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風朗天清。
喜慶的大婚之日終於到來。
一大早章一玥又被起,接連三日非同一般的早起使得學會了新技能:坐著閉眼繼續睡。
這個技能使得能子歪歪倒倒地任人梳妝打扮一通折騰,腦子和眼睛都停留在夢中而不醒轉。
思忖著,若是還能如此吃飯,也是寧願坐著睡著被人依樣投喂的,隻不過那種技能升級的難度目前還是有些過大,還需要再接再厲地修煉。
今日充分地發揮了已會的“初級技能”,任人擺弄穿好了黃羅銷金、金繡霞帔,又任人擺弄梳畢佯裝不想嫁的三次妝。
時間過了許久後,章一玥昏昏沉沉個的腦子這才終於有了一蘇醒。
醒了後卻又有了新麻煩,那腦子裏、心坎裏開始被慌完全占據。
怎麽偏偏賜婚的就是救了的那個被一直以“侍衛”對待的六王爺?名聲差脾氣臭,還喜歡男人。
這都罷了。
中秋那日頂著“陸侍衛”份的王爺,給了一場煙花盛宴,還對一通表白,跟講什麽七八糟的“我心悅你”“一生一世隻要你”。
原本不太明白他說的這些話語,後來他莫名消失了一個多月,這期間又莫名牽腸掛肚,還數次輾轉反側不得眠。
想來想去,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裏有些期待,莫名其妙被那侍衛說搖了。
本打算等再見那侍衛細細問清楚,他所言的那些話是否認真,是否真心實意。
若是,便要思考好自己的份和未來,做好低嫁給侍衛的打算,去跟爹坦白,再去退了這門婚事。
甚至都想好了,憑自己的嫁妝二人應該還可以過地自在。唯一想要的,不過是他能做到他所承諾的那些。
可惜,他一個月遲遲都未出現,那忐忑在懷裏的心,一直無法變得清晰。
千盼萬盼的人,居然突然出現在了皇宮!
先是異常欣喜,沒有藏下自己的激,口而出問他怎麽在這裏。
而後卻又被皇後一語點醒,他不是侍衛,而是要嫁的六王爺。
心裏對他份的震驚還未散去,他卻變了個姿態。
不再是侍衛那般於而言的悉之人,而是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還在眼前出一副如話本所言那種惡狠狠的表,並且告訴,外祖家被下令強迫來觀禮是“且容他人置喙”之事。
心裏的畏懼更增一分,他的兇殘狠毒早就人盡皆知,如今的作態更是印證了那些話語。
聯想到之前的過往,不止在他麵前不識趣的數次冒犯過,還相當於拒絕過他幾次求娶,一次劫持被救之後,一次落水之後。
那次落水,不僅沒有同意嫁給,甚至還狠狠地甩過他一掌……
現如今婚沒有退,今日還得趕鴨子上架被嫁進王府做個六王妃,進他的地盤,若他日後要報複自己之前的怠慢,可如何是好?
想來想去,嫁過去都是個令人忐忑不安的事。
想不通又道不明,隻得神懨懨地窩在榻上歎氣,等著迷茫的命運……
婆帶著一隊喜娘進門,將的紅蓋頭蓋上,掀起的一半在腦後,又拱著鬧哄哄地離開了明月院。
要先去正房給長輩拜禮辭行,再被某個人背到門外上喜轎。
心裏想著今日這背的人恐怕也是個不相幹的了,沒有兄長,同父異母的弟弟最大的才十二歲。
也罷,章府本就不像自己的家,章府的人本就不把自己當個家人,這章府誰背不都一樣嗎,出了門就不是章家人了。
神平靜地向堂上高座的章尚書及章夫人磕頭行禮,裏乖巧:“兒今日辭行,念父母養育之恩,惟願父母康健,弟妹和順。願從今後,父親前程似錦,夫人平安順遂。”
心中默默辭別著自己那已故的娘親。
娘,您看,我終歸還是嫁了。我卻沒有遵從您的教誨,沒有懂得“識人要清”。
娘,我確實沒有看清他是怎樣的人,但是這是聖命,我又沒有辦法逃出他的手心。
娘,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換個活法,跟那個裏說著真心的侍衛過下去的,可是那個侍衛卻又不是個侍衛,他就是這個我今日要嫁的人。
娘,你說權勢有多好?我隻是不巧被他看上了,就下旨被要了。
娘,若他早承認自己是王爺,我也不至於以平常人待他,毫無顧忌帶著出門,帶著去見外婆他們,讓他知道我的弱,讓他看到我的家人。
娘,之前他說他心悅我了,可是前日又用權勢迫了外婆他們。
娘,你說這算是什麽真心?本以為是一番,卻又不過是一場欺騙和占有罷了
……
麵對娘親意外的章府之人,章一玥哭不出來,章府堂上的人同樣掉不出淚。
一屋子人又喜慶又平靜地看著今日這梳妝後傾國之尤甚的嫡長,從今往後將是高高在上的六王妃,而這個名聲帶給章家的不是榮華就是富貴。
章尚書不愧是禮部尚書,恪守禮儀又巧言令,跟章一玥講了好一番“永結同心百年好合”的吉祥話,又給了一堆似重似無的叮囑。章一玥仔仔細細聽著,無非就是照顧好王爺照顧好自己的廢話罷了。
吉時將到,那半個掀開的蓋頭被放了下來,目之能視隻有置於前的雙手,和地上一雙繡金凰的喜鞋。
“姐,我背你。”黃立超的聲音在耳邊出現,雙手下方出現一個蹲著的後背。
章一玥眼睛一酸,忍住眼裏湧出的淚,不可置信地聲問道:“你怎麽來了?”
“姐夫讓我來的,你快上來,他還等著!”
黃立超雖然著歡喜但仍舊渾著不穩重,子還是一樣急不可耐。
姐夫?是了,娶你姐姐的不就應該是姐夫嗎?
可是你得恭恭敬敬地他王爺。
罷了,他現在還不在眼前,你說什麽他也聽不見。
章一玥沒要他改口稱“王爺”,順從地道了一聲“好”,便爬上麵前那還是很結實的表弟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