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婉萱話音落下，全場瞬間寂靜下來。

圓慧和尹仙曼則在心中破口大罵尹婉萱，一些早就看老夫人不順眼的人也怒視尹婉萱，隨後擔心自己做的太明顯。只好憾地低下頭。

而更多的人在震驚之後，來回看著尹婉萱和老夫人，一下子無法從尹婉萱說的話回過神來。

其中有部分人是被尹婉萱所說的容震驚到了，想不到老夫人竟然還有這樣的過往，而有部分人則是盯著尹婉萱，在心中嘆尹婉萱反應好快。

“五十年前的那場瘟疫啊，想不到竟然和尹家老夫人有如此深的關聯！”一個人嘆道。

“那場瘟疫死了那麼多人。朝廷封鎖地域，不準攜帶疾病的人四跑傳染給更多的人，但依然有部分人不甘寂寞跑出去。有的是思念自己的家鄉，想即使死也要死在老家，有些則是心懷歹意，臨死前也像讓更多的人也死亡……不論是何種目的，瘟疫不斷流竄，當年我所在的村子也染了，大家都開始發病，本來以爲也要被隔離，必死無疑，可是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抵抗瘟疫的藥，我這條老命，就這樣撿了回來！”

“雖然這尹家老夫人不是研製出藥的絕世名醫，但就像尹家小姐說的那樣，這藥也有一份老夫人的功勞在裡頭，而且這尹家老夫人不愧是長壽之人。在那個束手無策的年代。吞下了藥恰巧就是良藥，這運氣果然非同一般吶。”

一些年邁的老人當場嘆起來，這一些老人家，年紀越大，就越不甘寂寞喜歡湊熱鬧，而且也越發的迷信，所以今日圓慧大師過來，尹家門外聚集了不老人家，一聽到幾十年前那場瘟疫，一些上了年紀的人當場嘆起來。這些經歷過瘟疫可怕的人不用說，其中還有一部分人年紀稍稍小一些，沒有經歷過瘟疫，但那場瘟疫剝奪了多人的命，其中也包括了他們家中的某些長輩親戚，於是很快，這麼一個年齡段的人，當場討論起來，懷念當年。

除此之外，也有些人還是將話題注重放在老夫人上：“就算不說尹老夫人的那些經歷，生下了尹嶽華，尹嶽華又生下了尹仙曼，這個尹仙曼有多厲害，剛纔那圓慧大師也說過了，這氣運與老夫人不同，是絕對有利於尹家有利於這個國家的，但如果沒有老夫人，就不會有尹仙曼……”

“對啊……沒有老夫人，怎麼會有尹仙曼的存在呢，所以這尹仙曼能誕生，其實延續的還是老夫人的氣運吶。”

“而且，這尹仙曼是老夫人的孫，聽那圓慧大師的意思，爲了尹仙曼而要產出老夫人……”

“這因爲孫的緣故而要迫害祖母，這可怎麼也說不過去。”

“且不說圓慧大師所言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吧，如果因爲尹仙曼而要對老夫人手，那這尹仙曼的氣運，還真是好的氣運嗎？有大福之人，最基本的也是得讓自己日子過的順遂，讓尹家平安吧，這尹仙曼的氣運要將自己的親人攆走，聽起來實在不像個吉祥。”

百姓們紛紛這麼討論著，外頭的氛圍也影響了尹家的氣氛。

畢竟老夫人份特殊，之前老夫人被打邪風，不人還不好說話，現在眼看老夫人這一方佔上風，尹家許多人臉也緩和了一些。

於是，許多人對尹婉萱的心更加複雜了：“尹婉萱這番話，說的真是太好了。”

“不錯，直擊圓慧大師肋，真是一針見。”

“而且今日這種況，那麼多百姓看著，尹婉萱這是代替尹家表忠心啊。”

