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離乾啞著嗓子問：

“七哥在哪兒？我要見他！”

皮球說七哥暫時不方便見。

唐離走出咖啡館，坐在車上低吼：

“我必須見他，必須現在見他。”

皮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好先安的緒：“七哥代過，東西沒拿到也不要的，再找機會就行。”

走這一步棋，渣仲奇本就利用了宋南州對唐離的。

事實上，渣仲奇這步棋走對了。

宋南州雖不知道宋伯應托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但他心裡清楚，這必定是唐離一直想要的。

所以他給了唐離機會自取。

宋家別墅。

蘭姨來書房喊宋南州去吃飯，發現房間裡已經沒有唐離的蹤影了。

宋南州還坐在那兒，閉著眼，不曾挪。

只是對蘭姨說：

“蘭姨，放在角落裡的那個木盒子還在嗎？”

蘭姨走過去，問：

“盒子還在，需要打開看看嗎？”

宋南州搖頭：

“不用了，蘭姨，你先去忙吧，我想一個人再靜一會兒。”

並沒有拿走他刻意留給的東西。

宋南州百集，或許，這就是不吧。

因為不，所以不想虧欠別人半分。

畢竟在這世上，最難還的就是人。

蘭姨走出書房，又覺得爺今日緒不對。

趕給鹿竹打電話。

鹿竹本沒去跟朋友聚餐，就在車上坐著發呆，接到蘭姨電話後，輕手輕腳的來到書房，卻還是被宋南州發現了。

他輕喚：

“鹿竹，你進來吧。”

鹿竹走到他邊，蹲下，想問，卻又不敢問。

倒是宋南州對說：

“把這幅畫撤下吧，我想重新畫一幅。”

鹿竹小心翼翼的把畫拿下來放在一旁妥善保管，又鋪了新的畫紙，然後拿起手機，在相冊裡找了一張唐離的照片，蹲在宋南州邊，練的說：

“爺，你不是總說唐小姐老穿黑服嗎？今天的唐小姐，穿著最簡單的白T恤，也的不得了。”

悄悄說：

“我拍的，攝影技又進步一大截。”

宋南州輕歎口氣，對說：

“我今天不畫。”

“不畫？”鹿竹放下手機：“爺是想畫竹子了嗎？你有很久沒畫竹子了。”

宋南州轉向鹿竹：

“好，那我們就畫竹，但不畫樹竹，畫鹿竹。”

畫鹿……竹？

鹿竹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突然：

“爺是在拿我打趣吧？”

宋南州微微搖頭：

“我想試一試，看我能不能在暗夜中見到。”

鹿竹聽不懂宋南州話裡的意思，但還是翻了很久，終於找出了一張很久以前的照片來。

整形醫院。

皮球把唐離攔在走廊外：

“唐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不可以先跟我說，七哥他”

皮球低分貝，輕聲說：

“他做完手後麻藥已經開始失效了。”

麻藥失效，就代表進了疼痛期。

這幾年，渣仲奇經歷過很多次手，每一次後都生不如死。

但為了能夠以最好的面目用渣仲奇的份出現在自己的人面前，不管有多難有多苦有多痛，他都能忍！

病房裡的渣仲奇，或許是有了的支撐，他甚至覺得這些疼痛，更像是陪伴他已久的老友。

很快真相就能大白於天下，他也能回到人邊。

病房外。

皮球實在拗不過唐離，帶來到門口，指著這扇門說：

“這是我最後的讓步了，唐小姐，你真不能再往前了。”

唐離面對病房，一門之隔。

皮球歎口氣：

“你們聊，我在樓梯口等你，唐小姐，你盡量快一點，七哥他這些年所經的這些，實在是太痛了。”

唐離噙著淚水點點頭。

但什麼都沒說，靜靜站了許久後，還是皮球於心不忍，給渣仲奇打了個電話，說來了。

渣仲奇不願以這樣的面貌見人，但他知道唐離向來做事有分寸，執意要來，肯定是自己心裡有過不去的坎兒。

“妹兒，進來吧。”

聽到渣仲奇聲音的那一瞬間，唐離淚流滿面，蹲下，捂住，怕被渣仲奇聽到。

過了好一會兒，才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倚靠在牆邊，回他：

“七哥，我不進來了，我就在這裡。”

其實渣仲奇已經猜到發生什麼事了。

他全疼痛，卻還逗道：

“怎麼？小屁孩哭鼻子了？是你嫂子要嫁人了，你沒攔住？沒事兒，七哥我魅力無窮，等我休養好了，我再把嫂子給你搶回來。”

唐離自責，懊惱，種種思緒織在一起。

聲音完全失控。

渣仲奇很擔心，故意說道：

“喲，真哭鼻子了？多大點事嘛，不哭不哭，七哥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只要有七哥在，天塌下來七哥也替你擋著。”

“七哥。”

唐離哽咽。

緩了很久才出一句：

“七哥，對不起！”

渣仲奇沒有片刻遲疑，第一時間安：

“沒關系，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七哥都原諒你。”

他越這樣，唐離心裡越難。

哭著道歉：

“宋北野來找過我了，他就坐在我面前，大一老爺們手足無措，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敢開口，七哥，我不知道我這樣做對不對，證據就擺在盒子裡，只要一手就能拿到，但我……”

“我沒拿，我不想欠宋南州的人，也不想讓宋北野兩頭為難，但我知道，你等這一刻已經等的太久了，對不起，七哥。”

唐離哭的稀裡嘩啦，泣著：

“如果宋北遇還活著，今天坐在我面前的，一定會是他，他直到生命最後一刻，都還在為他並不確定的罪孽盡力彌補，我一想到他，我真的沒辦法看到他們兄弟倆如此卑微的贖罪。”

但如果今天站在面前的是宋伯應，哪怕他只剩最後一口氣了，也不會心半分的。

聽聲音，小屁孩哭的撕心裂肺。

渣仲奇急了：

“你別哭，七哥現在沒辦法安你，沒關系的，我們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不差這一時半刻。”

“上一輩的恩怨，本就不該累及下一代，那個小孩為你做的，我比你知道的，隻多不，七哥能理解。”

“就當是再等等七哥，等七哥恢復後，再來個雙喜臨門。”

聽著渣仲奇的安，唐離心裡愧意更深了。

人們都說黎明前最黑暗，唐離太明白這種煎熬了。

見唐離不說話了，渣仲奇強撐著不適，給皮球發了條信息。

“把我家丫頭帶走，給一個能讓開心起來的人。”

皮球當時就懵了。

鬼知道誰能讓開心啊？

沒辦法，皮球隻好先把帶下樓，兩個人坐在凳子上等，看誰先來把接走。

誰能讓開心，他不知道。

但他至可以知道，誰更在乎！

不過，讓他目瞪口呆的是，來的人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