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古代言情 日升青鸞 第139頁

《日升青鸞》第139頁

拿在手裡掂了掂分量,兩邊彎了彎。

細長的竹箭承不住力道,一聲脆響, 從中間崩斷了。

他又抬起手,對著薑鸞方向攤開手掌。

薑鸞嘖了聲, 把肩膀上背著的竹弓摘下給他。

那是一把給十歲左右的小郎君初學騎用的小竹弓,弓細細雕刻打磨得致, 但弓弦繃得不算

裴顯連扳指也不用, 直接勾弦用力, 竹弓便繃了滿月。手裡持續發力,細竹做的弓吱嘎作響, 眼看又要崩斷。

薑鸞心疼地手去攔,食指中指搭在竹弓正中擋著, “手勁松些!試了十幾把弓, 只有這把能用, 你給我留下。”

裴顯松開手,把竹弓扔回旁邊的楠木長案, 砰的一聲響。

“公主和謝舍人練了好一陣的弓了。”他涼笑,“可練出什麼心得?”

謝瀾直站在長案側邊,並不言語,也不被那聲大響驚, 仿佛又站了個毫無靜的冰雕。

迎面那道鋒銳的目越過謝瀾, 落在薑鸞上,沉沉地盯住,顯然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

後文鏡的臉上微微變, 上前一步就想說話。不等他開口, 裴顯抬手攔住, 往校場門外一指,命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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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鸞見文鏡遲疑為難,衝他擺了擺手,示意文鏡盡管退下去,無事。

他家主帥的眼神再兇,再擺出一副不罷休的樣子又怎麼樣,才不怵他。

這幅山雨來的模樣,上輩子見得多了。

上一世的深秋京城巨變之夜,水漂流而下,凍了一整夜,從此徹底壞了子,整日整夜地躺在床上養病。

歲月無聊而漫長,眼前能看到的活人來來去去就那幾個,閑得無趣,便挖空心思想些有趣的花樣。

前世的裴顯到了二十八九歲,場渾水裡打滾了許多遍,城府比如今初京城時更深沉,鬱了許多。威日重,話越來越

召裴相進宮說話,他從早到晚地忙政務,十次裡有八次不會來。

後來有天實在百無聊賴,就砸了個貓兒戲碟的大青瓷盤,砸了七八十片,全散在寢宮地面,坐在地上,興致地試圖把大瓷盤拚回去,貓兒才拚到一半,裴顯急匆匆地趕來了。

坐在對面,盯著宮人把從地上扶起,把滿地碎瓷全打掃乾淨,才拚了一半的貓兒也拿走了。他把宮人全趕出去,過來親自挽起的袖口,又除去鞋,仔細地查驗手腕腳腕各有沒有碎瓷割裂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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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顯沒想到只是想拚碎瓷玩兒,他懷疑想割腕自盡。

當時就是一副被激得心氣不平,又強忍著風平浪靜的模樣。

他單膝跪在面前,仔細查驗各完畢,放下厚重華的織金龍袍大袖,重新遮蓋住細白瘦弱的手腕,強著氣,勉強以和緩的語氣問到底是怎麼想的。吃穿用度,哪不合意,宮裡可有人怠慢了

那時候,薑鸞低頭看著他額頭青筋突突地跳,眉頭幾次深深皺起,又強行按捺著平,顯然氣得不輕。

對著他難得一見的鮮活神笑了。

“平日的吃穿用度,並沒有什麼不合意的。怠慢朕的呂吉祥,你又不願換。”

當時歪著頭打量他,愉悅地說,“朕就喜歡看裴相這幅氣得跳腳的模樣。今兒見著了,朕好滿意。”

裴顯:“……”

心緒翻湧,驚濤萬丈,他實在不住四翻騰的惱火,起大步出了寢殿外。

再回來時,至表面上恢復了往日的冷靜,簡短而平淡地解釋了句,

“換下呂吉祥簡單,但至他是知知底的,他的那點小心思也明了。貿然換上一個新的,呂吉祥在宮裡扶植的乾兒子們全部倒臺,誰知道背後會不會有其他勢力中,意圖對陛下不利?一不如一靜,朝堂上已經不安穩,宮裡再不能起風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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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宮人重新進來,把上可能沾著碎瓷的裡外裳全換一遍,盯著在床上睡下了,拂袖而去。

比起當時寢殿裡幾乎按捺不住、差點當場發作的難看神,今日場上的這幅寒涼表倒還好了。

當著外人的面,他向來是極擅長控制自己的。

日頭已經西斜,秋日斜從朱紅宮牆上方斜著映下來,金余暉照亮了西面的場,也映出了裴顯平淡面下蘊含的濃重風雨。

這場面似曾相識,薑鸞嗤地笑了。

麂皮長靴踩著輕快的步伐過去,薑鸞站在裴顯正對面兩步外,毫不避讓地打量著他冰寒的視線,

“昨天才當面走了謝舍人,今天謝舍人又來了東宮。裴中書生氣了?”

裴顯的回應無懈可擊,“怎麼會。殿下是東宮之主,在東宮召見臣下,理所應當。”

薑鸞歪著頭打量了一會兒,不滿地搖搖頭。“口不對心。明明惱怒得不輕。”

踩著輕快的步子來回踱了幾步,在他面前立定了,

“還不是你說了句‘重宴大’?我聽到心裡去了。裴中書也知道的,我向來不會,東宮又沒人教我。今天正好謝舍人說他擅長藝,我臨時起意,便讓人找了許多弓箭來,沒想到一張弓都拉不開,最後只能用竹弓,勉勉強強才了一回,你便來了。”

毫不避諱地把前因後果挑明說了,往前兩步,站在裴顯側,抬手往遠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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