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壇前剛剛站定，悉的聲線傳來：“彌彌。”

是喑啞低沉的，完全褪去方才那惺惺作態的虛偽友好。韓舟略顯痛苦地蹙著眉：“我好想你。”

蘇彌：“……”大可不必。

“我不想你。”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已晚，你和他木已舟。我的挽留在你的心裡可能沒有什麼分量，但是我還是想和你說一說我的心裡話。”

蘇彌轉過去，看暗黑的天際流淌的雲。

沒說話，對他的陳述表示默許。

“我對小園毫沒有，你不知道每一次我和在一起有多煎熬，你了解我，我一向不喜歡太過明險的人，跟相完全沒有和你相自在。我寫的那些歌，完全不放在眼裡，但是又答應幫我做，完全就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態——”

蘇彌有點聽不下去地打斷：“你有什麼立場說別人明險？是別人挑你，不是你挑，好嗎？”

還想說，人家給你做音樂也算是出錢出力。你寫的那些東西，也就只有願意著頭皮花錢了。

為了給他保留最後一點和才華有關的尊嚴，蘇彌還是大發慈悲地把這句咽了回去。

韓舟說：“總之，小園只是看上我的臉。我很清楚我和不會維持太長時間的關系，我也希你能明白，我接近完全是不由己。”

“……不由己？”蘇彌反問，“給你下降頭了是嗎？”

“當然沒有。”韓舟搖著頭，神痛苦說，“或許你不再願意聽我說這些話，但我還是要為我辯解一遍，你不是我，你有良好的家世，從小錦玉食，你不知道對於一個沒有這些的人來說，要取得一些績比登天還難。小園是我的無奈之選，是我離功最近的一條路。我不可能輕易放手。”

蘇彌正要開口，韓舟抬手說：“我猜到你會說我自私、狹隘、虛偽。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從現在開始我承認。因為我太想要得到了，我太想要揚眉吐氣一次，證明給我媽看，同樣也證明給我自己。”

“……”

蘇彌聽韓舟說起過他的媽媽。

有幸見過一次，是一個掌控很強的強人。

韓舟單親家庭出，母親做服裝生意，他的年過得尚且富足。變故發生在初中，家中公司經營不善倒閉，還欠一屁債，債主常常上門，媽媽在外要整頓事業，在又要盯著韓舟考學，因而大變。

韓舟在喜怒無常的母親的監督之下，戰戰兢兢地度過他窮困潦倒的青春。亦步亦趨、提心吊膽。人一窮，志氣和自信也隨之慢慢被消磨。

他從前也理想化地覺得，唱歌是一件純粹而溫暖的事，是能夠治愈到他的良藥。

可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韓舟發現理想不能夠當飯吃。

最起碼，對他來說很艱難。

他不能夠隻唱歌，還要接公司的包裝，還要被框在那個特定的人設裡面，演一個鍾的形象。演著演著，他就忘記了最初的自己。

最初的自己，空有一腔熱忱。

而明明從最開始，他就已經低人一等。他的失敗有跡可循。

韓舟沒有和蘇彌說過的是，他認識謝瀟言，比認識還要早一些。

那是在一個很的雨天氣，那天不是個好日子，他實在點背，起床晚了不說，山地車還在路上了胎。

彼時距離學校還有兩公裡路，韓舟著急萬分地推著車往前跑。

在前面一個路口，韓舟聽見有人喊了聲“喂”。

他轉過頭，看見旁邊黑轎車後座的男生，自來地說了句：“你上來吧，我順你過去。”

韓舟依稀記得他是謝瀟言。

他拒絕說：“不用了，我還有車。”

“車就放這兒，你這麼推得推到猴年馬月？一會兒都遲到了，你們老師不查早讀啊？”

“……”

當時也沒有想太多，韓舟覺得謝瀟言比他想象中要友好許多，於是將車鎖在路邊，上了謝家的車。

他一水，漉漉的沾上車座的一瞬，顯得窘迫不已。

但是謝瀟言沒在意，他上放了張數學試卷，愁眉不展地算了半天，泄氣地嘀咕了句“什麼破題”。

韓舟趁其沒挪眼過來，小心翼翼地出一張紙巾，想拭被他坐的坐墊。

沒料到還是被發現。

謝瀟言聲音淡淡：“不用，司機會打掃。”

韓舟的自尊敏到被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疼。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較勁，從第一面起就會初端倪。

再之後見，是在球場上。

韓舟是安靜的子，沒那麼好戶外運。但是看到謝瀟言在打球，他就會迫不及待想上去較量一番，靠贏球來維持心底某一種暗的平衡。

韓舟總覺得每個人的上都存在著和影的織與共生。

他想見到這樣一個驕傲的、目空一切的人，傲骨被折損的模樣。

但是謝瀟言不會，他連輸球都輸得瀟灑，甚至過後還能雲淡風輕地問一句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韓舟幾乎找不到他上的影。

直到，他認識了蘇彌。

很快也知道了，蘇彌跟謝瀟言是好朋友。

記得很清楚是那天，孩親手做的壽司從謝瀟言那裡遞過來時，韓舟詫異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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