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喜牽著阿杞的手再次回到金鑾殿時,宴修和夏水該說的話,都已經說清楚了。
看著一高一矮離去的背影,宴修若有所思,「這麼長的時間,你在阿杞那兒,可問出些什麼了?」
「恕奴才愚鈍,竟沒能讓他開口說一個字。」神挫敗的高喜,低著頭,沒臉看宴修。
宴修隨即冷冷一笑:「廢!」
在宴修看來,高喜竟然連個正換牙的小孩都搞不定,何以幫忙搞定江山社稷這樣的大事?
養高喜這麼多年,真的是養了個寂寞……
敢怒不敢言的高喜,只能在心裡道:那你去?
無論他問阿杞什麼,阿杞都不開口。
惜字如金的狀態,綏安朝無人能及。
這種啞式的小孩,高喜能怎麼辦?
本來想求個賞的,眼下賞沒有求到,口水都忽悠幹了,還得到廢二字。
高喜也很絕……
拿過桌上蓋好玉璽的賜婚聖旨又看了一遍的宴修,朝著高喜的腳邊扔了過去,嗓音一沉,「立即給太子府和丞相府送去。」
「是。」
高喜弱弱地回應道,嗓音當中全是膽怯。
未時一刻的太子府,還在午睡當中,府一片靜謐。
誰也沒有想到高喜會在這個時辰,猝不及防地出現,更重要的是還手握聖旨。
齊刷刷跪了一地等待高喜宣讀聖旨的人,腦子裡滿是問號。
宴奈之本人更是疑至極。
通常來說,有任何事宮中都會提前來個信,通個風,接著才是聖旨的到來。
聖旨直接上門這種事,這麼多年來,屬實還是第一次。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吾兒宴奈之氣宇軒昂,品貌非凡,文武雙全。今有丞相府之嫡曹姝妤,沉魚落雁,德才兼備。故朕下旨欽定為吾兒之太子妃,擇下月!欽此!」
高喜宣讀完后,目瞪口呆。
這份目瞪口呆並非來自宴奈之要迎娶曹姝妤過門一事,而是來自這個消息竟然不聲不響,從天而降,奔軼絕塵。
已然獃滯的宴奈之,在侍衛的輕推下才回過神來,立馬將聖旨接到手中,「兒臣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原本太子府和丞相府聯姻,對於雙方而言都是一件極好的事。
宴奈之順利繼位,曹姝妤為皇后,曹興騰丞相地位繼續保持,曹弘懿駐守邊關,堪稱完。
但自從宴奈之知曉了曹興騰的狼子野心后,這聯姻就不適用於太子府了。
曹姝妤是丞相府的人,卻是他宴奈之的枕邊人,如此危險,可想而知。
因此婚約一事,太子府再未提及。
但眼下,它竟獨自走來了,蹊蹺程度實在是令人難以琢磨……
「高公公,坐坐?」收起聖旨的宴奈之,頷首問道。
高喜是宴修邊的人,在這件事上,掌握的信息肯定是高於旁人的。
不能直接問宴修,難道還不能從高喜的口中探風嗎……
高喜斬釘截鐵地拒絕了,「謝太子好意。咱家這還得趕將另一份聖旨給丞相府送去,若是送晚了,皇上得要我腦袋,今兒就不坐了。」
宴奈之此舉的意思,高喜當然明白。但他實在不知其中原由,自是不敢瞎說八道。
如此況下:顯然什麼都不說,才是最為明智的。
這般明顯的拒絕,宴奈之自然看出來了,頓了頓,點頭道,「好。」
高喜見狀,立馬逃也似的小跑出了太子府,生怕慢一步又被太子住……
「太子,皇上這是何意?」
「眼下曹大小姐昏迷不醒,皇上這是要太子你娶一個將死之人嗎?」
「會不會是曹丞相去皇上面前求的賜婚聖旨,想要給曹大小姐沖沖喜?」
「笑話!沖喜?我們家太子憑什麼給他丞相府沖喜!」
「皇上聖旨已下,證明心意已決,眼下可如何是好?」
圍在宴奈之旁邊的人,七八舌,像是麻雀般,一刻也不捨得停歇。
這令煩悶無比的宴奈之,到甚為窒息,「都給本王閉!此事在搞清楚其中原委前,不得瞎評頭論足,到與人胡說!否則割了舌頭喂城牆外的野狗!」
(城牆外野狗,此時肚子咕咕咕地著:太子你倒是割啊!)
「是!」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臉上表像是到侮辱般的惱怒。
他們自家主子一表人才,有權有勢的,哪家大小姐娶不到?
就非得是曹姝妤?還是病膏肓的曹姝妤……
一番思考後,宴奈之開口道:「速速將此消息給阮貴妃送去,並請阮貴妃來太子府一趟。」
此事既已生,肯定就不會更改。
那自然只能是想辦法應對……
相比於太子府的靜謐,丞相府的靜是可怕到瘮人的。
下人們在府中,來來回回地穿梭,各自忙著各自手中的活。
除了呼吸聲和腳步聲,在丞相府是沒有別的聲音的。..
這曹姝妤一病,丞相府竟這般模樣了?
不是鬼屋,甚是鬼屋……
走進去的高喜,後背一片骨悚然,無比後悔沒有將自己的徒弟也帶上。
在管家稟告后,曹興騰很快從書房裡走了出來,「高公公,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這都是咱家應該做的。」高喜謙卑地笑了笑,「皇上特意囑咐了,既然曹大小姐臥病在床,那就由丞相幫代為接旨。」
聖旨二字令曹興騰的面立馬沉了下來……關鍵是這聖旨還是給曹姝妤的?
曹興騰抬頭看了看旁的溫源,溫源搖頭。
這說明眼下是什麼況,無人得知。
什麼事竟然這般保?
曹興騰頓了頓,點頭道:「好。那有勞公公了。」
相比於讀第一遍聖旨時心的洶湧澎湃,再讀第二遍時,高喜的心已極為平靜。
但丞相府的人,那顆心猶如坐過山車般刺激。
曹姝妤行將就木的消息,早就人盡皆知。
皇上卻還在這種時候下旨,讓兩人婚。
這意義何在?
目的又何在?
連接過聖旨的曹興騰,也是第一次如此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意蘊酒肆,閣樓。
「這七王爺的辦事速度,不得不說迅速,極為的迅速。」許多金似笑非笑地嘆道。
前思後想了一番的衛芫荽,一手托著下,一手撓了撓頭髮,眼神當中有些許的費解,「可夏水為何會幫齊雲煙,難道是兩人有一?」
許多金挑眉,「小芫荽若有興趣,我們將這件事跟上便是。」
「此事必須得跟。」衛芫荽點頭,囅然而笑。
齊雲煙一直想法設法地拿,讓宴深也拿,出於對齊雲煙這個婆婆和宴深這個夫君的禮貌,自然得回敬些什麼的。
瓜,是挑起唾沫星子最為直接的選擇。
人不一定會被刀砍死,但能被鋪天蓋地的唾沫星子淹死。
這種靈魂深的傷害,才最為致命。
他們從未將的命當作命,又為何要客氣……
「不知道太子府和丞相府,對於七王爺送的這個驚喜,滿意與否?」許多金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桃花釀,緩緩說道。
(太子府:聽我說,謝謝你……)
(丞相府: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