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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玉華》第197章 往事

7979695“五娘,我有一事要與你商量,此次往北疆去,我想帶著小六子隨伺候。”

玉華聽了李紀這話不由一愣,片刻后才問道:“不知道他這陣子于軍營中怎麼樣,過的還算適應嗎”

李紀聽頭一句話里就無任何驚訝和不喜之意,倒是在關心小六子的現狀。臉上神頓時一松,想了想認真答道:

“將他送去軍營算是對了,他本是個聰明的,以前老跟在我邊,其他兄弟又憐惜他弱小老容讓著他,反倒是把他拘泥住了。他到軍營前,我便叮囑過了,不許別人特意關照他,這陣子他自己爬滾打下來,雖然吃了不苦,眼界卻寬了許多,做事也穩妥多了,五娘,此事講起來,還多虧你了。”

玉華聽了這話只微微一笑,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郡公爺就將他召回來吧,五是宮里來的,自然不方便跟我們出京,那小六子以前在沙場上就跟在你左右伺候了,他又是從北疆出來的,對你更是忠心耿耿,確實是最適合不過的人選。”

“五娘......”,李紀此時握了玉華的手,臉上神頗有幾分容,原本不知想說些什麼的,最后卻只是簡單的說道:

“你放心吧,我會和小六子說清楚的,若他對你有一的不敬不忠,我絕不會饒他。”

見李紀這番神,玉華卻只沖他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其實,剛才說的那些話并沒有毫勉強之,也并不是為了讓李紀高興而說的違心話,那小六子如今心里對自己真正是個什麼看法,玉華并無把握,不過卻十分相信小六子對李紀的忠誠,所以那小六子會如何對待自己,并不取決于小六子,而是取決于李紀,只憑李紀現在對自己的看重,并沒有什麼好過于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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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玉華他們要出發去北疆的日子,那小六子已經從軍營里被召了回來了,他曬黑了不,人也好像突然長高了一大截,并沒因為在軍營里爬滾打而顯得糲,反而長的越發打眼起來,原來還只能說是個標致的小子,現在看著倒有幾分英俊年的氣勢。

小六子按著李紀的吩咐,特意進院來給夫人問了安,自始至終畢恭畢敬的,沒有毫的不妥,倒是玉華,盯著小六子的眉眼愣怔了好一會兒,把那小六子都看的有些不安起來,連忙垂了頭不敢與玉華對視。

這日等李紀忙完了外面的事院的時候,已經過了用晚膳的時間,明日要用的車馬與行李品也都已經準備妥當了,李紀見玉華手里握著那卷“金明經”,仍坐在窗前的榻上發呆,便上來問道:

“怎麼了,在擔心明日出門的事嗎”

玉華扭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道:“不是,我只是......”

玉華說到這里不由猶疑了片刻,最近這些時日與李紀的關系越發融洽,兩人為了去北疆的事,每日里都免不了要聚在一起商量些蒜皮的瑣事,不知不覺間便覺稔親近起來,平日里,也時常會相互打趣兩句,說些不相干的閑話,不過,玉華是一直不太習慣向別人坦心事的,此刻難免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待見李紀臉上起了一后,玉華連忙說道:“并沒什麼大事,不過是那日見到二娘,心里突然有些慨罷了。”

原來,前兩日大朝會的時候,那李紀就特別裝無意的樣子與那欽天監監正崔澤觀崔大人側撞在了一起,那崔澤觀見面前的人是李紀,不由微微一愣,半響才回過神來,臉上不由浮起了幾分尷尬之,而后便連忙著頭皮準備躬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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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紀手疾眼快,并沒等他行禮便將崔澤觀一把扶住了,又將他拉到一邊說話,態度親熱又恭敬,弄的崔澤觀越發有些呆愣起來。

說起來也難怪崔澤觀不愿意和李紀相對,他雖是玉華的生父,但為了避諱,從來不敢在人前提起這伊川縣縣主,自然更沒法和李紀認什麼親戚,而且這堂堂正五品大員將兒送于人家做義,本就不是什麼彩的事,此時站在這位高權重的“婿”跟前,崔澤觀難免臉上有些火辣辣的。

