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歡再度見到陳妄的時候，距離兩人上回面，有大半年了。

秋學期開學，已過大半個月，傅歡看著對面的人，他穿著白襯衫，乾淨而整潔，正濃，落在他上，好似又萬千華般，徐徐而來。

許是線刺眼，他微微瞇著眼，傅歡呼吸倏得一沉。

「歡歡，走啊。」側的同學催促著。

傅歡抿了抿，跟在幾個同學後面，可能是太久沒見，總覺得有些拘謹局促，記得以前兩人關係還不錯，可能是升高三后，也可能是那年陳妄去國外參加大賽后。

後來聯繫越發了，上次面說話，應該是過年時陳妄去家裏拜訪……

傅歡張了張，心跳如擂，只是他神如常，從容不迫，那眼神，就好似兩人並不是很，弄得也不知該不該開口了。

走在前面的幾個生，步伐很快，很快傅歡落到了最後。

最近是新生社團招新，他們來面試圍棋社，大家都剛學，看到學姐學長，都難免拘謹，況且迎面而來的還是陳妄，幾個生或是興，或是張地紅了臉……

有那麼一瞬間，傅歡心底有些涼。

因為他的好被太多人看到了，已經不是獨獨屬於的。

肩而過的時候，傅歡屏住呼吸，肩膀錯開時，手腕忽然被人拉住，那人手心溫熱，骨節纖細，可以輕鬆握住的手腕，呼吸倏然一沉，偏頭看他。

兩人肩膀挨著，距離本就很近，他偏頭過來的時候，呼吸好似著的頭髮……

吹紅了的半邊臉。

「樓下等我，十分鐘。」他聲音極輕。

傅歡都沒反應過來，扣著手腕的力道鬆開，錯而過，心跳才猝然跳起來……

砰砰砰——

劇烈的撞擊，好似要把纖細的肋骨撐得變了形。

「歡歡，你快點啊。」前面同學又開始催促。

「哦——」傅歡扭頭去找陳妄的時候，他已經消失在拐角。

……

陳妄到教室的時候，圍棋社的招新也結束了，幾個部長正聊得火熱，因為陳妄的關係，圍棋社為京城大學最熱門的社團之一，每年招新都很熱鬧，幾人聊的開心，毫沒察覺他的到來。

「我去，前幾天我剛在學校論壇看到過那個小姑娘的照片，本人比照片還漂亮。」

「噯，我聽說學生會那個誰，最近一直在追。」

「論壇上和表白的，都蓋了幾百層的樓了，我還以為這種小姑娘會去參加什麼宣傳部，文娛社，沒想到來了我們這裏，剛才面試表現也不錯，我正好缺個助理，要不我帶帶？」

「滾你丫的，得你。」

……

一個男生說著，餘瞥見一道不詳的影，立刻閉，安靜如。

眾人同時停下，轉頭一看！

我去，這大魔王什麼時候回來了。

眾人嚇得屁滾尿流，直接作鳥般散開。

他們這社長棋力好，看著也溫和謙遜，可是和他接多了，大家都知道，這人惹不起……

心太臟！

要是惹他一時不快，他絕壁會讓你一個星期都沒好日子。

「招新結束了？」陳妄瞇著眼。

「社長，結束了，這是我們初選出來的名單。」其中一人將名單遞過去，那上面是所有參加面試的人資料和面試打分況，已經選的人，名字后都被打了紅鈎。

陳妄翻看著，一目十行掃著，直至最後一頁才看到傅歡的名字。

「你們剛才在討論誰？」他蹙著眉，眉心略微擰。

大家都知道，陳妄很不喜歡他們討論七八糟的東西，都有些心慌，還是有小孩小心翼翼抬眉看他，「就……就一個大一新生。」

「……長得漂亮的，而且面試績是目前最高的，我們就是……」

「隨便說說。」

「我看你們不是說說，而是想談了吧。」陳妄一語道破，其實圍棋社雖然報名人多，可陳妄卡得太嚴，整個社團人不多，男生還佔了百分之九十，忽然有個績好的漂亮妹子肯定都有想法。

