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打算去找老劉的,畢竟老劉的病真是治好的,論起來倒也不算騙人,但是等到老劉的住時,卻又聽人說他搬走了,還在東街開了家劉記雜貨鋪。
舒雨微甚覺耳,卻又愣是沒想起來,直到陪同一起來的若歆提醒道:「就是在姑娘醫館旁邊的那家。」這才恍然大悟。
至於隨同來的為什麼是若歆而不是九翊,不外乎還是跟晏謫江有關。
其實真論起悉程度來,還是更傾向於讓九翊跟著來,然而不知道家那位小爺又什麼風,之前說得話轉頭就被他自己推翻。舒雨微正拉著九翊準備出門,半路就被他給截了下來換了若歆。
不過,誰陪著不是陪著,反正是圖安心,也就沒想太多。
兩人於是又找了過去,因為擔心會遇到常承瀟,所以一路上舒雨微都是戴著帷帽不敢以真容示人,好在也並沒遇上,至於故意挑事想要殺的那些人,晏謫江後來也只告訴不要多管閑事,遇見麻煩能躲就躲,倒也沒有阻止出門。
到地方后,舒雨微先一步踏進鋪門,若歆沒有進去,只是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外候著,直到舒雨微揮手招呼一同進來后,若歆才又跟著一起進去。
彼時老劉正坐在櫃前撥弄著算盤,似乎是在忙著清點賬務,一直沒抬起頭來。聽到來人,也只是出聲招呼道:「需要些什麼東西,先自行找找,我等下就來。」
見他這樣忙碌,想來上門的顧客也是絡繹不絕。思及此,舒雨微也不免心生欣。
「雨微姐姐?」
聽到櫃旁的聲音,轉頭看了過去,這才發現原來屋裏還有一個小男孩,老劉聞聲,也終於抬起頭來,瞧見來人是舒雨微,先是一愣,繼而便展笑道:「呀,是雨微啊!真是好些年都沒見過你了,都長這麼大了。」
舒雨微莞爾一笑,道:「我還想著叔叔可能不太願意見到我。」
老劉放下了手上的活計,同道:「這孩子,哪裏的話,當年若不是憶蘭聽了你的話,我們也沒今日這樣的好日子了。」
見他對當年之事已然釋懷,舒雨微也總算放下心來:「叔叔言重了。」
「哎!」老劉嘆息一聲,滿臉慨,他的目漸漸深遠,不追憶起了往昔:「當日我是怪你害我們父分離,但若不是你的話,憶蘭也沒機會去晏府那樣好的人家,我們父子倆,也不知日後的生活該如何過下去。晏家後來給了我一大筆錢,又幫我開了家雜貨鋪,我這才能繼續有錢養活我和兒子。」
他說完,略有悵然地看了看手中的算盤,良久,才繼續道:「就是不知憶蘭……過得怎麼樣?」
他這話問得小心翼翼,聽得舒雨微不免心生憐意,道:「憶蘭很好,叔叔不必擔心。等明年驚蟄過了,叔叔就能常常見到了。」
老劉又驚又喜,抬頭問:「雨微姑娘可沒騙我?」
舒雨微道:「當然。」
的確沒有騙他,因為明年憶蘭便滿,只待驚蟄一到,以葯,便能夠應證是晏謫江的天命之人,屆時二人親,憶蘭作為晏謫江的夫人,自然就可以隨意出府了。
哦對……他們還會親。
想到這一點,心裏竟泛起點點失落,不過卻也是轉瞬即逝。畢竟一個真實存在的人,又不可能真的和鍵盤上敲出來的幾個字有什麼以後。
所以不管是什麼,都應當兜在心裏,當做一段很好的回憶,這就足夠了。
穿書嘛,意義不就在這了。
「這可就太好了。」
老劉高興地手,喜笑了片刻,復又低下頭來,在櫃前四下張。他順手抓起桌上的幾個栗子,塞給了舒雨微,忙說道:「這也快到用午飯的時辰了,我這忙的一直還沒煮飯,你先吃點栗子,我去給你弄些吃的來!」
舒雨微被迫接過栗子,正想出聲喊停,老劉卻已經用衫了手,快步朝裏屋走去。
見他這樣熱,也不好拂了他的意,便沒有再多言。
