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顧錚與阮綰齊聲請安。

顧老夫人面上一派慈, 笑著讓他們落座，可心里頭怎麼都平靜不下來，但仔細觀察他們, 又並無不妥之。

顧老夫人手指著阮綰遞給的抹額，一手靈巧的繡活，挑不任何病, 素日里子也溫婉，是個好孩子。

顧老夫人鎮定下來，錚兒多年征戰, 無妻妾子嗣，獨慣了, 阮綰又正值青春, 花骨朵兒似的, 站在一起，郎才貌看著登對, 也不怪人多想。

不過錚兒向來恪守禮制，端正穩重應是多慮了。

閑聊了幾句, 各房來正堂用晚膳，顧錚這幾年子溫和了許多，不似以前古板, 出手又大方，惹得家中子佷們十分敬他。

大夫人笑著把兒子抱過來︰“你二叔忙碌一整日了，不許纏著他。”

畫面其樂融融, 也有人敢打趣了︰“二爺在外勞忙碌，回府後，院中冷冰冰的一個人，也該早些考慮娶個夫人了。”

“等二爺家有了小世子, 你們幾個也要往後排了。”三夫人指著幾個哥兒說道。

顧老夫人听著眾人的話︰“錚兒可听見了？大家都著急。”

顧錚淡淡地笑了笑，平靜地說︰“不急。”

顧老夫人卻是不贊同，但顧錚已二十有九，位高權重，積威已久，不再是由母親擺弄的年郎，只能暗暗著急，尋著機會勸他。

畢竟他是顧氏一族的家主，系顧氏的命運，他如今運亨通，也該考慮子嗣了，他任不得。

們說話的間隙，阮綰正在給依偎在旁的小姑娘喂糖糕。

“四嬸嬸，我說我不想吃啦！”小姑娘皺著淺淡的小眉，聲氣的又說了一遍。

阮綰手腕輕，愧疚放下糖糕，捻著的絹帕幫︰“對不起啊！四嬸嬸沒有听到。”

阮綰想小姑娘吃了糕點，會口干，又端起小碗喂喝湯。

小姑娘被香香的阮綰溫地哄著，很快就笑眯眯地親親的面頰。

阮綰笑眼彎彎。

等撤了晚膳，眾人回了各自的院子，顧老夫人拉著阮綰的手︰“明兒陪我進宮給太後請安。”

阮綰輕聲應下，太後與顧老夫人本是閨中友，關系親近，太後病了，老夫人進宮探，實屬正常，也好趁此機會見見安。

次日進宮後，阮綰陪顧老夫人來到慈寧宮，請安後，便去了吉雲樓。

皇帝南巡一事，時間蹙，朝堂外忙得團團轉，周津延自然也是，安一個人在吉雲樓里養病，無聊極了。

阮綰來找，都快高興瘋了。

“听說太後此番病得很嚴重呢！”安手心撐著下，小聲說。

阮綰手里拿著安的繡繃，把繡壞的圖案拆了，重新起針︰“嗯，臉瞧著不好，安瞧這里，記得針線從這里穿下去才平整。”

安忙湊過去看。

“會了嗎？”阮綰期待地看著。

安忽閃著眼楮，搖搖頭。

阮綰好脾氣的又給演示了一遍。

安接過繡繃小心翼翼地著針，學著阮綰的作進綢緞，行了幾針，眼楮一亮︰“對嗎？”

阮綰點點頭。

“等這只爪子繡好，綰綰你幫我檢查一下，我再繡下一只，好不好？”安深怕哪里出了差錯，又要重新開始。

要不是因為想送周津延一只親手繡的香囊，才不會這麼認真呢！小時候讀書都沒有現在這般上心。

阮綰看神繃，謹慎仔細的模樣，說實話，針法是對的，但因為作生，繡起來的圖案總有些奇怪。

不過想，即便如此，周督公收到親手制的香囊也會極開心的，畢竟上頭盛滿安赤誠的心意。

當然如猜測，周津延果真是極開心的，哪怕他掩飾得很好，眉眼間也不經意流出一喜悅。

周津延攬著安的細腰，把香囊塞到安手里︰“請娘娘幫臣系上。”