大家畢竟站在裡頭，不能像外頭的百姓那麼肆無忌憚地討論，彼此低聲說上一兩句，心領神會便可以了。

圓慧大師說老夫人是邪風，影響了尹家的氣運，尹婉萱卻舉出老夫人的例子，來反駁老夫人雖然對尹家也許會有影響，卻對國家有大利。

尹家爲了國家，願意犧牲小我，完大我。這樣一來，不僅保住了老夫人，尹家的名聲，從今天起，也會徹底逆轉。

這羣尹家人心複雜萬千慨，怎麼都比不過一旁的尹嶽華。

尹嶽華震驚尹婉萱看書範圍廣，連當初的事都能瞭解的這麼仔細，也震驚與尹婉萱的臨場反應能力。

明明前一刻尹嶽華還希尹婉萱爲尹家邪風，然後徹底將尹婉萱這個懷一半王家脈的人掐死在搖籃中，可是這一刻，尹婉萱卻爲尹家扭轉局面……

而被尹嶽華攙扶著的老夫人則沒尹嶽華那麼多小九九，尹婉萱說完那一段話後，全場風氣驟然轉向，老夫人通過尹婉萱的那番話，儼然爲了一個偉大而高尚的人，許多人看老夫人的目都不一樣了。

老夫人那個心花怒放的啊，慈地看著婉萱，眼神要多慈祥就有多慈祥，口上還假裝不樂意地道：“婉萱，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何必在今日說出來呢。而且，你是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的？”

尹婉萱一看老夫人這表就知道老夫人想要幹啥，這個時候自然要多配合就有多配合，尹婉萱道：“婉萱氣不過，祖母明明是我們尹家的幸運星，爲什麼會被打邪異之人？也許這中間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但婉萱還是得將一切講明白了，免得讓祖母蒙不白之冤。至於婉萱怎麼知曉這些的……婉萱是尹家人，雖然不在尹家，卻忍不住以尹家人爲榮，外人也許以爲我們尹家落寞，但婉萱卻知曉，尹家傳承多代，向來喜歡低調謙遜，做好事不留名，只是平常不說罷了，但我爲尹家子孫，這些該知道的，還是需要知曉的。”

老夫人點了點頭道：“嗯，你知道尹家作風就好，這些事，以後不用在多說了。”

說的好像尹家有多麼了不起，背地裡頭做了多好事一樣……其實尹家能難得出手的，翻來覆去也就這麼一兩件事而已，特別是老夫人這一件，還是老夫人自己的個人榮譽，和尹家其實沒啥關係。

老夫人來的這麼一手蓋擬彰，讓大家誤以爲尹家背地裡頭多麼的鮮善良助人爲樂，尹婉萱自然不會和老夫人唱反調，乖巧地點了點頭，便沒有再說話。

被晾在一旁的圓慧聽著這祖孫兩一唱一和，臉都快綠了。

他之所以這麼久都沒有發話，就是因爲遲遲想不到用什麼話來反駁尹婉萱的話。畢竟尹婉萱以國家大義的角度出發反駁他，他若是盲目反駁，一個不小心就會落人口舌，所以圓慧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

最終圓慧也想不到什麼辦法，只好隨口胡謅一句佛語，表現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彷彿尹婉萱依然執迷不悟地錯了，但他爲高僧，卻不再與尹婉萱計較，圓慧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何期自，本自清靜；何期自，本不生滅；何期自，本自足；何期自，本無搖；何期自，能生萬法。”

圓慧這句話念的順口，聽起來也高深莫測，許多百姓都被唬住了，不明白圓慧這句話的意思，也不懂他究竟是在反駁尹婉萱，還是在嘆息尹婉萱的執迷不悟。

反正看圓慧那態度，不像是認同尹婉萱。

尹婉萱略一思索，便解出了圓慧這句話的意思：本來就是那麼的清淨無染；本來就存在著，從來都沒有出生過，也永遠不會滅掉；本來就俱足圓滿一切世、出世間法的功德；面對六塵境界時，一向都是如如不，雖然從來都無所住，卻能藉諸緣出生五十八界等萬法。

