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決定了。

既然皇帝對他不仁，他就不義。

隻要能保住妻兒，謝勳讓他幹什麽，他都毫不猶豫去幹！

“在西市茶樓與你見麵的黑鬥篷是誰？”謝勳問。

“霽月！”

雖然奇怪謝勳怎麽知道他曾在西市見過黑鬥篷，卻答地毫不猶豫。

“霽月是什麽份？”

“是皇帝安排在流雲樓的暗人，專門幫皇帝搜集消息，以及……”高峰停頓了一下，有些張地瞥謝勳，“以及負責接戎族人。那次我在西市茶樓見霽月，就是跟確認，是否已經把北疆八鎮的布防圖給了戎族人……”

高峰再說不下去，被坐在帽椅上之人強大的殺氣所懾。

謝勳在心底已經罵開了。

皇帝他娘的就是條瘋狗！

為了削弱謝氏，連北疆幾千萬百姓的死活都不管了！

這樣的狗皇帝，憑什麽坐在那燙金的龍椅上？

有種想要掀翻龍椅的衝……

深吸了三口氣，謝勳才平複緒，繼續發問，“戎族在京城的探子中有一喜歡穿黑鬥篷的人，地位似乎很高，你知道是誰嗎？”

兩個人，都喜歡穿黑鬥篷，霽月長地花容月貌，不知道那個戎族人又是何等相貌？

謝勳對這個黑鬥篷實在有些心結，已經三番兩次失手。

高峰卻搖頭，“我不負責接戎族探子。”

“那你今晚為何冒險去流雲樓？”

“去見霽月。說有辦法幫我逃出京城去。”

謝勳有些失，神冷然而淡漠，“你代的這些事不足以讓鎮國公府冒險保護你的妻兒。”

對於為了榮華富貴出賣北疆百姓的高峰，謝勳實在心不起來。加之，在狗皇帝的切監視下，想要保住高峰的妻兒，可不是一兩個暗衛就能解決的。

付出與所獲不匹配！

高峰焉能不知道這些？

他爬著上前，“我知道皇帝一個天大的！”

“什麽？”謝勳托腮問，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

或許是古裝劇看多了，類似這種牽涉到皇族的，大多是某某寶藏來著。

不是謝勳狂，寶藏什麽對他真沒什麽吸引力。先不說要耗費多人力力尋找，最後是不是真的寶藏還不知道？他想要賺錢，多的是法子，實在沒必要挖坑心思去尋什麽傳說中的寶藏。

高峰看了看四周，似乎很是張，爬起來，湊近謝勳，幾乎是氣聲地快速說了一句話。

謝勳眼睛噌地睜大，反應了好大會兒，嘲諷地低笑。

“你確定？”

高峰重重點頭，“我是在為皇帝尋找裴氏寶藏時偶然發現的。我原本想用這個威脅皇帝，這也是我今夜冒險去流雲樓的原因。”

霽月雖說答應幫他逃出京城，可他沒全信。這段時間他被圍追堵截地幾乎無路可逃，就想最後一搏，用這個天大的威脅皇帝，放棄對他的絞殺。

被謝勳堵住後，他放棄了這個計劃。

一來，皇帝毫無信義可言。其二，他想保住妻兒。

“還有其他的嗎？”謝勳把玩著折扇問。

“你說的東西越多，越有用，你的妻兒就能到謝氏更多的照顧。”

高峰連最重要的都說了，更何況其他？

但凡是他知道的，不管事大事小，都倒豆子般吐出來，聽得謝勳暗暗乍舌不已。

裴氏皇族還真是骯髒！

雖說一將功萬骨枯，裴氏皇族到狗皇帝這一代，卻連骨髓都著骯髒的腥氣。

高峰終於全部吐完後，謝勳歎了口氣，“你恐怕是活不了。”

謝氏是不會浪費人力力保護他這樣的人的。

高峰淒慘一笑，“我早已知曉，在聽到妻兒還活著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準備。”

不管是為了安皇帝，還是不讓皇帝知道謝氏已經從他口裏掏出了所有的，他的頭顱都必須被放到皇帝的麵前。

“世子爺，我能見一下我的妻兒嗎？”高峰眼含希。

謝勳搖頭，“不能。他們不在京城。強行帶進城，會給他們招禍。不過，本世子有別的東西給你。”

打了個響指，九碗拎著個包袱推門進來。

九碗把那包袱放到高峰手上。

高峰看見那包袱皮，雙手微微抖，淚水嘩地流出來。

包袱皮是發妻的手藝，他們夫妻十多年，發妻做的針線他一眼便能認出來。

抖著手，緩慢地打開包袱，擺在最上麵的是一小遝紙。他拿起來，一張張翻看，逐字逐句，一個字都舍不得越過。

這是他嫡子和嫡的字跡。他妾氏幾十個，庶子庶八人，唯有嫡子和嫡是他親自教導啟蒙的。

這些詩都是今日謝勳在百花宴上剛作的，墨跡還著氣，可見是今日新寫的。

下麵是一套新，發妻給他做的。

他抱著這些東西，哭著大笑。

發妻和兩個孩兒都還活著，這就夠了！

謝勳在九碗把那包袱給高峰後，就離開了包廂，在門口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高峰才出來，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輕鬆表。

他上依舊穿著那丫鬟的裳，可從領口，謝勳發現，他把高夫人給他做的新服穿在了裏麵。

“世子爺，此番謝了。”高峰向謝勳鄭重地抱拳，“請幫我給謝三爺帶句話，高峰我對不起北疆八鎮百姓。下輩子定然做牛做馬償還！”

說完，大步下樓而去。

“喂。”謝勳到底沒忍住，出聲喊。

高峰疑地回頭。

“我祖父已經知曉你們出賣了北疆八鎮布防圖給戎族人。早讓我三叔做了防備。北疆不會有事。”

高峰站在下方，躬行了個大禮，“謝世子爺告知。如此，我也能走地安心些。”

抬頭時，他也忍不住加了一句，“世子爺，霽月本其實並不壞，幫皇帝做事，也隻因家人被皇帝握在手裏，不得不做違心之事。若，若可以，還請世子爺留命。”

到底霽月是唯一在他走投無路時，肯出手相助的，臨死前，他忍不住為霽月求。

謝勳食指輕叩著玉骨折扇，沒說話。

能不能活，還要看霽月識不識時務，不在他。

皇權鬥爭，你死我活的死局，謝勳雖然是現代人的芯子，卻也不會心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