周津延窄腰扣著玉帶，安著手指，把深藍蟒紋香囊掛到他腰上。

後退一步，與周津延肩頭蟒紋對比，他肩部的巨蟒紋霸氣鋒銳，而香囊上的小蟒好像過分圓潤了，的爪子和又大又圓的眼楮讓它看起來有些傻氣。

安臉一熱，有些丟臉，急的又要把香囊拆下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和綰綰一樣的針法步驟，繡出來的卻完全不一樣，的好奇怪呀！

周津延可不讓香囊，攥著的雙手，不滿地輕嘖一聲︰“做什麼？”

“等，等我再繡個好看的給您。”安紅著面頰說道。

周津延睜著眼楮說瞎話︰“我看好。”

安心里不經竊喜，是嗎？

細弱的手指勾著香囊，漂亮的眼楮漉漉地著他︰“那督公要常戴著。”

“謹遵娘娘旨意。”周津延低語。

安歡喜，攀著他的脖兒，湊過去，親親他的角。

“多謝娘娘的香囊，臣也有一樣兒禮，不知娘娘要否？”周津延啞聲說，手指的玩著紅的耳垂。

安暈乎乎地靠著他溫暖寬闊的膛，疑地仰頭看他。

當安被周津延放到床上時，才明白他的意思。

周津延控著的緒，問“是否喜歡”時，安只知道捂著臉，輕聲泣。

端午那夜就像是打開了蓄滿水的閥門，水傾斜而下，一發不可收拾，安在周津延的細心引導下，見識到了一個的新世界。

次日周津延大搖大擺地戴著這只香囊與眾人商議皇帝南巡之事。

寬敞明亮的大殿，紀忱在一旁定楮盯著他腰間的香囊，看了好幾眼。

周津延疊的，香囊垂在側，悠悠地搖晃，那只張牙舞爪的蟒格外醒目。

紀忱角微，一看就知道是紀安繡的丑東西。

七日後，皇帝頂著朝中罵聲，帶著寵的後妃，半數臣子以視察河工，祭拜應天陵墓為由浩浩地南下出巡。

聲勢浩大，耗錢費力，如今國朝並不安穩，百姓們見此場景，哀聲道怨的民意之聲愈漸濃厚。

又加之這些年征討胡人耗費大量軍資，征集的軍糧軍費也先著送往西北，其余地方衛所軍士早就不滿，北部地方軍更是趁皇帝離京之時，鬧了幾場，但有周津延與顧錚在，很快就被鎮下來，以大將管理不當為由，換了自己的人。

而京師依舊是一副繁華熱鬧的景象。

春去夏來，百花盛開，太後病愈之後，第一件事便是籌備了宴會，邀京中各家夫人閨秀前來赴宴。

安听說太後主要目的是為皇帝選後。

選一位賢德的皇後規勸皇帝，統領後妃，安覺得這一招對這個任妄為的皇帝並不管用，而且以皇帝的名聲，京中疼兒的人家，怕是不願送兒進宮為後。

但太後發了話，也無人不敢不听從。

安現在對宮里頭的宴會心生抵，為數不過的赴宴經歷，給留下了深深的影，頭一次被先帝挑進後宮，最近一次不幸中了藥。

要不是太後下令所有人都要到場，才不想去呢！

不過也打定了注意，這次半點兒茶水都不沾，邊除了珠珠，還帶了一位周津延送的，會功夫的老嬤嬤。

滿園的鶯鶯燕燕的，香氣撲鼻，安穿過重重花朵，找到阮綰。

阮綰一人坐在回廊下的人靠上，輕搖小扇，仰頭看著天空中飛舞的彩蝶。

方才無意中听見顧老夫人與太後的話，才反應過來，原來老夫人也想趁此機會，為顧錚相看妻子。

早前雖听說過一次，但一直到親眼見到了，阮綰才覺得恍然。

作者有話要說︰ 周公公︰你才是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