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鄉，老鄉！看看這布！多鮮亮，這藍，多板正！您來多？”

“瞧一瞧來看一看，最新配方，頂尖科技，穿爛了也不掉啊！八十支品棉紗，世界最好的印染，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不管你是娶媳婦還是生小子，不管你是做子還是做襖子，來看看咱們這布啊，我就是再使勁撕，也撕不爛，我就是使勁洗，它也不掉啊！”

街上商店裏，農村的大集，甚至偏僻的山。

京城第一被服廠出的布、，好像一夜之間就鋪滿了山東。

不人都納悶兒，這些人都是從哪冒出來的？一個個口音字正腔圓的。

津浦線在濟南有一個支點，往東延，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膠濟鐵路。

這一縱一橫的兩條鐵路線，幾乎貫穿了山東的所有城市，當一批批軍用資隨著列車運往青島，裝船出海的時候，一同上了列車的，還有一批批京城第一被服廠的夥計，不，他們現在不夥計，“區域銷售經理”。

每個人分包一個片區，工廠管理層會給這個片區定下最低限額，完不最低限額，那連最基本的薪水都沒有，超過最低限額之後，就能據銷售額領取到相當高的分紅！

最近一段時間，京城的酒樓飯館，博古齋文玩店，乃至澡堂子，凡是有聰明伶俐的待客夥計的店鋪，掌櫃的都有點發愁。

“哎，聽說你們那也走了幾個夥計？”

“是啊，你們那也有人走了？”

“哎，夥辭東是一筆清，人家本不在乎，不要工錢也得走，說什麽，要到那個京城第一被服廠去當勞什子銷售員，還說什麽那裏的銷售員，多的一個月能掙上百銀元！”m.x33xs.com

“吹吧？幹什麽能掙這麽多，讓他掙這麽多，老板不得喝西北風去？”

“誰知道呢，聽說是按賣出去的錢給紅利，這賣的越多，給的就越多，還說什麽上不封頂。”

京城的一家鋪子門口，兩個相的掌櫃正在聊天，他們正是這次夥計辭職的“害者”。

旁邊又湊過來一個人，“你們都不知道了吧，這買賣啊，不是別人的，是韓爺的！想想人家那手麵吧，有什麽不可能的？”

“啊？哎呦，我說呢，原來是韓爺，怎麽著，韓爺這是又要弄點什麽靜？”

“誰知道呢，聽說他放出話來，說什麽小鬼子的布，趁早自己別在咱們這地界賣，不然啊，韓爺就讓他們賠幹淨本兒滾蛋！”

“真的假的，小鬼子的布我可用過，不錯呢還。”

“瞧瞧你那見識，沒見過韓爺工廠裏的布吧？快上瑞福祥看看去吧，都他媽快把房塌了！”

“啊？得嘞，那我看看去！不行也再扯幾尺，做件褂子，那些學生們不還嚷嚷著嗎，說什麽支持韓爺，人人有責，嘿嘿，我他媽可真是長見識了。”

到了瑞福祥，果然人群水泄不通。

這瑞福祥的掌櫃的，在秀瑩最後一天唱戲的時候去捧過場，因此就跟韓楓搭上線兒了，實在是沒什麽力再弄幾間綢緞鋪，於是讓白文禮跟人家接洽，了一大，了東，工廠的布料在京城的銷售渠道也就放在了這裏。

一群學生在門口嘰嘰喳喳。

“你也看報紙啦，別說，韓爺真是個天才，設計的服都那麽好看。”

“是啊，我也要買那種天藍布料回去，照著做幾件穿。”

“唉，最近韓爺也不知道忙什麽呢，都不出來為民除害了，報紙上好久都沒有他的新照片了。”

“我聽說，現在有的畫師，專門在韓爺常去的飯館子裏頭守著，等韓爺去了，就多看幾眼，記下來模樣，然後畫畫，一張能賣很多錢呢！”

“真的真的？在哪買啊，我也想買。”

“要是能給韓爺當妻子就好了，實在不行姨太太也行啊。”

“得你，要當也是我，你腰有我細嗎？韓爺這樣的大英雄，肯定喜歡柳腰人。”

韓楓：真的嗎？我不信，除非你讓我試試。

......

周村。

這個曾經的染布重鎮如今顯得有點凋敝，大機生產對傳統作坊的衝擊是不可避免的，通和染坊也不例外，但如今的通和染坊已經不靠染布過活，之所以染坊還開工，不過是周老掌櫃的一點執念，畢竟老胳膊老還能，不開門做生意還能天天閑著嗎？

大街上。

“京城布料！來自第一被服廠！全世界最好的布！”

“都來買都來看啊！你看看，我現場洗給大夥兒看看，你們親眼瞧著，到底掉不掉！”

“哎呀大娘，俺能給你啦瞎話嗎？這個是京城滴不，京城恁知道不，就是皇上住的那哈！”

周老掌櫃默默放下門簾，不再看門外的靜。

老伴端來一個小蔥拌豆腐，一個炒蛋，又給他擺上酒盅，燙了一壺酒。

“你不趕來吃飯，這一上午了，都在門口站著，看什麽呢？”

周老掌櫃來到桌子邊坐下，倒了一盅酒，“啁”地一聲喝幹，長出了一口氣道：“我這心裏，又是滋味，又不是滋味。”

老伴奇怪道：“這是怎麽了？你不舒坦，我給你喊大夫去？”

周老掌櫃擺擺手，“你不懂，我心裏好，是因為他們說，這布，是咱們華夏人自個兒產自個兒印的，不用洋人塗料，我也讓人買回幾尺看了，竟然能染得這般好！不是滋味呢，是因為這布，竟然都賣到周村來了，我們這是什麽地方？這是染織重鎮！”

老伴給他遞過筷子，“趕吃吧，賣到這怎麽了？六子給你的錢都花不完，有沒有生意，又算得了什麽呢？”

老掌櫃夾了一口炒蛋嚼了嚼，又喝了一口酒才說道：“你個婦道人家，懂得什麽，我的意思是，這布能賣到咱們這，自然也能賣到青島，六子他廠子還沒開多久，還不得跟人家對上？也不知能對的過不能，我看啊，懸！”

......

青島。

大華染廠。

“你說什麽！咱們的貨讓人給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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