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月九齡也很累了——知道義賣會上可能會有關於投毒滅門案的線索一刻都不敢鬆懈,而後又突發了一連串事故。
近距離目睹李艾死去那一刻有種靈魂出竅的真實,回過神的瞬間又有萬千思緒爭先恐後地進的腦子,混且疼痛。
給李艾檢后腦子雖然還清晰,但這副瘦弱的子骨有些吃不消了,走路的時候腳步是虛浮的,用了晚膳后才好了些。
可回到府上又要應付因為在義賣會上的舉讓產生了懷疑的月銘,還有時時刻刻都等著抓小辮子,將推萬劫不復深淵中的林氏與月星兒。
又不是鐵打的,只是一個長期營養不良,走一會兒就要停下來歇息的,折騰了快一天,若不是還有一理智撐著,恐怕早就倒下了。
因而才在書房那樣強勢,不給月星兒開口污衊的機會,用坦的言行讓月銘消除心中的疑慮。
效果還行,月九齡出了書房便歸心似箭,想趕回竹心院洗漱躺床。
然而事與願違,月星兒在後腳出書房,跑到跟前攔住的去路:
「月九齡,別以為父親不責怪你,你就相安無事了!」
月九齡太突突地跳,停下腳步,有些不耐煩地問:
「我協助府辦案,父親為何要怪我?」
月星兒被噎得一頓,隨後又趾高氣昂:
「你,你不過是瞎貓上死耗子,別得意忘形!」
月九齡睨了那鼻孔朝天的模樣一眼,不由冷笑,「我得意了嗎?驕傲了嗎?」說著便往月星兒的方向走近一步,兩人之間僅有一掌的距離。
月星兒彷彿被突然靠近的舉給嚇著,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月九齡見狀勾出一好看的笑容,桃花眸如寒潭,接著聽到低聲音說:
「我若真忘形起來,你還能站在著跟我說話?」
月星兒形一頓,又往後推了兩步與林氏並肩,這時才發現自己上竟出了一層冷汗,不由咽了咽口水,神猙獰地沖月九齡張牙舞抓:
「你什麼意思?你敢威脅我?」
林氏也注意到了月九齡上散發出來的迫人的氣息,不由冷著臉開口護著自己兒:
「九齡,你如今雖為縣主,但還是月府的三小姐,長有序,怎麼能這樣對你大姐說話?傳出去還以為是月府家教不好。」
這番話分明在誅月九齡的心,其他不說,是家教這一點——出生便喪母,月銘又對不聞不問十五年,何來家教一說?
若是以前的月九齡,這會兒恐怕會難過如針扎在心上,無法呼吸。
可如今的月九齡卻是正面迎上了那鄙夷的目,輕笑一聲:
「林夫人說的有道理,撇開縣主的份不論,我是月府的嫡,大姐難道不該正視自己的份,謹言慎行,免得被人脊梁骨,說林夫人教導無方?」
林氏聞言一怔,沒等這對母反應過來,便帶著小蓁繞道離開。
好一會兒林氏與月星兒才從隨著月九齡離開的強大氣場中回過神來,可不知何時額頭已滲出了細汗,側攥著的手也幾嵌掌心。
月星兒瞪著消失在迴廊的背影,狠狠地跺腳:
「母親,你攔著我做什麼?我今日一定要把這個賤人好好教訓一頓!」
林氏鬆開咬的牙關,提醒月星兒:
「別忘了這是你父親的書房!」
月星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音量不低,書房裏的月銘一定聽到了,但月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就是默認了麼?
於是不甘心,「可我咽不下這口氣啊!」今日既沒能在顧墨玧跟前臉,若不拿月九齡出出氣,怎麼會甘心?
林氏比月星兒冷靜點,低聲音再次提醒:「你忘了先生怎麼教的嗎?」
提到先生,月星兒怔了怔,眼裏有某種複雜緒。
林氏自然不想放過月九齡,竟敢不將自己這個月府主母放在眼裏!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何況今日你教訓了又如何?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的任人宰割的小賤人了,若不能將一擊斃命,日後可有你我的。」
月星兒想了想這一個月來在月九齡上發生的一切實在太不可思議,「那怎麼辦?難道在弄死之前,我要一直對忍氣吞聲麼?」
林氏看著早就沒有月九齡影的方向,出殘忍的笑容:
「放心,為娘會替你出這個口惡氣的。」
月九齡回到竹心院后便立即去沐浴,累得在浴桶里睡著了,還是小蓁提醒別泡太久著涼了才醒過來。
都沒能等到頭髮完全乾就撐不住歪在床上又睡了過去。
小蓁替拭到一半被突然倒下嚇了一跳,見是真的累極也困極了,才無奈地將腳上的繡花鞋下,將雙腳移至床上放好,蓋上被子,放下帷帳。
做好這一切,小蓁藉著微弱火看著月九齡沉睡的側臉,然後悄悄掩門退下。
不知過了多久,月九齡意識漸漸清醒,睜開沉重的眼皮,眼是生鏽的鐵網,鼻尖嗅到的是腐爛的味道,裏嘗到的是腥味......
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由睜大雙眼看著眼前的形——這不是曾經被綁架的地方嗎?
回到現代了?
那個人呢?
就在這時,腳步聲在空的廢棄工廠地下室里響起。
「噠,噠噠,噠......」
越來越近,月九齡心跳也隨著腳步聲而加速,腦子飛速運轉,想要在那人出現之前想出能拖住那人或者逃出去的方法。
可是來不及了,那人已經來到跟前。
月九齡下意識地抬頭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容,可是那人正背著,沒給眼睛適應的檢,不由分說地抬起手......
於是不由呼吸一滯,閉上雙眼......
「咚——」
月九齡猛地睜開雙眼,瞳孔渙散地盯著頭頂的床板,過了幾息才大口大口地呼吸。
原來是夢,可是好真實。
咽了咽口水,嚨跟火燒一樣,於是撐起子來到桌邊,連續喝了兩杯涼茶才稍稍緩過來。
頭疼裂,月九齡蹙著眉頭了,餘卻瞥見桌上有一個紙團。
於是下意識警惕地環顧四周,並未有人闖進的痕跡,才猶豫地拿起團紙拆開來——裏麵包著一塊小石子。
而紙團上寫著:
「明日未時三刻,普世觀,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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