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嫣趕不及回南城,是因為正在滬上忙著收購單家貿易項目的事。
等收購流程進行到一半,才發現資金流短缺,利益鏈條斷層的問題,要想重新接洽,必須注大筆資金。
項目是掙錢的項目,但手頭上並沒有足夠的餘錢。
所以這段時間奔走於英國與滬上之間,一直沒有騰出空閑回一趟南城。
直到兩個月後,南城傳來噩耗,嚴遠橋在醫院不治。
彼時人剛從英國回到滬上,已經和單饒約定了會麵的時間,猝不及防接到這通電話,整個人像是被去了神經,直接跌坐在了馬路邊。
不多久,單饒也從宋苒那裏得到了這個消息。
男人斜靠在沙發上,勾笑笑,“聽說和嚴默一向不來,這一回是不是徹底垮了?”
宋苒凝眸,敲擊著鍵盤,“是不是,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掛了電話,手邊的座機又響了起來,宋苒以為是線,也就沒注意來電顯示,不料想接通之後,那邊傳來的竟是一道久違的沉悶嗓音。
“事替你辦妥了,史斯夫人已經離開了英國。”
電話裏,尚睿的聲音悶悶的,出濃濃的疲倦。
反應過來的宋苒還是愣了半秒,握著電話的手指下意識蜷了,勾了勾角回應:“知道了,多謝。”
還是一如往常的寡言語,甚至話沒說清楚,就想著要掛斷電話。
電話那端的尚睿像是猜了的心思,些微抬高了嗓音打斷,“你就不好奇,事辦得怎麽樣了?”
宋苒將要掛電話的手一僵,隨即抬頭看一眼牆上掛鍾的時間,婉轉道:“我五分鍾後有個會。”
“那我長話短說。”尚睿收斂眸,簡明扼要地解釋清楚:“史斯先生暫且不打算介英國以外的市場,所以在資金方麵不會給嚴嫣支持,據我了解,他已經在籌備離婚。”
離婚這件事,是早前宋苒將書送給尚睿時,所提出的要求之一。
看得出來,史斯先生對自己的夫人並沒有多真實在,所以想要挑撥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並不困難。
隻要尚睿無意間一些史斯夫人在國的所作所為,兩人之間早晚會有矛盾發的時候。
嚴嫣當初嫁給史斯,是為了報複單淵,至於史斯就更簡單了,他隻不過是想要利用嚴嫣,拿到單饒留在英國的公司產業。
所以起初因利益而結合的兩人,最終因利益而分道揚鑣的結局並不會讓人覺得意外。
因而宋苒聽到這些,也隻是頗為平靜地勾笑了笑,“我知道了。”
嚴父去世,又斷了英國的靠山,嚴嫣目前的境可謂舉步維艱。
掛斷電話的宋苒一邊收拾著桌麵上的會議資料,一邊輕笑著搖頭,倒是有幾分好奇,一向心高氣傲的嚴家大小姐,目前是什麽樣的神狀態。
活生生打爛一手好牌的人,宋苒這一輩子可見的多了。
當天晚上開完會出來,用手機給嚴默發送了一條問訊息,第二天趕往南城東郊墓園,參加了嚴老先生的葬禮。
當天恰好下了一場蒙蒙細雨,宋苒穿著一黑西裝,撐著一把素黑的雨傘,站在人群末端,和其他人一樣沉默不語。
這時候,傘下突然鑽進來一抹人影,定睛一看,不意外地認出來人正是單饒。
雨傘恰好在男人頭頂,宋苒抬頭,看到他墨黑的眼睫上沾滿了細小的水珠,黑的西裝也被打了,顯出深淺不一的廓。
原本要趕人的話也就悉數咽了回去,默默地將雨傘又舉高了幾分。
單饒見狀,十分不莊重地笑了笑,彎腰覆在耳邊問:“你怎麽也來了?”
這話問出來,就做好了不會等到回應的準備。
果然,宋苒隻是拿著雨傘朝自己那邊偏了偏,渾都出拒絕流的氣場。
單饒不死心,見狀還想說什麽,但猝不及防被人群最前端傳來的一陣喧鬧聲打斷。
隨即,原本寂靜無聲的人群中傳來瑣碎的議論,有人假裝不經意地往前挪著步伐,不多久,暴在宋苒麵前的那道視野就被遮嚴了。
如宋苒預料的那樣,有嚴嫣在,嚴遠橋的葬禮不會安生。
默不作聲地轉頭,看到遠樹蔭下站著的那抹影,勾淡淡一笑。
沐名穿著灰夾克衫,鴨舌帽下那雙如鷹一般鋒利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著遠擁的人群,他站了一會兒,突然拉上夾克衫的拉鏈,將半張臉埋在豎起的領下,轉頭闊步離開。
宋苒回頭的時候,恰好看到人離開時的背影。
目正要收回之際,突然察覺到周遭人的湧,原本被人群遮蓋的視野又重新亮了起來,從其中走過來的人氣場淩厲霸道,惹得眾人紛紛避讓。
宋苒不聲,微挑眉梢,靜等著來人。
直到在自己麵前站定了,才頗為不屑地將人上下打量一遍,稱呼一聲:“史斯夫人……”
頓了頓,又像是豁然開朗一般改口,“不對,我現在是不是應該重新稱呼你為嚴小姐了?”
今天的嚴嫣化著濃黑的煙熏妝,長發紮了亮的黑馬尾,頭上還斜戴著一頂裝飾用的黑珍珠帽。
“小姐,今天是老爺葬禮,有什麽話我們改天再說吧……”
老管家跟在後替撐著傘,見氣氛不對,還想出口勸阻,卻又被對方一記眼神給生生噎了回去,之後抿抿,也不敢再多說什麽。
嚴嫣雙手垂在側,握了拳頭,很快周都在因憤怒而抖。
知道,事不會那麽簡單,父親不應該突然去世,史斯不應該突然要跟離婚,甚至滬上的貿易產業,也是有人挖好了坑等著去跳。
知道自己選錯了挑戰的對象,但這時候仍舊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
“宋苒,我沒有允許你來參加我父親的葬禮。”說著,猝不及防就抬起了掌,非常迅速而生猛地扇了過來。
宋苒下意識躲避,但邊男人的反應顯然更快一些,不等躲開,那隻手已經被他牢牢攥了。
單饒眼底充盈著怒火,抓著對方手臂的力量也明顯加重了幾分,眼見一旁嚴默有意阻止,他才用力將人推開,警告一句:“這裏不是你手的地方。”
嚴嫣被推著,踉踉蹌蹌撞進了嚴默的懷裏。
見還要發作,男人立刻箍著雙手將鉗製在了懷中。
幾番掙不下的嚴嫣就像一隻發了瘋的獅子一樣咆哮起來。
宋苒見狀,麵冷漠,輕輕垂眸將打量,“不好意思嚴小姐,是嚴總邀請我來的,我想現在嚴家做主的人,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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