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是個聰明人，就算他只是旁敲側擊地試探，也必定能猜到自己的目的。

「秋水。」

聽到青梧的聲音，秋水雖然有些不放心，但還是點點頭，行了個禮離開了。

院子裏就剩下路子安跟青梧兩個人。

青梧沒有主開口的意思，但路子安也保持著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因著中箭的原因，青梧只是簡簡單單將長發束在後，上純白的披風將整個襯得如同下凡的仙子。

本就生得好看，一顰一笑帶著獨有的味道。眉目如畫，雖然平日張揚，卻並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但此時，的臉上沒有任何錶。

與往日大為不同，這時候的青梧看起來冰冷無，難以接近。

搭上素凈冷清的眉眼，頗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王妃到如今也並未解釋清楚，為何……會忽然有如此大的變化。」路子安斟酌片刻才開口。

這話背後的意思，青梧一聽便明白過來。

微微側過頭來，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路子安的上，「依路神醫來看，本王妃的轉變很突然。原本的癡傻兒為如今這樣正常的人，不太能讓人理解，是嗎？」

此話足夠直白，將路子安沒有說出來的意思完全重複了出來。

路子安聞言先是愣了下，像是沒料到青梧會這麼肆無忌憚，完全不介意地提起以往的事來。

「正是此意。」他微微蹙起眉頭，向後退了半步：「子安曾經也想過要為王妃改善那種況……但並沒有找到很好的法子，不知王妃究竟是如何恢復的？」

曾經，他得知自己的葯讓青梧與司君冥誤打誤撞之下有了夫妻之實，心中擔憂日後的安全，暗中照顧好些日子。

不是沒有研究過的癡傻究竟是何原因，但無奈，能查到的信息皆是表明自小便是如此。

若是天生，基本沒有改變的可能。

他試了些日子，只能放棄。

可在自己雲遊歸來之後，他驚訝地發現青梧居然恢復了正常。

這種事在他看來是十分令人震驚的。

「路神醫很好奇麼？」青梧忽然笑了笑，像是漆黑夜裏忽然綻開的星火，讓路子安有片刻失神。

見他晃神的樣子，青梧繼續道：「若是本王妃說了，路神醫會信嗎？」

路子安聽到這話才回過神來，不知為何心裏有些張。

他袖中的手掌攥了起來，沉聲道：「王妃直說便是，信與不信，子安心中自有定奪。」

究竟是為何？是因為醫嗎？那為何他沒能找到這種辦法？

若不是醫又是為何？

這個謎底他太好奇。

「因為，本王妃本來就是正常的，並非天生癡傻。」青梧抬手攏了攏自己上的披風，聲音很是平靜：「既然如此，那便有恢復正常的可能。」

「這怎麼可能？我當初也去查過此事，王妃明明……」路子安說到一半猛地頓住。

「哦？路神醫去查過本王妃曾經的事？可有查到什麼？」青梧來了興趣，看向面容嚴肅的路子安。

說實話蘇醒的時候，原的記憶很混。

即便能夠憑藉一些零碎的片段來推斷出發生過的大部分事，但可能是因為原本就是個小傻子，很多記憶的出現，並無邏輯。

這也就導致有些事本沒辦法捋順。

比如自己小時候經歷了什麼？跟周水有沒有見過面？丞相又為何閉口不提關於周水的任何事？

這些問題牽扯出了更多的疑問。

青梧覺得，或許自己不得不親自去一趟琉羽教探探。否則，這些問題的答案，永遠都沒有可能被自己知曉。

說不定，路子安查到的東西對自己也有幫助呢？

「我，確實去查過關於王妃的事。」路子安沉默了一瞬，但是沒有對此事說太多，只是含糊地回答道：「王妃自小就被送往道觀，府的人幾乎都咬定……王妃自小就癡傻。」

他說得有些猶豫，顯然是心中有什麼顧慮。

青梧瞇了瞇眼睛，忽然站起，語調輕慢地開口道：「嗯，路神醫只查到這些麼？就憑那些人所說，便認定了本王妃自小就癡傻？」

「可本王妃如今能恢復正常，就證明，事實並非如此。不是嗎？」

路子安聽到青梧的反問，臉上表有些微妙，沉聲道：「王妃此話確實不錯，所以我才想問問，恢復正常之時，王妃有何覺？有沒有回想起過去的事？」

「沒有。」青梧回答得很快，語調戲謔：「本王妃非但沒有想起過去的事，相反，還全都忘了。」

腳步在他的面前停了下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他：「路神醫對此，可有什麼辦法？」

明明青梧的形看起來偏纖弱，又只到自己的肩頭。

可路子安卻覺得，被這樣子注視著，有種莫名的力在心頭浮現。

「並無辦法。」

他的聲音很繃，聽得出其中張。

輕笑聲在院響起，青梧眉間嚴肅散去，尾音微微上揚，似乎心很好：「路神醫何必那麼張？本王妃是會吃人嗎？」

「王妃究竟想問什麼？」路子安實在是有些不青梧的想法。

方才這短短幾句話的流讓他更加詫異了。

如今的青梧跟曾經比起來，不是有很大的改變，而是本像是換了個人。

真的是青梧嗎？

是家那個曾經被關在道館里的癡傻兒嗎？

這個可怕的想法在心裏不斷冒出來，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路神醫覺得本王妃想知道什麼？路神醫方才問的問題，本王妃都回答了，是沒讓路神醫滿意嗎？」

青梧說著，挑起眉：「更何況，今夜是路神醫主來找本王妃的，難不，還需要本王妃主開口？」

如果沒什麼要說的，路子安何必來找自己？

院陷死寂。

片刻后，路子安才終於開口。

一個字一個字，說得艱難：「周水生下王妃后，沒過幾日，便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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