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不失笑。

他溫聲道：「那我把禮給你，你就原諒哥哥好不好？」

林棠棠脆生生地應了一聲。

「那我們先回家。」

林衍一手抱著林棠棠，一手將那些東西都拎起來，然後走進住宅樓，從狹窄的樓梯往上走，小黃狗尾搖著跑得飛快，它爬樓梯也是爬慣了的，跑一會就在樓梯上等他們，有時還往下跑回來在他腳邊兜個圈。

這樣的廉租房小區自然是不會有電梯的。

基地市抵飛禽類怪侵擾的防系統便是以電能供應，所以供電很張，他們的電量使用都是有限制的。

他們家還好，住在12樓，不算太高，林衍走得不快，小丫頭在他的懷裡一會就睡著了，可小手還是攥著他的袖。

林衍看著睡的臉龐，臉上的淚跡都還沒幹。

心中涌著一種溫馨。

他站在家門前，猶豫了一會，敲了敲門。

咔嚓——

沒一會，門被打開，一個穿著圍的中年人把頭出來：「誰呀？」

人驚喜地道：「小衍，你回來了！」

打開門，把手上的橡膠手套取下：「你回來怎麼不跟我們說一聲！」

「我讓你爸回來的時候買點菜。」

匆匆地去給他爸打電話。

林衍關上門，把東西就放在門口邊，走進房間，給睡著的林棠棠掉鞋子，輕輕放在床上，把被角蓋在的肚子上。

然後看向這個記憶里一家四口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小房子。

攏共只有三十幾平，一室一廳的結構，沒什麼電和傢，只有一張床，他父母帶著棠棠睡，但是床不大，其實也很。

而他平時在學校住宿，回家的話就睡客廳里的破舊沙發。

在基地市的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生存的，他們家其實還好，父母都很勤勞，兒也都聽話，棠棠很聰明，哪怕自己很小也會自己照顧自己，所以日子都還過得去。

有些人家，真的是日子都沒得過的。

像陳連，他母親生他時難產，現在人的素質比大涅槃時期之前的普通人不知道要強多，難產也無非是因為條件太差，營養跟不上導致的。

他父親是個賭鬼，爺爺靠撿破爛把他養大人，這樣的苦痛實在不是外人能夠會。

可是沒辦法，真的沒辦法。

哪怕僅此的安寧，都是背負著鮮和犧牲，那些給武者的待遇，同樣是買命錢，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依舊希能夠為武者，不僅僅這是一條通向特權的天梯，還是因為，弱者的命是不值錢的。

他母親邱白卉腳步輕輕走進房間，看了看床上的林棠棠，然後示意林衍到客廳說話。

「棠棠是不是哭了？」

林衍笑道：「是啊，哭的好兇。」

「老早就惦記你什麼時候回家了，你這孩子也是，不是說軍隊歷練只有兩個月嗎？怎麼你學校都開學好幾天了，現在才回來，聽說前兩個月又發了，我們又聯繫不上你，可擔心死我們了。」

邱白卉眼圈有些紅：「早知道，就不同意你暑假去軍隊了，要是你也上了戰場，沒回來，我們可怎麼辦啊……」

林衍看著面前這個人，今年也不過三十九歲，可是眼角已經生出深深的皺紋，個子不高，看得出來年輕時應該也是有姿的，生的孩子都很俊俏，可現在也剩不下幾分了。

他只覺心裡堵得慌，嚨有些乾：「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軍隊里有紀律，所以之前沒有聯繫你們，讓你們擔心了。」

要聯繫當然是可以的，甚至他當時事件結束，要是想回來，都不會有人阻攔。

只是他自己一直沒有想好怎麼面對他們罷了。

可現在卻覺得有些後悔。

為什麼要糾結這些事呢？

他們都很好，自己有責任，有義務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啊，他希他們能夠開心，能夠快樂，能幸福下去。

不過現在也不遲，一點都不遲。

……

林棠棠小朋友瞪大眼睛，看著地上的閃著燈跳舞的機小貓咪，臉上出驚嘆的表。

小黃狗剛開始還沒有發現問題的重要。

圍著機貓咪轉來轉去，很是新奇。

慢慢地，它發現自己……失寵了!