「社長，面試績真的不錯，你不會因為人家長得漂亮，就要把人踢了吧。」

「我看你們心都散了。」陳妄輕哂。

「社長，不是，我們就是……」

陳妄忽然拿起一側的筆，「那個生什麼？」

大家一看他拿筆，都立刻張起來！

臥槽，好不容易來了個不錯的，不會要把人劃掉吧，老大，麗無罪啊。

「什麼？」陳妄挑眉。

「傅……傅歡。」

陳妄漫不經心翻著面試記錄表，最後把傅歡名字挑出來，圈住，「我缺個助理，剩下的人你們看著安排吧。」

「晚上我有點事，會議我不參加了，副部協調一下，有什麼事發我手機。」說完人就走了。

眾人懵了……

老大這是搞什麼飛機！

「臥槽，他是把那個妹子留在自己邊了？」

「老大的意思是，這麼漂亮生如果我們這些人帶，肯定心都散了，沒心思下棋，面試績好，又不好踢出去，就乾脆由他帶，人家定力強，不會到干擾。」

「跟著老大，我們豈不是也沒法下手？」

「你敢把手到老大邊，他能剁了你。」

「最好的被挑走了，老大太絕了吧。」

「那小姑娘要慘了，之前老大指導過一些人，男生都被他懟得紅了臉，我怕這小姑娘哭，他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這些年他拒絕過多人啊。」

……

眾人慨之餘，默默在心底為傅歡點了蠟。

不過與傅歡再度面時，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因為，那時候，陳妄是拉著人家小姑娘的手出現的……

**

另一邊

傅歡和幾個同學說有點事，站在樓下等著陳妄，幾個生離開前，討論的對象還是陳妄。

「沒想到面試當天能看到他，好高啊。」

「主要是很帥好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社，要不然肯定經常能見到。」

「能多看兩眼也是賺的。」

……

傅歡垂著頭，盯著鞋尖發獃。

陳妄出來時，找了半天，才在犄角旮旯看到，今日穿著簡單的白T短，雙白皙而修長，個子不算特別高，再長也有限，只是比例好，看得人莫名有些眼熱。

以前讀高中，多是穿著校服，束著馬尾，此時長發垂肩，清純中多了些。

有種初長的覺。

「是不是等得不耐煩了。」

傅歡當時正在發獃，不知道陳妄讓留下是要幹嘛，心底忐忑，都沒注意他靠了過來，稍一抬頭，他和自己的距離，已經近到了咫尺間。

「等累了？」陳妄看獃獃的，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問題。

「沒有。」

「今天是不是有點熱。」這幢樓前面沒什麼可以庇蔭的地方，傅歡所站的地方，頭頂又片綠蔭，只是落下來，還有些許斑駁的線落在臉上。

他略微抬手，手遮了，手影落在臉上。

「還好。」

「臉被曬紅了。」

傅歡這不是被曬的……

只是此時兩人靠得這麼近，陳妄的距離，就好似略一偏頭，就能著的臉一般。

周圍秋蟬燥鳴，熱風吹得心頭也熱烘烘的。

「下午還有事？」他聲音輕。

「沒有。」

「晚上一起吃飯？」

「我7點要上晚自習。」

「我知道，按時送你回來。」

傅歡跟著他上了車，心臟還砰砰跳，直至車子開進一個小區，才恍然回過了神，「這是去哪兒？」

「我家。」

陳妄以前在京城，住的是段氏集團安排的房子，去年在京城買了房子，除卻平時國家隊有集訓，都是住在這裏，當時喬遷新居，傅沉和宋風晚還過來吃了飯，送了禮，傅歡當時在讀高三，衝刺階段，很忙，知道他住在這裏，卻從未來過。

