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微慌了神,顧不上說話,連忙起逃跑,然而連床都沒下,就被晏謫江抓著后領給拽了回來。
晏謫江鬆開手,出聲道:「跑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舒雨微訕訕一笑,聲音低弱:「小爺,我……」
「回來就回來了。」晏謫江眼帶溫笑,神思莫測,「你回來的正好。」
舒雨微有些茫然地看著他,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小爺……何出此言?」
晏謫江道:「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嗎?」
「……我來的路上,有所耳聞。」
面對晏謫江的這個問題,加上得知從他包廂里走出的那人是誰,心裡便有些不好的猜測。
只可惜下一秒,晏謫江的話,就印證的猜測。
「明日,我會起兵。」
舒雨微猛地皺眉頭,疑聲道:「你說什麼?」
晏謫江半垂著眼,漫不經心地道:「你不是想坐上那個位置嗎?……不需要常承澤,我一樣能助你達所願。」
「你瘋了晏謫江!」舒雨微抓他的手腕,眼中滿是驚懼:「這是謀反,是死罪!」
晏謫江輕笑:「你擔心我?」
這人怎麼抓不住重點?
舒雨微又氣惱又無奈地閉上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和緩片刻,再度睜眼,神嚴肅:「晏謫江,就算你明日真的能一舉功,那日後呢?常承澤登基是順應天命,民心所向,就算你是晏謫湘的親弟弟,他也絕不會放任你如此行徑,你……」
你如何斗得過作為主角的晏謫湘呢?
咬牙關,看著晏謫江的眼中含著太多緒,擔憂、難過……以及,一種幽深的無能為力之。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許久,舒雨微皺的眉頭才漸漸鬆懈,目中的難過愈發濃烈,聲音也愈漸低微。
「我只是……」看著他,眼眶中閃爍著點點的淚,「我只是想要你,平平安安的活著……僅此而已。」
晏謫江若是謀反功,登上位的那一刻就算是完了全部的任務,能夠順利的回到現實里,但晏謫江要面臨的,就是再一次站在晏謫湘的對立面。
只要常承澤還活著,晏謫湘作為正派主角,就一定會想盡辦法助他重新登基,這不僅僅是因為晏家擔不起謀反的罪名,最重要的是,在本書里,輔佐常承澤是男主人公的主線任務,就算晏謫江是他親弟弟,據書中設定,他也不會手下留。
晏謫江沒回應的話。他手繞到舒雨微的後背,緩緩將攬到懷中,拇指上戴著玉扳指的那隻手輕著的長發,他一言不發,但舉止,卻又勝過千言萬語。
月過窗戶斜斜地照進來,如同玉扳指那樣溫涼、和,落在二人上,清幽卻溫和。
舒雨微地著他口的領,眉宇皺,中哽咽到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有無聲的淚珠滾落在晏謫江的衫上。
「為了一個本沒有記憶、沒有的前朝,如此執著、固執,這不像你。」晏謫江的聲音輕而緩慢,有如嘆息:「我總覺得,你上帶著什麼。我不知道你有什麼顧慮,不肯告訴我真相,但你既然這樣堅持,如此,不管到底為了什麼,我都會幫你。」
他了的長發,語氣輕而緩慢:「微兒……我也只是希,你能一輩子留在我的邊。」
舒雨微更難過了。
就算不需要陪在常承澤的邊,可任務完還是會離開。
阿江,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幾次哽咽著想說出這句話,可話到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放心。」晏謫江側過臉,抵在的耳垂,低低地道:「你會坐上那個位置的。」
後半夜裡,晏謫江一直都在很耐心地安,直到次日清晨,天放亮時,他才將懷裡的孩平緩地放到床上躺著,聲音輕:「等我。」
舒雨微連忙拽住他的袖子,仍想要阻攔他,但心裡卻又十分清楚,晏謫江是不會聽的話的。
拽著他袖子的手無力的垂下,這才反應過來,晏謫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給下了葯,這會兒渾無力的,即便意識清醒,也終究是什麼都做不了了。
【小悠:宿主,事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我們不如就聽天由命吧……】
舒雨微無力回應它,亦或者說,本不想回應。
著木質的床頂,心中空空的,彷彿他們之間,已經進了倒計時。
