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已經變了。

不再是我那蒼老的聲音，像是恢復到了我最好的年齡一樣。

我手想要自己的臉，但卻發現什麼也不到。

我這才意識到，我現在只是一縷魂魄，雖然有自己的意識，但是已經沒有實了。

原來真正的鬼魂，竟然是這個樣子。

“后面的事就不要看了，看了也回不去了，早日投胎吧，趁著時間早。”孟婆說。

聲線很平，沒有任何波瀾。

“我再看看。”我沉默了一會兒，堅持。

“你真的要看嗎？”孟婆說。

看到孟婆這樣，我忽然就有些好奇了：“后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看不得的事？”

孟婆盯著我，那雙眼睛里面，帶上了一抹悲憫。

“沒有，只是再好的人生，也總有不如意之，再不如意的人生，也總有一些東西值得留念，來來回回就那麼些事兒，看了不如不看。”孟婆說。

聽著如同繞口令一般的話，我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理兒。

但現在好奇心已經占了上風。

“我看看吧，看完之后我就去投胎，聽說這往生石會很快的，我耽誤不了多時間。”我說。

孟婆盯著我，再次嘆了一口氣：“就算后面的事不好，你也要看嗎？”

我點點頭。

“那喝了這碗孟婆湯再看吧，看完之后，藥效也就到了。”孟婆說。

我看著那黑乎乎的孟婆湯，下一秒，便坦然接過來，直接一飲而盡。

一碗孟婆湯腹，我本以為，這孟婆湯會很苦，很難以下咽。

但沒想到的是，卻沒有任何味道，喝下去跟沒喝一樣。

看著我喝完之后的樣子，孟婆那原本無波瀾的眼睛里面，劃過一驚奇。

“你喝不出味道嗎？”孟婆問。

我有些茫然：“這不是沒味道嗎？”

孟婆沉默了。

“孟婆湯是苦的，一般魂魄會嫌苦，有時候會吐掉一些，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喝得這麼干凈。”

我：“……”

合著我都死了還是逃不過飯桶的稱號是吧？

“那這有什麼說法嗎？”我問。

孟婆沉默了一下，便說：“你去看吧，孟婆湯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后，你便會失去今生記憶。”

見孟婆不肯回答這個問題，我便搖了搖頭，也不再追問了。

反正是要投胎的，一會兒就要忘了，問這麼多也沒用。

對我來說，還是權權墨最重要，現在滿足一下我這投胎前最后的好奇心才是最重要的。

孟婆那蒼老的手在往生石上面輕輕拂過，畫面便再次出現了。

我看到權的樣貌在逐漸恢復，上淡淡的紫金的芒在縈繞著，那臉上的皺紋，以眼可見的速度平展了。

白的頭發，也在逐漸變黑，就像時倒流一樣。

很快，便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一紫的長袍，一頭如墨的頭發披散在后，清絕的的臉上，是那雙深黑如千年寒潭的眸子。

現在的他，又恢復到了初見時候的模樣。

我砸吧了一下，這男人還真帥啊，哪怕是看了一百多年，我還是看不夠。

在他的面前，站著爺爺。

此刻的爺爺也有了一些變化。

一道微白的芒在爺爺周圍繞著，整個人宛若仙風道骨的神人。

權墨在旁邊，也有了一變化，紫的代表著氣運的在縈繞著。

他們兩個人共同看著爺爺。

看到這一幕，我轉頭問旁邊的孟婆：“你說，他們啊，是不是要打架了呢？這神仙打架，我還沒看到過呢。”

孟婆不說話，只是在旁邊，熬著孟婆湯。

湯勺不斷地在那口黑乎乎的鍋里面攪著，明明有火苗在下面跳躍著，但是卻看不到那鍋里面有熱氣冒出來。

見不說話，我有些無趣地轉回了頭，重新將目落到了往生石上面。

但是這次，我沒有看到什麼了。

那往生石里面一片絢爛，紫金的芒將往生石給遮擋住了。

我有些奇怪地了往生石的畫面，但是那紫金的芒依舊。

就在那金之中，約約地我看到了一條真龍，在那芒中一閃而過。

“這往生石是不是壞了啊？我怎麼什麼也看不到了呢？”

看了一會兒，我無奈地將腦袋轉向孟婆，問道。

“沒有壞，只是……”

孟婆說著，便抬起了頭，“千年之戰，一般人是看不到的，等戰斗結束，你便可以重新看到了。”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后又問：“那，這場戰斗，打了多久呢？會不會等孟婆湯的藥效來了，我還沒看到結果呢？”

看著我，孟婆的角，忽然就出了一抹涼薄的笑意，涼涼地說：“那時候結果如何，對你來說都沒什麼意義了，不是麼？”

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看著往生石里面金依舊，我便蜷在了往生石前面，等待著戰斗結束。

很快，一炷香時間便到了，腦海中的記憶在飛快地消失著。

原本，已經了靈魂的我，能記起來很小時后發生的事，一百二十年間的每一件事都有。

但是很快，我就想不起來了。

那記憶，像是水倒退一樣，最終流向大海，只留給了我一片荒漠。

腦海中一片空白，我愣愣地坐在原地，我知道自己是在等，可一時間記不起來自己是在這里等什麼了。

孟婆來到了我邊，說：“現在你可以看往生石了。”

在的指引下，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往生石。

上面有一些陌生的畫面，還有一個名權的絕男人。

我聽到孟婆的聲音在我邊靜靜地響起。

“只有心里足夠苦，才會嘗不出孟婆湯的味道，那苦是什麼，你自己早就知道了吧？你一直明白，但卻將這個埋在心底。可憐的孩子……你終其一生，都沒有得到他的，你到死……都沒等到他說一句‘我你’。”

“接到那束玫瑰花的時候，你想確定一下吧，但是你依舊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做盡了你的事，也給了你的錯覺，他做得比任何人都好，但是啊……他不你。”

“你一介凡人，怎麼會得到龍王的呢……”

“他心懷天下，自始至終都不會屬于任何一個人。”

聽著孟婆的聲音，我有些茫茫然的，說過便忘記了。

“上路吧……下輩子，你就能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