總結這句話，就是一切萬法都無法離開自，至於自是什麼意思，那就各有各的解釋了。

此刻圓慧將這句話放在這兒，其實就是在變相地反駁尹婉萱，告訴尹婉萱，本來就是如此，至始至終無法變，本來是這種樣子，不論如何掩飾，都無法欺瞞過上天。

尹婉萱正在這兒思索怎麼堵住圓慧的話，圓慧那廂見尹婉萱一副聽得懂，並且尚還有反駁的餘地，爲了防止尹婉萱再一次反駁，他索再念出了一段話，這段話就是之前從尹婉萱那兒聽到的，反正尹婉萱是他的合作伙伴，盜用過來也沒啥，圓慧嘆息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何染塵埃。”

尹婉萱本來正在思索如何反駁圓慧，聽到這句話之後驟然擡起頭。

這首詩……不是幾年後尹仙曼的名詩嗎？這裡所說的名，不是靠貌名滿京都，而是靠這首詩，讓尹仙曼爲了一個炙手可熱的人。

尹仙曼念出的這首詩不知道迷倒了多人，許多人都被尹仙曼的心境所折服，但尹婉萱卻明白，尹仙曼這句卻不是自己獨創的。

而且恰巧，尹婉萱還知道這句詩後面的半句，正愁著怎麼接圓慧的話呢，想不到圓慧竟然自作聰明，還畫蛇添足了一筆。

於是尹婉萱也不客氣，直接道：“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圓慧聽到尹婉萱的話頓時一愣，尹仙曼那首詩讓他震撼了老半天回不過神來，本來以爲他今天念出來，也能震懾全場，結果不僅沒有，尹婉萱竟然還以這麼快的速度對上來了！

不僅圓慧震撼，站在一旁的尹仙曼也倏地轉過頭盯著尹婉萱！

這可是隻有才知道的後半句，尹婉萱怎麼會？！

難道之前猜測錯了，尹婉萱也是穿來的？！

然而，尹婉萱給他們的震驚還沒完，尹婉萱接著道：“虛空能含日月星辰、大地山河，一切草木、惡人善人、惡法善法、天堂地獄，盡在空中；世人空，亦復如是，心量廣大，猶如虛空。”

圓慧愣愣地看著尹婉萱，尹婉萱直視回去：“我心自有佛，自佛是真佛；自若無佛心，向何求佛！若能心中自有真，有真即是佛因；自不求真外覓佛，去覓總是大癡人。圓慧大師，婉萱所言可是？”

圓慧用佛語反駁尹婉萱，說一切本來便是如此，無法更改，尹婉萱則用同樣的語句反駁回去，這段話是在反覆申明自我求真，自我求佛，求佛的人只圖自悟，不假外示，心注一境，化難爲易，自能達到目的。

其實事到如今，兩個人的辯論已經歪了，原本圓慧那段自是佔據上風，可惜他爲了出風頭，還將尹仙曼那句話搬過來，給尹婉萱瞧出了破綻，當場進行反擊。

尹婉萱沒有和人辯論過佛法，說的這幾句話也只是從書中看到的，本還一知半懂，畢竟佛法高深莫測，不同人有不同的見解，真正高僧讀佛經所能領悟的意思，遠遠不是尹婉萱能夠比擬的，所以當用這些話來反駁圓慧的時候，尹婉萱心中也有幾分忐忑。

不過很幸運的是，尹婉萱賭對了。

圓慧雖然名氣在外，但卻不是真正的高僧，從他認同了尹仙曼，爲名利產生貪念弄虛作假開始，他已經不配作爲一個高僧，尹婉萱對上的那句“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讓圓慧驚訝，也讓他驚懼。

這就是了別人語句來賣弄的人，一旦被人反駁回去，難免心虛。

一直到現在圓慧還沒怎麼回過神來呢，對於尹婉萱後頭說的那些話，更是來不及思索。

於是，在外人看來，尹婉萱說完那段話之後，圓慧就傻愣愣地站在那兒，呆呆地看著尹婉萱，兩眼放空，一臉茫然，連手上抓著的矇眼黑布掉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