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後，餘生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粥煮好了。

清姨端量這碗粥，水與米相容，不減一分，不增一分，膩如一。

用勺子輕飲一口，棗泥融在粥中，在糯米調和下，蓮子、茨實、杏仁一點也不突兀。

數十種食材味道，在粥中相容為一，形了一種香甜糯的味道。

即便俗如富難，一口粥下去，胃暖起來，心也跟著下來。

富難一連飲了兩大碗，方才把碗放下。

他對餘生道：“莫說賞心樓，尋味齋的粥湯也未必及的上你這碗粥。”

餘生一點也不謙虛，“那是當然，不然如何對得起咱這名字。”

富難品道：“八荒六合，唯我獨尊，這名字與粥相配真是絕了。”

飲完粥，天已不早。他要出去轉轉，剛起就被餘生住了。

餘生見葉子高走到街對麵，拉著富難道：“別走啊，咱們再聊會兒。”

富難道：“聊什麽？”

“今兒天氣不錯。”餘生見葉子高在富難門前晾繩上服。

“你這不廢話，大家都盼著天不好呢。”富難覺著沒營養又要走。

“你知道你為什麽娶不上媳婦不？”餘生急中生智。

這話題有營養，富難坐下來，“你說說為什麽？”

“因為你的名字，你得改名兒。”餘生說。

“胡說吧，娶不上媳婦跟名字有什麽關係。”富難不認同。

“誰說沒關係，我家老爺子外號‘魚蝦’，年紀輕輕就娶了個吃魚的姑娘。”餘生說。

富難指著“不燒魚肴”的牌子，“那你娘是真啊。”

“一邊去，現在說你呢，你別老叉開話題。”

餘生繼續說：“富難，富起來難，不好，你改名富義就好了。”

“富易？”富難聽著有些別扭，“這就能娶上媳婦？你別逗我了。”

葉子高取了飛驢服，跑向客棧後院。

餘生道：“信不信隨你，我就提醒你一下，你該忙啥忙啥去吧。”

“富易，富易。”富難斟酌著出門，“這名字聽著咋這麽別扭。”

他經過晾繩時，一點也沒察覺了東西。

葉子高從後院探出頭，見富難走了才進來，“掌櫃的，你要的服。”

草兒奇怪，“你要飛驢服幹嘛？”

“山人自有妙用。”餘生把服收起來。

一切盡收小姨媽眼底，告誡餘生，“假冒錦衛……”

“怎麽樣？”

“咦，城主府還真沒相關法令。”清姨尋思半天找不到止的條文。

看著餘生得意的模樣，暗自決定讓人加上這一條。

“後天吧，後天讓人加上。”清姨心說。

“不怪城主。”白高興在一旁說，“也不知有人膽大妄為到這種地步。”

“我也是迫不得已，不然被賞心樓砸場子怎麽辦？”餘生說。

“不還有呢，它在揚州城橫著走，錦衛都怕。”富難站門口說。

“我去。”餘生嚇一跳，“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回去準備換件服，然後就見服不見了。”富難著下，“我一推測……”

“推測你個頭，抬頭就看到了。”白高興無揭穿他。

“嘿，還敢囂張，盜竊可是犯法的，小心我緝拿歸案。”富難一提腰間刀說。

“誰盜竊了？我們是做好事。”

餘生把服遞給葉子高，“富兄傷了，手不能沾水，你幫他好好洗洗。”

“傷了，手為什麽不能沾水？”裏正提著水桶進來問。

“問他。”餘生指著富難。

葉子高趁機把服扔給富難，幫裏正提水去了。

“不對啊。”白高興忽然道：“你不說今兒剛換了幹淨服？”

富難轉，頭也不回的去了。

諢打科之下，晌午已近。

餘生站在後院了一眼天空，萬裏無雲。

他回大堂對清姨道：“天不見雨，現在怪不得我了吧。”

清姨笑道：“現在不是來的時候。”

他們閑聊著，聽街上傳來一陣馬蹄聲，停在客棧前麵。

在門口白高興的招呼下，兩個人走進了客棧。

其中一位餘生見過，正是那日單人獨馬揚州來，兩貫買包子炒青菜的客人。

跟他一同進來的是位留八字胡的中年人，著個大肚子，一看就是有油水的。

這客人請八字胡坐下，對餘生招手，“小二，你們的拿手菜全上一份兒。”

餘生之所以記著他，就是因為上次也是他把餘生誤認為小二的。

餘生在後麵忙碌後，很快把菜端上去。

“這就是所有拿手菜了？”八字胡問餘生。

“對。”餘生點頭。

八字胡這才舉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品嚐。

不等餘生閑，客棧又進來三人，也是餘生悉的，他們是鎮上五一家。

五的兒子李福在揚州城做活，難得回來一趟。

餘生迎上前去，“呦，五好久不見了。”

在鎮子上，五年紀最大，也難免有些耳背。

聽餘生說話，回道：“哦，對，你叔終於回來看我了。”

旁邊攙扶的李福有些尷尬。

“不是，我是說您很久不來了。”

“對，他很久不回來了。”

餘生聽明白了，五不是聽不明白，是故意說給旁人聽的。

餘生請他們坐中間桌子上，對李福笑著打聲招呼，寒暄幾句。

“對，我帶你叔來吃點好的，別和我一樣吃了上頓沒下頓。”五一旁不知聽啥了，搭腔說。

餘生暗暗向五豎拇指，這話說的有水平，那邊李福已經紅臉了。

“您吃點什麽？”餘生問，又報了一遍客棧菜名。

“麻婆豆腐，炒青菜，還有包子。”五利索的說。

“好嘛，這您倒聽的清楚。”餘生說。

“啥，你又變黑了，沒黑啊，倒是白了不。”五上下端量餘生，“就是還不高。”

“撲哧”，坐在清姨旁邊的草兒笑起來，清姨也忍不住泛起笑意。

餘生心說我不就吐槽一句，至於這麽埋汰我。

他深怕五再說他什麽，急忙鑽回後廚去。

這邊八字胡已把菜品嚐完畢。

“難怪周家小子念念不忘。這名為豆腐的食材絕了。”

名為畢理的八字胡指著麻婆豆腐，“我能用它，燒製十餘道菜不帶重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