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如此嘚瑟,姜令窈肯定不會搭理他，不過想著之後還要去宛平,姜令窈眼波流轉,沖他嫵一笑。

「夫君自是偉岸真君子，無論何時皆惹人心。」

段南軻徐步而，他並未行至姜令窈所坐的妝鏡前,而是尋了床邊的羅漢床利落坐下。

「娘子當真是聲若黃鸝，無論說什麼都是這般聽。」

他說罷,話鋒一轉，道：「娘子，還是吃用些糕餅,一會兒容易口,進宮后又不能多吃茶，嗓子會難。」

段南軻此人雖說總是看起來弔兒郎當的，但該說該做毫不差,他同姜令窈陌生歸陌生,卻並不會故意坑害,反而多有提點。

即便偶爾油舌玩笑，也不讓人惱怒，姜令窈反而願意同他打機鋒，覺得有趣極了。

既然段南軻如此說,姜令窈便果斷放下桂花糕,道：「多謝夫君。」

段南軻擺擺手，道：「你若真覺得，就吃麻花等油炸之,能定又不幹口。」

他說道這裡,對門外的聞竹招手,聞竹就立即下樓去取。

段南軻叮囑道：「你吃兩口，吃個五分飽便好，進宮后還有宮宴，一口不吃也不好看。」

姜令窈往常只遞牌子請見貴妃娘娘，還真沒怎麼正兒八經參加過宮宴，此刻聽到段南軻的話不由很是好奇。

「夫君，宮中不好更？還是宮宴不讓？」

「也並未有過不讓更之事，但你想宮宴都在前三殿，四周都是大殿，哪裡有哪些腌漬地，所以一來一回頗為麻煩，萬一期間陛下想起你想問一句，結果你不在，那這一日白挨了。」

姜令窈嘆了口氣：「也是，原在家做姑娘，不用進宮，如今嫁給你還要吃這份苦。」

段南軻微微抿了口茶，只潤了潤，聽到這話挑眉道：「哦，那這白賺來的誥命禮服要不咱們還回去？還是說逢年過節的賞賜咱們也不要了？」

姜令窈哼了一聲：「自然要得，進了我手裡的，甭想再拿出去。」

段南軻笑著搖了搖頭，這會兒聞竹拎著食盒上來，姜令窈鼻子靈，一下便問到了油麻花的香味。

穩住把食盒遞給行雲，笑著說：「行雲姐，一會兒您用油紙包上兩塊玫瑰餅，帶進宮裡，以備不時之需，麻花便別帶了，這個油紙也包不住。」

姜令窈吃了三五個小麻花，又潤了一下口，更之後便跟著段南軻一起下了樓。

今日端午宮宴，不能宮覲見，陪陛下娘娘同樂的皆是皇親國戚，重臣勛貴。

永平侯和永平侯夫人掛了養病的牌子，今次去，因此闔府上下除了被聖上欽點的段南軻夫妻，便是永平侯世子夫妻要宮。

宮宴在正午時分，距此時還有兩個多時辰，但京中卻早就忙碌起來，各錦繡朱門皆是中門大開，一輛輛馬車魚貫而出，往紫城裡奔。

姜令窈跟段南軻的馬車就在世子夫妻的馬車之後，從永平侯府到紫城不過兩刻的車程，今日足足走了半個時辰。

姜令窈即便耐心再好，也有些坐不住了。

「怎麼這麼慢？」看向坐在邊安靜讀書的段南軻，不由有些吃驚，「你竟還喜讀書？」

段南軻著書的手微微一頓，然後就把那書往姜令窈面前一塞：「不讀閑書要做甚？至還有兩刻咱們才能進東英門，進了東英門還得再等兩刻，待有引領宮人過來引路，七拐八拐繞上兩刻才能進殿中。」

姜令窈耳中是段南軻的唐僧念經，眼睛卻盯在面前的書上。

只見那書上寫：小娘子年方二八，姻緣早定，一朝冠霞帔，原以為會是錦繡良緣，怎奈何郎君卻另有意中仙，娶之後冷眼旁觀，小娘子心灰之下於假山後痛哭，卻被一高大書生堵在了假山中……

姜令窈：「……」

姜令窈臉上緋紅一片，看都不看段南軻，只道：「你都看些什麼？若是過幾日偶遇父親，父親問你近來讀什麼書可怎麼辦？」

段南軻原還想逗逗，結果一聽岳父大名，臉上笑容一僵，實在也笑不出來了。

「解悶的，不當真不當真，娘子可別提岳父，」段南軻嘆了口氣，把書冊塞回凳子底下，道，「前兩日我在衙門裡見岳父，岳父頗為和藹可親。」

段南軻只要一回想起姜之省那張仙風道骨的臉，想起他同姜令窈相彷彿的目，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娘子，你平日在家中，岳父也是這般……」段南軻斟酌了個詞語，「這般氣勢凜然？」

姜令窈見他面一下便白了，不由掩面一笑，道：「哪裡的話，我爹多和藹可親，最是慈和。」

「夫君是對爹爹有意見？」姜令窈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