然而不過半個時辰,屋門便再次被人打開。一直守在門外的九翊神十分張,破門而的晏謫江快步來到床邊,一把抱起床上的舒雨微,他想也沒想,直接就從二樓的窗外跳了出去。
好在晏謫江的輕功上乘,兩人平穩落地。他抱著舒雨微,以極快的速度朝城門跑去。
見他行匆匆,舒雨微心中擔憂,連忙出聲問道:「怎麼了?被發現了?」
晏謫江的神高度集中,似乎在時刻觀察著周圍有沒有埋伏,直到兩人來到一蔽的小巷口,他才將懷中的人放下,低低地緩了緩氣,他道:「常承澤死了。」
「什麼?」藥效還沒過,舒雨微聽到這話難免一驚,差點連腳跟都站不穩,忙忙用雙手扶住牆壁。
晏謫江一面觀察的四周的環境,一面低聲跟解釋:「常承瀟命人在常承澤的安神葯里下了毒,人昨夜就沒了,他一直拖到今日上朝前,以常承澤的口吻讓下人傳了晏謫湘進宮,將這件事栽贓到了他上。」
舒雨微心中詫異,卻也突然明白晏謫江為何要帶著逃走。
謀害儲君,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可是……」眉頭鎖,十分不解:「常承瀟這會兒不應該是在邊疆嗎?就算是著回來,按道理說,也不應該悄無聲息、一點靜都沒有。」
「是。」晏謫江將上外衫褪下,裹在舒雨微的上,低聲回應:「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常承瀟本沒有離開過京城。因為他剛一出京,我就派人在暗中埋伏,將他與同行的人全都殺乾淨了,所以皇帝並不知道他的死訊。」..
「死的不是他……」
舒雨微目遊離,別人不清楚常承瀟的死意味著什麼,但心裡十分清楚,他若是死了,這本書就結局了,怎麼可能還讓繼續在書中發展。
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為了拖延完任務的時間,跟晏謫江說不要對常承瀟手,也許那時晏謫江就已經理掉他了,之所以後來沒跟自己講起這事兒,就是因為自己說過要他暫時不要手的話。
這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舒雨微暗中懊惱。當時若沒有說這話,晏謫江定然就將事告訴了,那當時就能知道死的不是常承瀟。
「無妨。」晏謫江將攬到懷裡,目地盯著一,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
他低下頭,附耳低聲道:「郝家有避難的地方,因為擔心謀逆之事有所敗,所以郝將軍便提前將地方告知了我,我們暫時去那兒避避,等時機再殺回來。」
他說著,攬著舒雨微后腰的那隻手迅速從袖中出一枚銀鏢,接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向目所至的那人。
待那人應聲倒地后,他立刻抱起舒雨微,帶著一路逃出京城。
郝家避難的地方果真是極其蔽的。是在京城外一條河流的下游,那兒有幾座矮山。晏謫江憑藉記憶,很快就找到了藏點。
「我沒事了阿江。」舒雨微說著,便從他的懷抱中掙開。
見如此,晏謫江便也放下心來,認真地索起機關來。
他順著小山壁了許久,才終於到一個有形狀的東西。晏謫江沒有猶豫,他出袖中的匕首,順著那東西的形狀開始在牆壁上挖鑿。
他的作很快,不一會兒就將掩藏在土層中的拉桿刨了出來。
晏謫江沒有猶豫,一隻手搭在上頭,用力向下一拉。
兩人側突然傳出巨響,舒雨微扭頭看去,發現原本不規則的山壁竟漸漸開始下移,直到出一扇門來。
晏謫江快步朝溪邊走去,蹲捧了些水,再次回到拉桿前,將手心捧著的水全部撒了上去,而後又蹲下,將方才鑿落下的土全部填了回去。
晏謫江到溪邊洗了洗手,而後便迅速拉起舒雨微,走進山裡。
里漆黑一片,甚至十分寒冷。但眼下也顧不得那麼多,晏謫江借著外面的索著找到山壁上的火把,在點燃之後,便將里的拉桿拉起,接著,門便再次關上。
雖然對於常承瀟的事兒舒雨微心有不解,但方才逃跑的路上,突然又想到一個關鍵的點。
「就算常承澤死了,常承瀟下令要抓捕晏家的族人,可是你今日原計劃不是要謀反的麼?何須這樣狼狽地逃跑?帶人按原計劃殺回去不就行了嗎?」
晏謫江輕笑一聲,甩了甩手上的水漬,他道:「我之所以這麼肯定常承瀟沒有出京,一個原因是因為我當時派人去殺他,另一個原因,則是與我合謀的許多要臣,很早就被常承瀟策反,也是隨時準備助他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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