而李紀看著崔澤觀那張顯然和玉華有著脈親緣的臉孔,心中也是不由慨,這樣草包一樣的爹,怎會生出五娘那樣的兒來呢,他腦中突然又劃過那本金明經,心里難免不安。

等崔澤觀回過神來,見這李紀一直和的有意與自己攀談,心里也不由暗想,傳言都說這刀疤臉極為寵那五娘的事,看來果然不假。

這李紀既然拿出了做婿的態度,那崔澤觀便也不由端起了岳丈大人的架子,反正這縣主是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也是無可爭辯的事實,待聽到李紀說起那縣主一直頗為惦念著安邑坊里的親人,崔澤觀遲疑了一下,便隨口邀請他們有空的時候,也可以到安邑坊來坐坐聚聚。

誰知那李紀一口便答應了下來,又問他何時方便,還說若是可以,他這兩日便想攜縣主到訪叨擾,這一下,崔澤觀卻是立即慌了,他連忙胡找了個借口匆匆辭別了李紀便逃走了,事后越想越擔心,便連忙上門到堂兄崔澤厚那里支支吾吾的去請罪了,誰知那崔澤厚聽了卻渾然不在意,還說這也是人之常,還夸獎那伊川縣縣主果然是個不忘本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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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永嘉坊的幾個義之中,除了六娘和玉華,其他三人都一直和原來家里保持著或多或的聯系,四娘們更是早就多次回安邑坊探自己的親人了,畢竟和玉華不同,們與親間總還是有些和掛念的。

而且對崔澤厚而言,便沒把這崔澤觀放在眼里,那伊川縣縣主最是個頭腦清醒的,崔澤厚就不擔心會因為和安邑坊的人來往,而與自己這邊生分了,反過來說,他倒是樂于看到李紀夫婦兩個和崔氏族人能多加親近親近的。

既然得了堂兄的首肯,崔澤觀倒是立即興了起來,要知道他明明有個縣主兒,卻既不能拿來在人前炫耀,也沒從

上占到多,也實在是件讓人十分郁悶的事

所以兩日,那定國郡公兩夫婦便接到了那安邑坊的請柬,兩人相視一笑,便欣然赴約了。

席間,坐在眷這邊,玉華便隨口提起自己十分懷念小時候剛從外面回到安邑坊的那段時日,又激了王氏對自己教導與照拂,更是笑瞇瞇的說起想要到自己以前住過的那個后罩房里去看看。

王氏聽了,臉上也是笑著,心卻不由暗自咒罵起來,當日一聽崔澤觀說玉華要回來做客心便十分不安,認定這五娘定是故意回來給自己難堪的,現在見假惺惺的說起這些,便越發肯定了,這分明就是當著眾人在打自己的臉啊。

雖然心里惱氣憤,但如今的王氏卻實在拿玉華沒辦法,哪怕不在乎縣主的份,拿出長輩的架子來,可是王氏卻不得不畏懼那郡公夫人的名頭,那外面坐著的刀疤臉,雖現在看著一副和氣恭敬的樣子,但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發起瘋來。

見王氏臉上笑容僵,玉華雖本意并不是特意來辱王氏的,但倒也是樂得見吃癟,輕輕一挑眉,本想再說兩句的,不過一斜眼間,卻瞥見在一旁陪坐的二娘臉上一副尷尬不安的表,玉華怔了怔,便忍住了沒再多說什麼。

玉華這些年并沒見過二娘幾次,不過對于的近況卻頗為了解,由那永嘉坊顧氏牽線,二娘嫁與了當朝吏部尚書的嫡孫遲魏,要起門第,二娘本就是略嫌高攀了,更何況那遲魏又是城中有名的清俊才子,于那音律上極富造詣,邊一直不乏高門小娘子的圍繞與傾慕,若不是有永嘉坊的面子在,以二娘的品貌,是很難能那尚書府的法眼的。

玉華并不知道二娘本人對這門婚事的想法,但婚后顯然過的十分順遂,近年來崔氏的風頭只增不減,那遲府對二娘自然十分看重,肚子又爭氣,過門后不久便生下了一個兒子,再加上那二娘本就是善琴之人,如今這城中倒也偶爾傳出這遲大才子與夫人兩人合奏堪稱仙曲的佳話來,真正是琴瑟合鳴,羨煞鴛鴦的,這二娘如今看起來玉潤珠圓的,倒比做姑娘的時候看著鮮艷了不

