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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兩個火盆霜炭熊熊燃燒,暖閣裏是融融似春,熱得秦桑上一陣陣的發燥,握的手心裏也泌出細汗。
佞幸、酷吏、臣……這幾本書的名字,簡直就是明晃晃地打爹爹的臉!
恐怕爹爹的政敵都不會當麵這樣說,更何況是他剛認回的閨,從他臉上就可以看出他是多麽的吃驚。
其實完全可以不說,或者隨便敷衍過去,說些詩文之類的哄他開心,但不願欺瞞他。
秦桑低頭默默打著腹稿,此時朱緹已從極度的驚愕中恢複過來,略一·
“若論忠臣,隻怕皇上正喜歡您的‘忠’。臣子的忠,是忠君,是忠於儒家道義裏的‘君’,而非皇上本人。爹爹,我聽說皇上就寢,須得你在旁守著才能睡得安穩。”
朱緹愣了下,答道:“皇上有夢魘的癥狀,的確經常讓我守夜。”
“這就是了!在皇上心中,您可比那些大臣們可靠多了,也就是說,他認為你是最忠心的。相較外臣的忠君,臣的您是忠於他個人。這樣忠心耿耿的您,怎會擅天子之權?隻要皇上不信,他們彈劾您的理由就站不住腳!”
“外臣與臣,他們是外,您是,親疏遠近,我想皇上心會傾向於您,即便看到彈劾的奏章,他也會置之不理。”
一語點醒局中人,朱緹二人已經是聽明白了。
看兒從容不迫侃侃而談,字字句句都著道理,小小年紀,竟頗有大家風範,朱緹心中是大為得意,“說得好,那我就按兵不,看他們還有什麽花招。”
朱閔青思忖片刻,提議道:“不若督主適當和皇上哭訴一下,好讓皇上心裏有個準備,省得打咱們個措手不及。”
秦桑也稱是,“我認為也不能瞞著皇上,還有您抓人的事,也得過下明路。”
“嗯,皇上那頭我去說,他的脾氣沒人比我更清楚。有你們兩個在,我算是高枕無憂嘍!”朱緹不無欣歎道,待看天黑,便起說,“我要進宮伺候著去了,阿桑,明日讓你哥哥陪你出去玩玩。”
秦桑站起來要送他,又被摁了回去,“不必送,門外自有接我的人,你們兩個說話,我走了。”
書房裏便剩下了秦桑和朱閔青二人,相對無言,氣氛沉悶又尷尬。
這樣的環境讓秦桑很是別扭,似是要打破二人之間的僵局,首先開口說:“聽說你平日裏也看書,都看些什麽書?”
朱閔青抬了下眼皮,慢吞吞說:“閑書。”
“巧了,我也看閑書,例如山川遊記、筆記小說,你都看過哪些?”
朱閔青笑了一下,不知為何,秦桑覺得他笑得很奇怪。
“多是奇巧技的書,譬如剝皮之、烹煮之法、斷錐灌鉛等等。”
起初秦桑還愣愣聽著,暗道剝皮、烹煮,難道他好廚藝?那斷錐灌鉛又是什麽?漸次覺得哪裏不對,便問了出來。
朱閔青的角勾起來,一向沉靜的目也終於有了波,笑道:“好說,等你跟我走一趟詔獄便明白了。”
秦桑琢磨一會兒,猛然醒悟過來,頭皮一炸,都有些發白,可接到朱閔青似笑非笑的目,又覺得他在唬自己。
朱閔青似是猜到心中所想,說道:“我沒騙你,詔獄用刑之殘酷,遠非你想象。不然為何人人談之變?”
他慢悠悠走到窗前,推開窗子,仰著深不可測的天際,聲音又濁又重,“廠衛臭名昭著,本朝開國以來,無論是廠公也好,錦衛指揮使也好,從沒有一個得到善終。”
他側過,臉晦暗不明,一字一句道:“瞧瞧外頭的天,手不見五指,什麽也看不清楚。妹子,你未來的路很艱難呢!”
他說的沒錯,凡在爹爹這個位置上的宦,無一例外,皆以慘死收場。
秦桑雙手攥著椅子把手,一口接一口地深吸氣,極力抑製著慌的心跳,目不經意間掃過朱緹剛剛坐過的椅子,漸漸的,重新鎮定下來。
皇帝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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