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聲呵斥，聲如炸雷，男人竟嚇得抖了一下。看得出來，他平時就沒被收拾。

夏朗說道：「大嫂，你也不是第一次跟警察打道了。如果故意瞞況不說的話，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後果。」

人像是不願意理睬夏朗似的，對男人說道：「去，你把院裏的服洗了。每次都是讓我洗，我他媽都快累死了。」

男人沒辦法，灰溜溜地進了裏屋。

「這後面還有個院子？」韓笑問道。

人沒回答，扶起了先前倒下的椅子坐在了兩人的對面，這才開了口：「不是我不想說，而是剛才他在旁邊呢。你們可不知道，這個男人上一點兒都沒把門的。喝點兒黃湯就什麼話都敢說，我是怕被那賊報復。」

夏朗聽出來了，這個人誤以為昨晚發生在甜水井衚衕的只是一件普通的盜竊案。他說道：「那你就說說吧。」同時，他示意韓笑做好筆錄。

人這才打開了話匣子：不是本地人，早些年從甘肅老家來到了離火市，因為被人騙了，做了不幹凈的一行。後來，認識了現在這個男人武三寶。武三寶那時候很闊綽，天天去顧的生意。也很激。後來，兩人就這麼在一起了，先是同居，最後又領了證。

可是武三寶這個男人太不是東西了！人邊罵邊說，他嗜酒如命，還好賭。他爸給他留下了上百萬的家產，可是還不到一年時間就被揮霍了。他又開始借錢去賭。這樣一來二去的，家裏債臺高築。那些債主找上了門，沒法子，只好把家裏的三套房子都賣了，用來還債。為了這事，就連武三寶的親哥哥都不再跟他來往了。

現在兩口子，再加上一個上小學的孩子，只能是蝸居在這麼一幢已經被列為危房的老房子裏面。

也正因為這樣，人的心頭才有氣。原以為自己嫁給了一個闊爺，可誰知道是一個敗家子。兩人幾乎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昨晚況也是一樣，為了孩子的學費，兩人正吵著呢，聽到了院子裏有靜。

男人膽子小，說是有野貓。但是人不這麼看，當時聽見了「咚」的一聲，像是有人翻牆跳進來了，野貓肯定沒這麼大的靜。抄上了拖把，推開門出去看。只看到一個黑影停在了院子裏，那人握著一把刀，站在院子裏向門口這邊。

人也被嚇住了，兩人僵持了這麼幾秒鐘的時間，那人突然掉頭就跑，打開後院的門跑了。人這才反應過來，手裏的拖把扔了出去，破口大罵。而也正是這一聲罵，讓住在對面的老爺子聽到了。後來警方大面積搜索，他們已經睡下了，乾脆充耳不聞。

夏朗詳細地問道：「看清楚那人的長相了嗎？」

「沒有，我被嚇住了，都不敢開燈。他手裏拿著刀呢，萬一我看見了他的樣子，他殺人滅口怎麼辦？」

「高呢，大概多高？」

人想了一下：「一米七多，反正比警你稍微矮一點兒。」

高方面倒是與夏朗所聞所想差不多。他隨後提出了要去院子裏看看。三人從裏屋穿過去，來到了後院裏。

後院的面積不大，只有二十多平，堆滿了雜。武三寶正坐在一張馬紮上，就著水龍頭裏的水洗服。

人大吼道：「你這個敗家玩意兒！跟你說了多次了，水接滿了就把水龍頭關上，你看看你！」急忙走過去擰了水龍頭：「咱們家水是白來的，是吧？」武三寶苦著臉，一句話都不敢說。

夏朗問人：「那個人站的位置在哪兒？」

人走了兩三步：「就在這兒，他是從那邊跑的。」手指著那扇綠漆院門。

夏朗注意到，這一帶的圍牆並不高，只有兩米左右。一個年人想翻進來並不難。他走過去，打開了院門，看到後面是一條街道。這條街道比起前面的巷子，要乾淨整潔不。距離這裏不遠，就是一座老小區。所以路兩邊的店鋪很多，小超市、藥店、五金商店、雜貨鋪、理髮店……幾乎日常所需要的，這裏都會有。

夏朗留了武三寶兩口子的聯繫方式，然後就和韓笑走上了這條路。韓笑說道：「夏隊，要照這麼看的話，兇手很可能潛伏在這一帶啊！」目標人群多了，總比在那條巷子裏無跡可尋要好，他的語氣不覺興了起來。

夏朗也是這麼認為的：「走，過去看看。」

走了一段路后，韓笑說：「這裏店鋪和商家很多，我們該從哪裏開始查？」

夏朗沉思了一會兒：「昨晚事發時間是夜裏的九點多，他跑進這裏的時候，差不多十點左右了。這條街上營業到這麼晚的……」他的目在街道兩旁掃視了一番，最後走進了一家理髮店。

這一帶雖然相對繁華一些，但還是城中村的佈局。街道寬度僅容兩輛車并行，所以臨街的店鋪面積都不大。

夏朗推開理髮店門后，正看到一個中年婦正坐在燙髮機下面，手裏翻著一份雜誌。對後喊道：「小陳啊，你說我染紫的是不是顯得年輕一點兒啊？」

這個中年婦有五十多歲了，濃妝艷抹。後有一個小門口，裏面傳出了一個年輕男的聲音：「你已經很年輕了，你看看平時多小夥子都看你呢！」

這句話，說得中年婦很用，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年輕人說完這句話后，從後面出來了。看到夏韓二人，愣了一下：「你好，請問是要理髮嗎？」

夏朗也不含糊，亮出了證件：「警察，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這個小陳的人還是第一次被警方問話，有點兒張：「好好好，二位請坐，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

三人坐在了供客人休息的沙發上，這個紅的沙發已經很老舊了，傳出來了一子霉味。

「你這裏通常營業到幾點？」

「時間不定的，有的時候八點多就關了，但是有的客人晚上來做頭髮，時間就會長一點兒了。有幾次還到了凌晨。」

「昨晚呢？」

「昨晚十一點才關的，因為有個孩兒來得很晚，九點多才來的。」

正在燙頭的中年婦連聲說道：「對對對，昨晚我也在這裏的。」

夏朗好奇地看著。

中年婦說道：「小夥子，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啦，我說的是真的。昨晚我來，是和小陳說今天要來的。」

小陳點點頭：「是這樣的。」

「阿姨，昨晚你幾點來的？」

中年婦回憶說：「昨晚我去我兒家了，九點離開的，到這裏的時候應該差不多十點了吧？」

「路上你有沒有遇到什麼事？」夏朗忽然警覺地問道。

中年婦低頭沉思片刻，忽然說道：「有一個人在跑，他還踩了一腳泥呢！就在那邊不遠，有個垃圾堆。」因為不便起，只是指了指大致的方向。

韓笑起站在門口看了一下，理髮店的不遠有一個小型的垃圾堆，周圍有一些泥濘。他說道：「夏隊，真的有。」

「好，老李過來吧。」他又轉問道，「當時那人是什麼樣的？」

「這裏晚上沒路燈的，樣子沒有看清楚，不過他從我邊跑過去，氣得很厲害啦，好像是跑了很長的時間。當時還撞了我一下呢，那一下老疼了，我說你這人怎麼不看路啊！他一直往前跑，沒有說話。」

夏朗鬆了一口氣，看來總算是有了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