「去……去你家？」傅歡手指略微收。

「你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沒想到你會帶我來這裏。」

「我現在出門不太方便，家裏私好些。」

當然要選私好的地方，畢竟要做的事，也很私。

傅歡略微點頭，對啊，他現在火了，肯定不會能和以前一樣跑。

……

陳妄住在22樓，傅歡跟著他進屋，公寓很大，卻很空，看得出有人住，卻沒什麼人氣兒，他順手從玄關給取了雙拖鞋。

傅歡垂頭，看到那個嶄新的白拖鞋上還點綴著一雙兔耳朵，心底略微一。

「這個……」

「你的，沒人穿過。」

傅歡抿換了鞋，打量著屋子，「你這裏覺好冷清啊，沒人氣啊。」

「你過來了，不就有人氣兒了。」陳妄說得隨心，傅歡卻微微漲紅了臉，「是不是有段時間沒見，覺有點生分。」

他們之間的太妙，之前走得太近，忽然就冷了快一年，就是再悉的人，也難免覺得生分，況且傅歡是第一次來陳妄家，孤男寡，肯定張。

「你高三時候忙的，不好去打擾你。」

陳妄想法很多，只是這是人生的重要階段，他不能那般自私，只想著自己。

「我聽阿姨說，你還申請了一些國外的學校，也拿到了offer，高考後，你們一家出去了，我還以為你可能要出國念書。」

「不是，就是出去旅遊而已。」傅歡解釋，「你當時不也在國外比賽嗎？」

陳妄已經拿了杯子，給倒了杯溫水，「你別站著，隨便坐吧。」

傅歡站在客廳，總有些拘謹，一個獨男人的住，到都充斥著別樣的味道……

後來傅歡才明白，這種氣息做：

危險。

陳妄出來時，傅歡也沒坐下，而是盯著牆上的一幅畫發獃，其實就是轉移此時的尷尬局促而已。

「和我待在一起，就讓你這麼張？」陳妄步子悄無聲息般。

「沒有。」傅歡轉，想從他手中接過杯子，可是陳妄卻並沒鬆手。

「歡歡……」

他聲音到了最低，非常親昵。

「怎麼了。」

「你怎麼知道我暑假去國外比賽了？」圍棋圈子太小，就算之前段氏竭力宣傳，也不可能像是兵乓球一樣，為國民都能參與的項目，有些賽事不特別關注，不會知道。

「……就、就聽說了而已。」傅歡總不能直接說，時刻都在關注他吧。

「聽誰說的？」

「也沒誰。」傅歡剛才想去接水杯，此時手指還擱在杯壁上，雖然是溫水，卻覺得有些燙手，此時氣氛微妙，下意識想想要回手。

陳妄卻手，拉住的，將杯子擱在的手心。

的手包裹著杯子，而他的……

握了的手背。

他方才一直握著杯子，手心有些燙，那點熱度，好像在緩緩滲的心裏。

「之前你學習很忙，聽阿姨說，總是夜裏一兩點才睡，想找你，又怕耽誤你學習，心底想著……最後只能忍了。」

「歡歡……」

「這大半年，你有想過我嗎？」

陳妄本就明，他能看小姑娘的心思，只是他想親口聽說而已。

他們之前的關係，已經是曖昧未滿的階段，只是顧忌著，沒挑明，傅歡總覺得這麼久沒聯繫，可能再度見面，肯定生分，沒想到此時兩句話，卻又好像回到了以前。

就好似……

這大半年，他一直都在自己邊。

「怎麼不說話？還是說，這半年時間過去……你喜歡上別人了？」

「沒有，我……」傅歡只是太張，忽然問這種問題，生總是要些的，可此時口而出的回答，就好似坐實了……

喜歡陳妄的事實。

「沒有喜歡上別人？」陳妄聲音帶著明顯的愉悅，「是不是還喜歡我？」

傅歡心跳怦然，有種窒息，看著眼前的人越靠越近……

都能清晰看到他微閃的睫。

他湊近了……

傅歡腦子都是空的，心也越來越了。

*

傅歡離開陳妄住，和他一起吃了晚飯，陳妄才送去教學樓，坐到教室里，因為都是新生，一個班級剛悉起來，都在熱絡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