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忙將家屬扶起來:“大夫治病救人,乃是分之事,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家屬再三激,這才起。
葉知秋說一炷香以病患能醒來,結果并沒有要一炷香時間,只用了一半不到。
病患睜開眼那一瞬間,家屬立刻激得不行,“醒了醒了!”
謝云也是十分的激:“黃大夫,人醒了!”
“醒了就繼續喂藥。”葉知秋雖然也高興,但可沒因此忘了正事兒。
于是病患還沒來得及說上兩句話,就先被喂了幾大口的苦藥湯。
這個藥太苦,以至于病患本來還有點兒糊涂,也被苦得清醒了。
等藥喝完,他發現自己的嚨還有點兒痛,于是艱難問兒子:“我這是怎麼了?”
家屬就將前因后果說了一遍,病患頓時恍然大悟:“我說早上起來就不對勁呢——”
這話讓謝云聽著了,登時一陣后怕:這從早上就開始不對勁,怪不得這麼兇猛!這也太兇險了!
葉知秋將患者上的銀針取下后,便問他:“我說哪里,你就哪里。可好?”
患者點頭吃力地應了。
葉知秋先看:“你左腳指頭。”
患者立刻用力。
然而他的腳卻紋不。
這下,患者也是慌了神:“大夫,我這是咋的了?”
葉知秋不著急:“那腳踝呢?膝蓋呢?挨個兒看。”
患者努力半晌,他整個左,都沒有靜。像是沉重的石頭,本不聽使喚。
患者已經徹底慌了,掙扎著就要起來:“這怎麼不了了?”
葉知秋按住他肩膀:“先別著急,再看看右。”
好在患者的右還能控制。
可接下來測試了雙臂,葉知秋就發現,他左邊的手也不能控制了。
這個患者好像從中間豎直分開,一下分了兩邊,只有一邊還是正常的,另一邊,雖然還有覺,掐著會痛,但已經控制不了。
患者的驚慌失措,并沒有影響到葉知秋。
反而認真與患者解釋道:“現在你剛醒過來,這種現象,或許只是暫時的,將來可能還是能恢復,或者好轉。你現在這樣況,最好保持心平氣和,盡量不要生氣激,否則極容易再復發。”
沉聲警告:“中風這種事,如果再來,說不定會讓你況更糟糕。”
家屬也跟著勸:“是啊,爹,能撿回來一條命,已經很好了。您別想那麼多,不管咋樣,我都孝順您!”
謝云也是勸:“等況穩定了,我們還可以用藥,看看能不能恢復一些。”
患者最終還是漸漸平靜下來。
忙了這麼一通,兩個時辰就這麼悄然過去了。
葉知秋開完了明天的藥,一看天,發現天都快黑了。
再扭頭一看,才發現諸葛瑾和沈遇白居然誰也沒走。
微微一愣,過去低聲問:“怎麼還沒走?”
沈遇白看一眼諸葛瑾,慢悠悠道:“他不放心。要看見人醒來才行。”
諸葛瑾想著那兩壇子杏花春,態度無比的配合:“對對對,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救回來。畢竟這關系到了咱們以后的招牌。”
葉知秋點點頭,而后催促:“時辰不早了,人也救回來了,你們便先回去吧。”
沈遇白不聲:“那你呢?不順道一起走?”
葉知秋遲疑了一下:“我想留下來看著。怕再出況。”
沈遇白見遲疑的時候,就知道心里想什麼了。
當即也不開口,只看一眼諸葛瑾。
諸葛瑾立刻不贊同:“那怎麼行?你本就不用親自守著,這里不是有謝云?他難道連這個都理不了?你什麼況不知道?哪能這麼耗?”
沈遇白微微反手:“他說得很是。不如先回去,明日早些來。”
葉知秋猶豫了一下,最后選擇去問問謝云。
謝云一聽葉知秋說要先走,倒是毫不猶豫就點頭了:“既然現在況都穩定了,也實在是沒有必要在這里守著。我在就行。黃大夫先回去吧。”
于是葉知秋就和諸葛瑾,沈遇白一同離開。
一上馬車,葉知秋就后知后覺地到了疲憊。
了自己的手腕,嘆一口氣:還是差了點。還是要多鍛煉。
沈遇白道:“養養神罷。”
葉知秋也顧不上客氣,就閉上眼睛假寐養神——剛才聚會神施針,當時不覺得什麼,可現在松緩下來,頓時覺得頭疼得厲害,神也是十分倦怠,好似整個人的力都耗空了。
事實上,葉知秋剛閉上眼沒多久,整個人就睡著了。
聽著均勻的呼吸聲,沈遇白和諸葛瑾對視一眼。
諸葛瑾低聲問沈遇白:“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吧?”
沈遇白面也不是很好看:“現在還是應該好好休養。”
誰都知道,葉知秋是個孕婦。這樣勞累是不應當的。
可沈遇白卻也心知肚明恐怕勸不住,沉片刻之后,他也只能說一句:“盡量限制住時間。你替我多盯著點。”
諸葛瑾咕噥一句:“你這樣下去……能有什麼好結果?”
沈遇白卻置若罔聞,只道:“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應當給予選擇。”
既從頭就抗拒自己,那麼哪怕是為了讓自在些,自己也該保持距離。
而要做的事,更不該限制。
沈遇白輕聲道:“不想困于后宅。也不應該困于后宅。”
若是一心相夫教子的子,每日在后宅,自己也是覺得舒坦甘愿。自然無妨。
可葉知秋……他覺得不是那樣的子。
是真心喜歡醫——每一次治病救人的時候,都好似變了一個人,而且上好似更多了一層芒。
耀眼,燦爛,明亮到讓人忍不住地側目凝視,心生喜。
沈遇白如此態度,諸葛瑾則是一臉的“你就是個蠢貨”。
他憐憫地看著沈遇白,覺得已經看到了將來沈遇白的人凄慘模樣。
最后諸葛瑾輕哼一聲,譏誚道:“你就繼續著吧。等人跑了,我看你怎麼辦。”
沈遇白卻篤定道:“不是那樣的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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