它像往常一樣搖著尾在林棠棠小朋友旁邊轉悠，但是林棠棠的大眼睛盯著機貓咪，開發著它的新玩法，看都沒看它一眼。

裡還發出驚訝的音節。

小黃狗的尾搖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耷拉在地上。

它「幽怨」地看了林衍一眼，然後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的小窩，年紀輕輕的它背負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力。

林衍笑了笑，掏出自己背包里的封袋製狗糧，湊到它的小窩邊：「我可沒有忘記你，來，給你好吃的，我買的可是最貴的。」

小黃狗馬上站起，著舌頭哈氣，頭湊過來，眼睛盯著林衍手上的狗糧，瞧那樣子恨不得自己搶過去拆包裝了。

林棠棠小朋友突然放下了的機貓咪玩，蹲在他旁邊，看著林衍給小黃狗餵食，阿黃正吃得歡，脆生生問道：「這個我可以吃嗎？」

啪！

林衍輕輕拍了下的頭。

「你想啥呢？」

林棠棠小臉鼓起來，挪了挪腳步，偏過：「哼！」

「壞哥哥！」

我已經被哼哼包圍了！

林衍看到的樣子，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另一個喜歡哼哼哼的孩子。

「等下吃過晚飯，我帶你去買行嗎？」

林棠棠啪嘰一口親在他的臉上，高興道：「好哥哥，說話要算話哦！」

說完又噠噠噠跑去玩的新玩了。

這時，鑰匙扭，房門被打開。

一個看上去頗有些書生氣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手上拎著兩個塑料袋，看著林衍臉上顯出笑意：「回來了？」

聲音很輕。

林衍嗯了一聲，這是他的父親，林遠河。

「回來了就好。」

男人的表達很斂，只是說了這兩句話。

林遠河把塑料袋裡買的菜拎了過去，然後和邱白卉一起準備晚飯。

等飯菜都準備好，一家人圍坐在可以摺疊的餐桌邊，林棠棠看著盛的晚餐，眸亮。

兩隻小腳丫在餐桌下搖來晃去。

林衍將準備好的禮拿出來。

「媽，這是我今天回來時候給你準備的禮。」

包裝的盒子里是一個水晶髮夾，他買的時候價格是二十萬。

邱白卉怔了怔，準備接過的時候覺得手上油油的：「等下，我去洗個手。」

洗了好一會才回來：「你這孩子，給我準備什麼禮啊，這要好些錢吧。」

語氣有些心疼。

林衍微笑道：「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邱白卉聽到這話，想了想都是自家人，直接打開也沒關係，就小心地拆開了包裝盒。

林棠棠小朋友看著裡面的水晶髮夾，哇了一聲。

「好好看！」

邱白卉地鼻子，把包裝盒重新蓋上，看著林衍道：「我很喜歡。」

然後走到柜子旁邊去把東西小心收好。

只是普通的婦人家，不知道這東西究竟多錢，想著這麼好看怎麼都得幾千塊，想著讓林衍給退掉，用不上這麼好看的首飾，又覺得這是兒子的心意，又捨不得。

「爸，這是我部隊首長讓我帶回來送給你的。」

林衍將裝著鋼筆的禮品盒給林遠河。

林遠河有些困，部隊首長還給士兵父親送禮是什麼道理？

他好奇地打開看看，拿出裡面的鋼筆，看到了上面的一列小字。

林遠河睜大眼睛：「這是……」

林衍道：「紀念品而已。」

他再把煙酒都掏出來，有兩條黃包裝的煙，還有兩瓶酒，林遠河沒什麼其他好，但確實是個老煙槍，在學校里還能剋制，回家不一接著一。

的是小賣部里最便宜的煙。

他認出了這煙酒，他在網路上看到過，這不是市面上買得到的。

而是***。

林遠河震驚道：「林衍，你說的首長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