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千歲府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因為前些天冷戰的時候，蘇莫離從南宮瑾的房間里搬了出去，因此用過晚膳，打算回自己屋裡休息。

南宮瑾在起的那一刻扣住的手腕，輕咳一聲道：「王妃，這些天天氣漸漸轉涼，一個人睡太冷，不如今晚你回本王屋裡睡。」

蘇莫離扭頭看了他一眼：「爺，天冷可以燒炭火取暖啊。」

南宮瑾眼眸一暗，又輕咳一聲道：「兩個屋都燒炭火太奢侈了，我們同在一個屋裡不會浪費。」

一群在旁邊伺候的下人聽到這話，都暗暗換眼神：九千歲也知道浪費兩個字怎麼寫？

蘇莫離聽到這話，不由得撇了撇：呵，這死太監果然一如既往地摳門！

想起那天搬出他房間時他撂下的狠話，於是提高音量道：「我才不要去你那裡！之前不是你說的，讓我出了你的房門，就別再回來了嗎？」

說完，不等南宮瑾說什麼，就掙開他的手，徑直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後傳來南宮瑾的腳步聲，知道他一路跟著自己，卻又假裝不知道，暗暗加快了腳步。

令有些煩躁的是，南宮瑾也加快了腳步，一直亦步亦趨地跟著。

蘇莫離走到房門口的時候，飛快地推開木門想要進去，南宮瑾卻在這個時候出手按住了門。

「你……你想幹嘛？」蘇莫離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既然王妃不想去本王屋裡，那就本王來你這裡……」南宮瑾挑挑眉，理所當然地扯著的手腕進了屋，隨後對候在門外的夜修吩咐道，「來人，把本王的東西都搬到王妃的屋裡！」

「是，九千歲。」夜修領命，指揮一眾小廝開始搬東西，心中暗想，九千歲什麼時候淪落到自薦枕席了？說好的高冷呢！

蘇莫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南宮瑾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擺滿自己的房間，真不明白他為什麼放著自己的大床不睡，非要跟那張小床。

事實證明，他還真的非要跟不可。

等眾人走了之後，蘇莫離剛鑽進被窩裡，南宮瑾也跟著鑽了進來，地挨著。

蘇莫離睡在里側，背對著他往牆壁的方向挪了幾分，試圖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好歹兩人也冷戰了一段時間，如今關係才剛緩和一些，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誰知才剛挪開，南宮瑾火熱的就了上來，帶著他上特有的淡淡檀香。

蘇莫離全猛地一僵，能覺到，他是面朝著那一側躺的，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的後頸，像是羽一般掠過。

又往裡面挪了幾分，南宮瑾又靠了過來，幾個回合之後已經被到牆邊，本沒地方躲了。

「你能不能躺過去一些？」終於忍無可忍，轉瞪他，一雙清澈的眼睛折著盈盈月華，閃著流溢彩。

南宮瑾微微瞇起眼睛和對視，長臂一將扯進懷裡：「不行，因為本王冷，靠近你就不冷了。」

「需要我再次提醒你嗎，天冷可以燒炭！」蘇莫離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幾乎是從牙裡出這句話。

「不行，這才秋天就燒炭，那冬天怎麼辦？本王不能容忍這樣的鋪張浪費。」南宮瑾斷然拒絕，把抱得更，下在的頸窩蹭了蹭，「再說，燒炭哪有抱著你暖和？」

他對的子上了癮，不在邊的那些天，他一個人睡在被窩裡，總覺得了什麼。

他甚至不敢想象，等到離開千歲府的那一天，要怎麼改變抱著睡的習慣。

蘇莫離對他的無賴的態度很無語：這死太監，還敢再摳一點嗎！

南宮瑾見沒有再推拒，低聲說了一句：「趕了大半天的路，王妃也累了，趕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吧。」

蘇莫離只能閉上眼睛，可並沒有半點睡意。

在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著同一個問題——一會去鏡湖邊練功的時候，要怎麼面對面男？

自從那天晚上直接問他為什麼要吻自己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而今晚是他們短暫分別後的第一次見面。

在心中已經有了打算，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應該也是一樣的想法吧。

沒想到，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

夜裡子時，蘇莫離趁南宮瑾睡得正香，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

一圓月掛在柳梢，鏡湖像是一面巨大的鏡子倒映著夜空中的繁星。蘇莫離才剛到湖邊，面男隨後便踩著綿延不絕的樹蔭翩然落地。

一藏藍團領錦袍，角隨著他落地的作輕輕擺，一頭墨發和藏藍髮帶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

雖然蘇莫離已經在心中預演過無數次該用什麼樣的表面對他，但真正見到他的那一刻，還是沒來由地張，艱地從嚨里出了一句話：「你……你來了。」

「恩。」面男的聲音毫無波瀾，聽不出任何緒。

那天晚上，他像是往常一樣教練功，只是在結束之際，雙手負在後幽幽地說了一句：「王妃，今天是我最後一次教你輕功，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再來了。」

蘇莫離怔愣了好一會都沒緩過來，只覺得心臟一陣鈍痛，不自覺地口而出：「為什麼？」

「因為……」面男看了一眼，依舊是平靜無波的語氣，「我有任務要執行，必須離開千歲府一趟。」

「那……那你什麼時候回來？」蘇莫離又問道，心中想著他要是離開太久，那豈不是在離開千歲府的那一天，都見不到他最後一面了？

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在離開前非要再見他最後一面。

「不知道。」面男沉片刻，有些閃躲地迴避的視線，「也許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哦。」蘇莫離只覺得腦子裡糟糟的，本無法思考，只能機械地應了一聲。

過去多個夜晚，他們都在這湖邊相見，從未想過分別會來得這麼快。

「時候不早了，王妃早些回去歇息吧。」面男不聲地審視著臉上的表，出聲提醒道。

「你先回去吧，我還想在這裡待一會。」蘇莫離覺心臟鈍痛的覺越來越強烈，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一種很荒唐的期待——他會不會說，那我留下來陪你一會。

畢竟過了今晚，也許他們此生再也不會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