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小屋裡瞬間瀰漫著濃重的腥味，這讓原本就狹隘的空間瞬間變得黏糊，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沉重得能教人窒息。

所有人都因明姝下本被浸了的裳而震驚，不曾料到虛空竟然做了兩手準備！

而顧墨玧則想起虛空那句「恭候多時」，不由皺眉：也許他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像前幾位害者一樣殺了明姝呢？

而明姝已經被眼前的殷紅嚇得不顧小命還在虛空傷，而是用盡全力地掙扎：

「不！不要！我不要！」

接著後知後覺地發現剛剛一陣陣腹往下涌去的熱是什麼：「我的孩子，孩子......」

最後終於察覺無論如何都掙不了扼住後頸的魔爪，轉而看向前方，無助且急切：

「救我！快救我——」

顧墨玧見狀不由皺眉，偏頭便看到月九齡同樣眉頭鎖，似乎陷了沉思。

可明姝失過多又緒不穩定，看起來撐不了多久，不能再耽擱了，於是他出聲打斷月九齡的思路：

「麝香會導致小產？」

其實他是想問月九齡有沒有更好的法子，若是沒有，他便要來的了，但那樣或許能制住虛空，卻難保明姝安全——在顧侯爺多年的軍旅生涯中，打仗有犧牲乃兵家常事，最後取勝就行。

月九齡聞聲回過神來，抬眸看了顧墨玧一眼，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顧墨玧從那堅定的眼神看出了不贊他的提議，只好耐著子繼續等，只要有更好的方法。

只見看向明姝下那灘，出面紗外的桃花眸似乎也染上了，聲音不輕不重，剛好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出量這麼多，孩子一定是保不住了。」

虛空無聲的冷笑被月九齡盡收眼底，抬眸將視線移至拎著明姝後頸的男人上，語氣變得冰冷：

「你的目的已經達，能放了靜姝公主麼？」

月九齡當然沒指虛空會聽的話乖乖放開明姝，只是他剛剛說要為明姝「排憂解難」，而明姝曾表過的煩惱就是腹中的孩子，而如今孩子已經沒了，虛空卻依舊沒有要放明姝的意思，想必另有所圖。

果然，虛空嘲諷一笑：

「我既然滿足了公主的願，討要一點報酬不過分吧？」

月九齡聞言微微瞇雙眼，這就是要用明姝做人質，讓他離開皇宮了。

電石火間，做了決定。

「可是你看靜姝公主失過多，已經虛弱到連站都站不穩，別說出宮，恐怕走幾步就得倒下，到時候你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顧墨玧聞言不由偏頭看著旁的，微微蹙眉，隨即就聽到淡定地提議：

「不如我來替靜姝公主當這個人質。」

不止顧墨玧，其他將士皆是一怔。

虛空挑眉對上沒有毫恐懼的雙眸：「你？」

雖然月九齡說得有道理，可他對月九齡毫不畏懼的姿態有些不滿，他更喜歡看那些人眼裡充滿恐懼，然後跪地求饒，就像此時的明姝一樣，這會讓他愉悅。

月九齡似乎察覺到了他會拒絕，繼而補充道：

「我的份雖然不如公主尊貴，但好歹也是首輔嫡，還是皇後娘娘的外甥，更是顧侯爺的未婚妻。」

說到這，抬頭看了一眼旁不知何時散發出迫氣息的顧墨玧，與那天晚上在護城河岸邊無異，莫名地讓人想要退。

可是月九齡知道這個時候已經不容後退了，於是故作鎮定地彎了彎桃花眸，語氣甚至是戲謔的：

「我想侯爺應該不想尚未親就背負『克妻』的名聲吧？」

顧墨玧深深地對上了明明笑著卻沒有毫笑意的雙眸，月九齡也不退不地迎著，無聲地表達自己堅定的意志。

其他人並不知道這兩人在無聲地拉鋸著——因為這個場景配合月九齡剛剛說的那句話，看起來就是含脈脈的深對，就連落影都差點兒以為自家侯爺對未來侯夫人一見鍾，並且在短短一日已經陷河了。

好一會兒顧墨玧才移開了視線，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便算是認同了月九齡的說法了。

月九齡暗自鬆了口氣，沒想到比起窮兇惡極的兇手，跟顧侯爺對峙更讓費勁兒。

然而他們這一「眉目傳」糊弄不了虛空——那天晚上在護城河，他親眼看到顧墨玧撇下暈過去的月九齡一走了之的形。

不過有一點月九齡說的不錯，顧墨玧就算對沒有，但也會顧及他自己的名聲，畢竟從小父母雙亡的顧墨玧已經有了「克雙親」的衰名，若月九齡真有個三長兩短，那他這一生就別想再娶妻，顧氏也別想有後代了！

雖然虛空喜歡明姝畏懼自己的神，可此時臉煞白，全無力，一副隨時都可能歸西的樣子，若真在宮裡死了，那他也別想活著出宮了，比起樂，虛空更想活命！

於是他點頭，沖月九齡說：

「可以，你自己走過來！」

月九齡在邁步前又看了顧墨玧一眼，然後便徑直地往前走去。

落影見狀有些著急看向那個默不作聲的男人，「侯爺？」就算侯爺不喜歡月三小姐，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未婚妻去送死吧？

然而落影並沒有得到顧墨玧的指示，只見他一雙墨眸如同盯著獵的豹子一不，背在後的手悄然收拳，隨時都可能出擊。

落影幾乎在瞬間便反應過來，迅速對離虛空最近對將士使了個眼。

月九齡很快走到離虛空僅有一步之遙的地方，「我已經到跟前了，可以放開靜姝公主了麼？」

虛空並沒有立即鬆開明姝，而是地盯著月九齡，勾出殘忍的笑容：

「將手出來。」

月九齡神一頓，然後如實招做。

一旁的明姝眼神獃滯地看著來到跟前的月九齡，沒了孩子對的打擊太大了。

然而就在虛空鬆開拎著的手的瞬間，那死氣沉沉的眼睛驀地一亮，接著變故陡生。

月九齡猝不及防被人用力推了一下，不控制地虛空撲了過去。

而虛空也就幾乎在同一時間反應過來，架在明姝脖子上的利刃用力一收，然而明姝已經被落影眼疾手快地拉了過去，脖頸只留下一道口子，並不致命。

明姝的舉徹底激怒的虛空，他的劍尖猛地一轉，直衝月九齡面門。

這剎那，眾將士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落影不由睜大了雙眸：「月三小姐——」

顧墨玧也口而出：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