠的薄緋與薄歡欣。
“算是吧。”看見薄緋和薄歡欣不敢上前,心裡更斷定這個人妖必定是大人。
步輦忽然停下來,詫異莫名,他想做什麼?
人妖低緩道:“過來吧。”
聲線人畜無害,薄慕傾卻無端地覺得,浸了一種妖嬈的戾之氣,令人膽寒。
話是對後面的人說的。
薄緋快步走過去,福一禮,“丞相大人有禮。”
雖然未曾近距離見過丞相容邪的真容,不過這奢華的步輦是他的份象徵,豈會不知?
爹爹千叮嚀萬囑咐,但凡遇到容邪,必須敬而遠之。
因爲,行事詭的丞相容邪得聖寵五年,街頭巷尾、老弱婦孺都知道,陛下恨不得把半個蒼國給他,恨不得把半個龍椅讓他坐。
若說玉王得陛下寵,勢力不可小覷,那麼,丞相容邪便是權勢滔天。
薄慕傾驚詫,原來這個人妖是當朝丞相。
不過,從原主的記憶裡得不到任何信息,想來原主離京五年,朝廷人事發生了不變數。
“這小東西是國師府上的人?”
容邪緻如花的眉宇微微一挑。
薄緋心裡一跳,他竟然知道自己的份!斟酌道:“丞相大人,這個丫頭是府上剛買的丫鬟。哪知桀驁不馴,竟然在夜裡跑,緋便與三妹追到這兒。這丫頭片子的芝麻瑣事,驚擾丞相大人,緋改日再向丞相大人賠不是。緋這就把人帶走。”
瞥了一眼雪白鮫綃遮掩的步輦,那賤骨頭故意接近容邪!
賤骨頭,想借他之力躲過這一劫,沒門!
“大姐,你怎麼能睜眼說瞎話?今日祖母怒,把我趕出薄家,都是因爲大姐誣陷我殺了祖母的玄靈狐。我已經無家可歸,大姐爲什麼還要殺我?爲什麼還要趕盡殺絕?”薄慕傾傷心絕地說著,容悽悽然。
“你胡說什麼?我哪有誣陷你?”薄緋眸怒睜,蓄滿了狠毒。 WWW _ⓣⓣⓚⓐⓝ _CΟ
“這幾年我遠離京城,但也聽人提起過大姐。大姐出國師世家,豔賢淑,寬容仁善,卻沒想到,大姐不僅誣陷我,還追殺我!大姐,你竟然這般蛇蠍心腸!”
薄慕傾這委屈絕的神,加上落魄可憐的模樣,令人容。
薄歡欣反駁道:“我們沒有誣陷你,是你殺了祖母的靈狐!祖母趕你出府,已經是網開一面!”
容邪忽然擡手,銀廣袂輕輕一拂。
當即,薄慕傾覺到清風拂面,卻有一可怕的狂風將掃出去,摔在地上。
悶哼一聲,緩緩坐起,低垂的眸子閃過一寒芒。
這個可惡的人妖!
今日一摔之仇,姐睚眥必報,有朝一日一定會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