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肯定有，可你要認識人，得有這邊的關系戶。要是關系，最多就是走個后門遞個煙的事，可是，誰有這樣的親戚？我反正是沒有。”

叢京出去了，著外邊的夜，慢慢讓自己冷靜。

想到祝暨說的遞個煙的事。

原來也是在有錢人家里待過的，知道他說的意思。對于那些人來說，有時候辦件事就是打個電話的事，特別容易，可是要找這樣的人多難，有錢親戚多難找。

猶豫了很久，出神地看著自己手機通訊錄一個個人，之后才試探著，一個個去打電話。

晚上快十點，這是叢京第一次這麼晚去打擾那些可能幫得上忙的朋友們，盡量嘗試著那千分之一的機會。

即使知道這種事很難為，更知道別人肯定不會幫，但要是有機會，總得嘗試著。

撥通了第一個電話，低下頭去說，并不意外，全被拒絕。

打到最后一個看到沈知聿的名字。

手指頓了下，閉了閉眼，還是著沒有撥通。

那邊，沈知聿剛到家，拿車鑰匙把車門鎖好，之后拿著外套進屋。第一眼看到沙發上靠著刷手機的沈淑，打了聲招呼：“姑母。”

沈淑正敷著面，面沒變地嗯了聲。

這兩天也是有點事才回了老宅，否則要平常，幾個月也不可能落娘家一次。

沈知聿照常想進去，沈淑突然哎了聲，手指在手機上劃過，說：“叢京今天找你了沒有？”

沈知聿側眸。

“沒有，怎麼了。”

“不知道怎麼了，大晚上的突然打電話說是在派出所有點事想找我幫忙，我的天，我當時都不知道在外邊都是在干什麼。聽語氣可憐的，好像是出了什麼事，還說朋友們全找遍了實在沒辦法，可我也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啊，不理解。”

沈知聿神有輕微變化，說：“什麼。”

“誰都找過了唯獨沒找你嗎？簡單跟你說吧，有個朋友打架了要關拘留所，為了那人在到找人幫忙托關系。”

沈知聿問：“所以……朋友出事，到在求？”

沈淑嗯了聲：“只不過，我拒絕了。”

“為什麼？”

“說實話，這種事難為那樣低頭，可是走流程很麻煩，我確實有認識的人在派出所，但我也不想幫。大晚上的專程打個電話找人，托關系，多費工夫不知道嗎？所以我隨便找個借口對付了。”

沈知聿沉默了。

他打開手機，看著自己空無一的界面。

誰都找了，唯獨沒有找他。

眼眸怔忪，沈知聿站了一會兒后準備轉出去，沈淑看他的樣子突然出聲：“我勸你不要去找。”

沈知聿腳步停住。

“你忘了當初我們是怎麼說的了？談可以，不要當真，你跟叢京玩玩我們不說什麼，你要是來真的，單是這關你就過不了。”

沈知聿的手了些，又松開。

他平靜地說：“我和早就分手了，這麼久以來，你有見我理過叢京麼？”

“到底是看著長大的，我只是去看看。”

沈淑聲音這才緩和：“最好是這樣。”

但，真的不希沈知聿為了一個孩子，變得不像他自己。

沈知聿開車過去的時候已經夜深了。

當時叢京還在跟人打電話說，一直在說這個事可不可以緩緩。為了這件事，已經堅持地在那爭取半天了，只不過每天都有這樣的事上演，大家見慣不怪。

馬上別人就接到了領導的電話，知道可能等會兒有重要的人要過來，大家不免都有點嚴陣以待。

當沈知聿的車在派出所門外停下的時候，前邊坐著的幾個人都站了起來。

有人小聲問：“來的是誰啊？”

別人搖頭：“不知道，車牛的。”

沈知聿目不斜視地進門，然而一進去看到的就是叢京蹲在地上打電話小聲和人說的樣子，纖瘦的軀都一團，出神又無助。

他瞬間就繃不住了。

他什麼時候見過為了別人，那樣低聲下氣地找人，那麼卑微弱小的樣子。

誰都愿意求，就是不愿意求他。

沈知聿面無表地走過去，直接奪過了叢京手里的手機。

錯愕。

抬頭，還沒來得及對上他眼眸，手腕就突然被他拽了過去，就在所有人眼前，別人都驚了，就見著叢京被他拽了出去。

叢京下意識掙扎，同時喊他名字：“你干嘛，松手。”

但掙不。

被沈知聿直接拉到了外邊，把甩到車門邊。

叢京沒有防備，胳膊撞到了后視鏡有些生疼，但顧不上，只是無措又錯愕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

他單是看這幅頹廢的樣子就不行了，著聲線一字一句地說：“為了別人，一定要這樣是嗎？叢京，你現在告訴我，你這樣傾心去幫別人到底是要怎麼樣，你是真就那麼牽掛別人還是說為了做給我看，只是為了跟我斗狠，跟我倔是嗎？我就沒見過比你還冷的人，我那麼在乎你，怎麼就沒見你對我多可憐過？”

叢京還有點沒反應過來，頭發有點散，泛了點低糖的白，這會兒被他生拉拽，有點難堪。

可是不想自己在沈知聿面前那麼落魄，仍最后堅持著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臉，慢慢說：“不是這樣的，不是因為想氣你或是怎樣，這件事和你沒關系，只是我單純想這麼做罷了。”

“他跟人手，一個男人，著急的時候跟人手就是不對，你不明白嗎？你想找關系，想把他弄出去，值得嗎，為了一個這樣的人，值得嗎？”

“你到底是為了那個人還是說單純想報復我，知道我看不得這樣，故意的，是嗎？”

叢京了，想說不是。

沈知聿低呼吸，聲音又輕了些。

“找人幫忙，怎麼不來找我。”

“那麼多人都求了，怎麼就是不肯來求我。”

上次他也是這樣說的，說要求他，其實，叢京有點累了。也確實是不想管這些了，他不過是想要低頭。

那，低就是了。

叢京抿，抬起眸看他，說：“我求你，可以了嗎。”

沈知聿的眸都變了。

他千思萬想的事，終于實現，可卻是由這麼平淡的、這麼無助地說出來。

他心里高興嗎，那一刻，他痛快嗎，做了這麼多，終于低了頭，向自己低頭，他舒服嗎？

沒有，完全沒有。

他想要的，從來不是求他，低頭，被迫服。

叢京的眼神更像石頭在他心上，得他不過氣。

那些他強著的，抑的、緒、，像一下子因為這導火線發出來。

他問：“為什麼。”

叢京說：“沈知聿，我的生活已經很難了，我，努力地想要過得好，沒做到，現在只是想要邊的人好好的，這就是最后的愿了。真的，我累了。”

沈知聿看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卻因為這句話眼眶兀的泛起紅。

他手把拉到了懷里。

“我為什麼會這樣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他聲線難抑地說：“我你啊，叢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