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韓楓把上的藕臂輕輕挪開，起來先洗漱了，然後繞著院子跑了兩圈。

聽到院有靜，跑過去一看，原來是戲班子的孩兒們在咿咿呀呀的練功。

管事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子，見到韓楓過來看，連忙過來問好。

“爺您早班兒！是不是吵著您了？”

韓楓擺擺手，“我也起得早，正鍛煉呢，這些人練的怎麽樣了？”

婆子連忙匯報道：“回爺，現在還剛組班，得從昆曲打基礎，一點一點地練思凡。”

韓楓點點頭，“男怕夜奔，怕思凡，有沒有練的好的，唱兩句聽聽。”

這男怕夜奔，怕思凡，指的是昆曲裏難度極大的兩出折子戲。

夜奔講的是林衝讓上梁山的故事，是昆曲裏的傳統武生戲，這出戲極其難唱，主要難在段，整段戲都是邊做打邊唱，幾乎每個字都有配合的段，關鍵這唱腔還是正宮調，也就是所謂的滿宮滿調，要是按照西洋樂理，這正宮調就是g調。

想想都難，一邊做武打作，一邊唱g調，放後世你就是弄死那些小鮮他也唱不出來啊。

這怕思凡，說的是昆曲裏《孽海記》中的一折，這折戲是個獨角戲，全程就小尼姑一個人在那唱。

什麽戲難演？獨角戲最難演，一個人在家唱，段要好看，唱腔要細膩，還要有，還得有變化，很難把握。

婆子見爺要聽戲，不有點張，在韓府待遇很好，出去也很麵，很怕丟了這個差事。

連忙推出來領頭的一個，穿著鵝黃的褂子，梳一個反綰髻，俏生生很是可，偏又帶著一倔強，平日裏練功數最認真。

婆子笑道：“爺，程婉兒，是這裏練的不錯的，讓給您唱兩句？”

韓楓點點頭。

婆子使個眼，有機靈的孩子搬來藤椅讓韓楓坐了，還給他肩膀。

韓楓滿意的笑了，婆子暗暗放下心。

其實家裏養戲班子的有錢人家不，也不是個個都喜歡聽戲，說白了就是個玩意兒，用來逗主子開心的，這些教習們的任務除了教戲，就是教著怎麽伺候人。

姑娘們也都是很賣力甚至很慶幸自己能有這樣的去的，這年頭，要是不在高門大宅裏，那生的好看就是一種過錯，不是被人強占落得淒慘的下場，就是讓賣到見不得人的去。

要是過了匪，那就慘極了，千萬別做什麽寨夫人的夢，到了山裏才是真正的求死不能。

過兵呢？過兵比過匪害慘呢，老百姓有話說得好，匪過如梳,兵過如蓖，可不是鬧著玩的。

孩子們見爺來看們，都很高興，旁邊給他肩膀的是這裏頭除了程婉兒最漂亮的兩個，恨不得用盡所學，給爺舒服嘍。

在這種高門大院裏生活，家主比皇上還皇上，他高興了，大夥兒就過得好，誰惹他不高興了，打死兩個也沒人管。

韓爺從不苛待大夥兒，不姑娘來了以後都養的水靈靈。

就是......就是老不來找們，讓一些有著別樣心思的孩子非常失落。

這樣想著，給他按肩膀的孩兒指尖作不有幾分旖旎。

程婉兒很張，站在那裏竟然有些抖。

韓笑道：“你怕什麽，別怕，隨便唱唱，你們才剛學，唱的不好我又不會把你怎麽樣。”

韓楓當初也就是為了找點樂子，才聽了白文禮的建議弄個戲班子，也沒圖真培養出個藝家來。

那程婉兒他鼓勵，癡癡地著爺臉龐，不一笑，然後進狀態，緩緩開口。

“奴把袈裟扯破，埋了藏經，棄了木魚，丟了鐃鈸。學不得羅剎去降魔，學不得南海水月觀音座。夜深沉，獨自臥，起來時，獨自坐。有誰人，孤淒似我？”

先似娟娟泉水般妙，好似燕鶯初啼，翠滴，而後委婉人，逐漸淒起來，用聲音還原了戲中的人。

“好！”韓楓覺得很不錯，吩咐那婆子道：“去找白文禮領賞，分給們，家裏還有人的也可以請門房代給家裏寄一些，再給們做點新裳，好好培養著，這他娘的不比那些什麽藝家強多了？”

吩咐完，韓楓心滿意足的走了。

孩子們歡呼雀躍，沉浸在爺賞賜的喜悅之中，程婉兒卻定定的站在那裏，看著爺的背影，腦海裏回響的都是他那句，“別怕。”

那管事婆子心地倒不壞，走過來輕輕說：“別看了，人都沒影兒了，咱們這些人，隻管做好分事，有的事兒，不是咱們能想的，他來，就好生伺候著，他不來，想也白搭。”

程婉兒咬著，輕輕點點頭。

我一定要唱的更好！

......

回到屋裏，早餐已經擺好，景茹坐在凳子上晃著小顯得很得意。

韓楓不樂道：“小景茹，你得意洋洋的，幹什麽？撿到錢啦？”

景茹小一噘，蠻道：“天天吃好吃的，才不需要錢呢，要錢幹什麽？哥哥，我告訴你，我知道你們怎麽洗的澡啦！”

景語臉通紅，飛快的跳下凳子，繞過韓楓，跑到景茹邊，一把捂住的。

“嗚嗚嗚，人家就是知道嘛，姐姐你也看了，為什麽不讓我說！”

幾聽了，就連佩玉都覺得。

韓楓把景語抓過來，讓坐在自己上，“說，是不是你領著妹妹去看的？”

像景茹整天呆呆的，隻知道吃，肯定想不到要去院看看韓楓幹什麽。

景語眨著大眼睛，一向聰慧的也沒了詞兒。

看了半天，隻得把頭埋進爺懷裏，哼哼道：“爺打我吧，我錯了。”

韓楓了腦袋，湊到耳邊說：“等你們再大一點就帶你們洗。”

景語被他湊到耳邊說話，耳朵頓時緋紅，努力坐直了子，低頭看看，又抬起頭來無辜道：“不小了呀。”

韓楓忍無可忍，把丟下去，“吃飯！”

幾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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