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開玩笑的，不必當真。我中毒的事，他們不清楚，若是清楚，想必也不會心我的終大事了。我回京城第一年便中了此毒，老葉拼了全力差不多也只能保年的命，既然註定這輩子短命，也不該再耽誤誰。」

蘇衍說得很輕，言語中無悲無喜。

對他而言，姜柚是特別的，可他心裏也清楚自己的況，對未來也就沒什麼特別的規劃了。

姜柚聽著蘇衍說這番話，看著蘇衍，倒也沒有言語。

重生這一回，從未想過嫁人，也沒有再心繫於誰。至於蘇衍……想，或許是因為上輩子欠了蘇衍太多，又或者臨終前那個毒婦那幾句話，便總想著要對蘇衍好一些。幫蘇衍，也是在幫自己，以一個人的能力，不可能是慕容修的對手，可能真的需要蘇衍作為最強大的盟友。

仍然是沒有辦法不承認，蘇衍於而言是特別的，尤其，在得知當年小屋裏的那個人是蘇衍，便再也不能只將蘇衍當是一個報恩對象了。如果這一世真的要嫁人，嫁給蘇衍也未嘗不可。

當然，心裏的想法卻也沒有同蘇衍說起。

此刻只是笑著回道：「你放心，你這輩子不會短命的。」

上輩子他已經短命了，這輩子不會了。

蘇衍看著姜柚，若是旁人說這句話，他大約只覺得可笑。可從姜柚這裏說出來的，他卻能讀懂的認真。是很認真地在說這句話，甚至於，有點像是在給的承諾。

蘇衍收回目，指了指旁邊的院子，道：「那是我居住的院子，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姜柚點頭。

蘇衍便是帶著姜柚去了他居住的院子走一走，看一看。

蘇衍的院子不大，收拾得很乾凈，花草樹木皆是自由生長，蓬朝氣。

姜柚還是第一次來這裏，前世鎮北王府淪為一片廢墟的時候倒是進來過一次，卻並不知蘇衍的院子在哪裏。此生見到這樣的鎮北王府，更是會覺得，這樣的府邸淪為廢墟真的是太悲涼了。

蘇衍倒是耐心，會給姜柚說起院子裏一草一木的故事，有些樹木是他出生的時候便種下了，還有些是他小時候自己種下的，他離開京城的時候，這些都還是小樹苗，等他回來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一顆顆參天大樹。

姜柚聽得很認真，甚至於都會想著蘇衍那時候是怎樣的心呢？

讓他一個人離開家鄉，去到千里之外的邊關，他一開始肯定是很害怕的吧……

看完院子裏的花草樹木，蘇衍又帶著姜柚去了他的書房。他的書房特別整潔，收拾得很乾凈，蘇衍去邊關之前就已經讀過很多書了，這兩年回來，沒有丟下武學的同時讀了更多的書。姜柚印象里的蘇衍，一直是文武雙全，非常厲害的，可以說，他的才華連慕容修都比不過。

從前為何會對慕容修死心塌地，大約是覺得慕容修這個人比較會哄高興，而且，他總是會做一些很新奇的玩意，那些東西都是以往從未見過的。

姜柚走到棋盤前，看著棋盤上擺放著殘局，不由得出神。

「你會下棋嗎？」蘇衍停在側，問道。

「會。」姜柚點頭，「不過我棋藝不是太，而且平常也很有人跟我下棋。」

「那你要不要來一局？」蘇衍問。

「可以。」姜柚笑了笑。

蘇衍收拾了棋盤上的殘局，和姜柚對弈一局。

姜柚的棋風其實很正，而且，亦有一種殺伐果斷的風格。這在蘇衍看來，是非常驚艷的，他想起上次姜柚在馬場表現出來的驚人騎之……

姜柚和蘇衍對弈，卻是覺得很痛快，棋逢對手的覺就是就是如此。

有那麼一瞬間，險些以為這是在前世。

前世，他們也曾對弈過，也是如這次一般，酣暢淋漓。

一局結束，已是大半個時辰過去，姜柚輸了。

「我輸了。」姜柚看向蘇衍，笑著說道。

連對弈的結局都一如當初，當初哪怕他讓幾子，仍是輸了。如今，也一樣。抬頭看向蘇衍的時候，笑容微綻，長久以來難以紓解的心，好像突然就散開了。

其實和前世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前世對弈的時候，都是端著一副高冷不羈的模樣，哪怕輸了，語氣都是冷冷的，但如今，和他說話的時候，聲音了很多，甚至於笑容也多了幾分。

說到底，也是因為兩世的立場也不一樣了，這一世的他們和前世的他們其實也不一樣了。

「你的棋藝很好，就是太冒進了。」蘇衍溫聲說道，「如果你能退幾步，未必會輸。」

「這可能就是我的缺點吧，明知是死路，還要一條路走到黑。」姜柚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到底是笑現在的自己，還是笑過去的自己。

蘇衍看著姜柚，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覺得有些心疼，他道：「有的時候，也不必一條路走到底，停下來看看四周，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姜柚看著蘇衍的眼睛，看著他眼底的認真，這一瞬間，知道自己是心的。

「世子，姜姑娘，王妃請你們過去主院用膳了。」正當這時候，有下人過來稟報，也帶走了姜柚的注意力。

蘇衍起，對姜柚說道：「走吧，我們去主院。」

姜柚笑著點頭，跟在蘇衍的邊，同他一起去往主院。

主院裏，鎮北王妃早就擺好了一桌宴席，專門用來招待姜柚。看向姜柚的時候，目里滿是憐。

這一頓飯，對姜柚來說也是印象深刻，也是從未有過的驗。其實很羨慕蘇衍和他爹娘相的模式，這樣的家庭日常真的太溫馨了，羨慕之外，更是覺得應該要守護好這份好。

日落之前，蘇衍親自送姜柚回了姜府。

姜柚回去的時候，鎮北王妃還送了很多禮，不願意收可架不住鎮北王妃的熱，最終還是收了一兩件。

這一日的鎮北王府之行，於姜柚而言，是難能可貴的，也是這一生都值得珍視的記憶。

而接下來，新的戰局便要開始了。

賞花宴，就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