因著二娘的關系,玉華便也沒特意再針對王氏,只由和二娘領著自己將崔澤觀的府邸轉了一個大概,因前一天已經和李紀兩人仔細研究過了安邑坊的布置,玉華此時便已經對那埋經書的荒園子的位置有點數了,而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和趙兒所住的那個雜院,原來就在這安邑坊西邊的角落里,自己時那次天翻地覆的變化,不過也只是在安邑坊里打了一個轉而已。

這些人里,就王氏知道玉華年真正的經歷,此刻見頻頻往西邊那雜院的方向張,王氏心里難免張,生怕這五娘為了報仇,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來,不過還好,那崔五娘顯然還未失去理智,只去后來住的后罩房里走了走,便回到了正院去,接下來這位縣主便換上了一副賢淑和藹的面孔與們母說笑起來,還命人拿出自己送給王氏與二娘的禮,王氏那份也就算了,給二娘的,竟然是一份十分珍惜的古琴譜,是那李氏宗族的收藏,玉華只笑笑說自己和李紀都不善琴,只有贈給二娘夫婦才不算埋沒這珍品。

二娘接過琴譜,臉上神復雜,倒是那王氏,因不知道這五娘想要干些什麼,難免心十分張,不由自主的起替二娘推辭起來,直說這琴譜太過珍貴,實在不敢奪宗室的寶,二娘見母親這樣,連忙看了玉華一眼,兩姐妹目正好對上,那二娘怔了怔,便連忙阻住了王氏,向著玉華頜首示意道:“多謝五娘妹妹了,讓你費心了,這琴譜,二娘與夫君定會惜若珠玉的。”

這還是兩人今日見面后,二娘第一次與玉華姐妹相稱,玉華沖一笑,也沒再多說什麼。

待李紀與玉華這趟做客回來,玉華便將自己時埋藏經書的地點詳細畫給了李紀,而李紀那日所帶去安邑坊做客的隨從里,便有那翻墻撬門的好手,這一旦踩好了點,當晚便跳進那荒園子將經書挖了出來。

此刻玉華突然說起二娘,李紀倒有些好奇,挑眉問道:“我原以為你時定沒這個嫡姐的氣,怎麼現在看來倒不是那麼回事,上次拿了我那麼貴重的琴譜送,今日還在這里呆呆愣愣、心心念念的惦記著。”

玉華被他說的也好笑起來,其實與二娘真正并沒打過幾次道,不過時的便猶如泥潭里長著的一顆小草一般,有那麼一點雨的照拂,都覺得分外珍貴,此刻也不愿意和李紀多說那些往事,便另起話頭說道:

“我只是有些慨,那王氏在顧氏面前多年卑躬屈膝,看著雖然可鄙,倒也是終于讓如愿以償了,給二娘找了這麼一戶稱心如意的好夫家,那王氏為人且不去說它,倒真是個極為難得的母親”

說到這里,玉華的聲音難免低了下去,若給旁人來看,趙兒定然不算什麼好母親,但玉華到了今時今日,也總算將母親的良苦用心領會的格外深刻了,如不是強撐著虛弱如螢火的子每日教導自己許多東西,自己哪里還能活到今天呢。

李紀見玉華神低落,猜出大約是在世,他雖有一肚子的話要跟說,卻也知道如今還不是時候,自己說的再多,那五娘自己不信,也是枉然,為了轉移玉華的緒,李紀想了想便說道:

“你說你那嫡姐嫁的稱心如意,也不過是如今的形,遲府愿意與安邑坊聯姻,看的便是那永嘉坊的面子,若有一日永嘉坊的面子不在了,你覺得你那嫡姐可還會繼續稱心如意嗎”

玉華被他說的一驚,說起來還真是這麼回事,不過想了想又說道:“可我看那遲魏人品清標,風骨不凡,并不像是那權熏心的小人啊。”

李紀聽玉華贊賞那遲魏,不由斜眼看了看,拉長聲音說道:

“我倒不知五娘你何時對這遲魏如此印象深刻了不過若要我說,看一個人是什麼樣的人品,在他得意的時候也許很難看的清楚,還是等他落魄的時候最能見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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