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夫人話音落下,裴鄭音忘了哭,跪著膝行了幾步,抱住裴老夫人的角,哀求道:「祖母,鄭音再也不敢了,求您饒過母親……」
裴二夫人一僵,被怒火沖昏了的腦袋在自己兒的眼淚和哀求之下,瞬間熄滅,就連一火星都沒有剩下。
裴二夫人張了張口,然而,以的傲氣,所有的聲音都被哽在了嚨里,一句求的話也講不出來。
裴老夫人兀自冷笑:真是一筋的蠢材,毫辨不清形勢!都到這個地步了,在自己這個婆母的面前,還要端著二夫人的架子!
「老夫人,靖平侯夫人攜長子登門,雍和縣主也跟來了。」大丫鬟環翠一路小跑著進了正堂。
廳堂的氣氛微微一滯。
裴老夫人更是面沉凝:「讓管家將中門打開,除了老二媳婦,其餘人隨我去迎接縣主。」
未來皇后駕臨,即使裴老夫人為一品誥命,德高重,亦不敢怠慢。
謝晏和與自己的嫂子一起,被以裴老夫人為首的裴家眷簇擁著,迎進正院的廳堂。
裴老夫人將謝晏和請到上首坐了,自己坐了下首的位置,恭敬而又不失親切地說道:「縣主和侯夫人登門,裴家有失遠迎,還請縣主和侯夫人海涵。」
「老夫人客氣了。」謝晏和接過丫鬟奉上的香茗,姿態優雅地淺嘗了一口,將茶盞放到一邊。
雍和縣主的態度著一淡淡的疏離。
裴老夫人心弦了一下,微笑著說道:「縣主,侯夫人,怎麼今日不見貴府的大小姐?」
王卿筠拿起帕子按了按角,沒有去接裴老夫人這句話,而是朝站在自己側的長子呵斥道:「孽子,還不給我跪下!」
謝彧沉默地跪在地上,朝著裴老夫人和裴大夫人的方向依次叩首,口中說道:「小子無狀,冒犯了貴府眷,請老夫人和諸位夫人寬宥。」
靖平侯夫人的態度不言自明。
裴大夫人瞬間猜到,只怕謝世子回去之後,跟自己的母親道出了實。
靖平侯府看似是在賠罪,實則是跟裴家討要一個說法。
裴大夫人深吸了口氣,急之下,甚至忘了等裴老夫人發話,親自去扶謝彧起來:「好孩子,快起來。」
「大夫人不必如此。他做錯了事,就必須承擔自己的錯。」王卿筠一臉平靜地說道。
年看著稚,卻姿如松,有著與年齡並不相符的沉穩。裴大夫人發現自己本無法把人拉起來,只能無奈的和婆母對視了一眼。
家醜不可外揚,裴大夫人本來想好了一堆緩和此事的理由,但靖平侯府既然找上門來,便容不得們裴府再去敷衍了。
謝晏和坐在高,將裴家這一對婆媳的眉眼司看了個清清楚楚。
一雙波瀲灧的桃花眼微微瞇起,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的神。
看來這件事不像是自己的侄兒看到的那麼簡單。
若是因為裴家的鬥牽扯到了侄子,那侄子上到的責打也太冤枉了!
謝晏和心中都替自己的侄子委屈。
一張霞明月映的容染上了淡淡的冰霜,甜的嗓音更是清冷如雪。
「聿修是來負荊請罪的,大夫人就讓他跪著吧,這樣他心裡的愧疚還能一些。」
謝晏和在屋中掃視了一眼,見屋皆是年長的眷,不由朝著鴛鴦使了個眼。
鴛鴦心領神會,屈膝一禮,走到謝彧邊,將他上的外袍解開。
年背上布滿了清晰的鞭痕,紅紅的一道,在雪白的上面縱橫錯,即使隔著一層裡,依然清晰可見。
裴大夫人等人頓時倒了一口冷氣,沒想到靖平侯夫人會對自己的兒子下這樣的狠手!
若是們能生出謝聿修這般出的兒子,平日里還不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裡怕化了,如何會捨得打他。
裴老夫人面凝重。
王縉的這個兒可不簡單。若是靖平侯夫人生作了男兒,只怕王縉的其他幾個兒子加起來,都比不過的就。
裴老夫人第一次彎下自己高傲的脊樑,還是在謝家的小輩面前。朝著王卿筠深深伏下,一臉愧疚地說道:「侯夫人,都是老教導無方,才惹出這樁荒唐事,還連累世子了罰,老真是沒有臉見你了……」
「使不得,使不得,老夫人快快請起。」
王卿筠直到裴老夫人伏下,才一臉驚訝地起攙扶。
能讓裴老夫人親自賠罪,王卿筠仍然沒有解氣。
裴靜姝明明和的表哥有私,裴家卻瞞著自己,妄想將這樣一個水楊花的姑娘塞進侯府,結果被自己的兒子無意間撞破,還讓自己兒子來背鍋!
王卿筠得知事的始末之後,嘔的心肝都痛了!
一方面自豪於自己的兒子襟懷磊落,一方面又覺得兒子過於君子,才會中了裴家這些小人的算計!
為母親,王卿筠如何肯輕易算了!
若是為了拉攏裴相就要忍下這種奇恥大辱,別說自己了,就是小姑子都不肯答應!
「侯夫人,老實在沒有臉開口。」裴老夫人說著,落下淚來。
裴老夫人剛強了一輩子,如今為了維護裴家的名聲,只能選擇在謝家人的面前示弱。
「老夫人,你們家的大孫小姐既然已經和自己的表哥早有默契,那這樁婚事便作罷,就當我謝家從來沒有提起過。至於聿修說的……求娶你們家二小姐的話,不過是小孩子覺得落了面子,一時意氣。還請老夫人見諒。」
王卿筠的嗓音有如春風化雨,話裡頭將所有的錯都攬在了自己的兒子上,毫沒有指摘裴家的意思。
越是如此和氣,裴家人的臉越是火辣辣的,就像是被人打了一記重重的耳。
裴老夫人苦笑道:「侯夫人,當著你的面,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有些話,我拼著這張老臉不要,就直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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