老劉走起路來十分輕鬆,與舒雨微上次見到他一瘸一拐的樣子完全不同,這不免心中也浮出幾分就。
櫃后的小男孩忽然跑了出來,舒雨微下意識地扭頭看去。然而還不等說些什麼話,小男孩突然一把抓過手裏的栗子,一個也沒剩下。
舒雨微沒說什麼,只當是小孩子貪吃,並未放在心上計較。
那孩子用力開栗子,但卻沒有將裏面的仁兒吃下,而是手遞給了,又一臉天真道:「雨微姐姐,栗子難剝,你留的長指甲不好剝,我給你剝就好。」
這小孩子竟是這樣乖巧懂事,看得舒雨微心裏一陣暖流涌過。手了他的腦袋,淺笑道:「好可的孩子,我還不知道你什麼名字。」
「我憶安。」他眨了眨眼,眼中似有輝,那是孩子才該有的真模樣,「因為我娘趙蘭安,所以姐姐憶蘭,我憶安。」
「這樣啊……」舒雨微若有所思,用著孩子語氣同他道:「那你爹爹一定很喜歡你娘親吧。」
憶安點點頭,又十分認真地同道:「就像我喜歡雨微姐姐一樣。」
他表達直白又可,舒雨微不無奈地苦笑一聲,語重心長道:「憶安啊,這是不能類比的,你對我的喜歡,不應該是像你爹爹對你娘親那般。」
「就是這樣的!」憶安有些小激,連手裏著的栗子都掉了出去。
他低頭看了一眼,立刻就蹲下來,一面撿起栗子,一面又對舒雨微道:「我以後要賺好多好多的錢,然後娶雨微姐姐。」
「啊?」舒雨微眉頭一抬,沒想到這孩子會說出這話。
不僅是沒想到,就連一旁默不出聲的若歆都是一怔,神略顯詫異。
舒雨微低聲訓道:「憶安,這話是不可以說的。」
憶安眨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抬頭著面前的姐姐,聲音十分稚:「那要怎麼樣才可以說?」
他說著,站起來,用袖子了掉在地上的栗子仁。略微思索了一下,選擇將它塞到了自己裏,然後繼續剝栗子,剩下的,便都給了舒雨微。
「怎麼樣都不能說。」舒雨微憐地了他的腦袋,邊是一抹溫溫地笑:「男孩子一生只能娶一個人為妻,所以那個人,一定是要是他最心的子。」
憶安皺了皺眉,像是沒聽懂的樣子,但他也沒再多問什麼,只是埋頭剝起手上的栗子。t.
老劉煮好飯後,便出來招呼三人進去吃,彼時舒雨微的腹中已是裝了一堆栗子,沒什麼胃口再吃飯,若歆便直接出言拒絕了好意,獨自留在鋪里,並未跟著一同進裏屋。
舒雨微拿起筷子,象徵地了兩口,便跟老劉說起了正事。
「叔叔,實不相瞞,我此次來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老劉聞言,立馬放下了正給夾菜的筷子,聚會神地看著,道:「沒問題,你說就行。」
舒雨微道:「我呢,開了間醫館,正好就在叔叔隔壁。說來慚愧,這幾年我也沒去過幾次,所以直到今日,才知道叔叔是我的鄰居。」
「這倒是巧了。」老劉又喜眉笑眼起來,他道:「不過雨微啊,你也厲害的,拋開年齡不說,孩子家家的竟自己開了家醫館,這真是聞所未聞。」
舒雨微禮貌一笑,又道:「叔叔謬讚了。雖說我是開了間醫館,但因為這醫館之前出的一遭事兒,一直也沒什麼人來找我看病,所以,不知叔叔願不願意陪我做場戲,來一趟我的醫館看病,再裝作被治好的樣子,出去跟街坊鄰居都講一講,好讓大家相信我確實是有本事在的。」
「這有何難?」老劉拍了拍脯,道:「你幫我們家解決了困境,這點小事,包在我上。」
舒雨微站起來,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禮,言道:「那便多謝叔叔了。」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舒雨微順帶將時間詳說了一番,定在了明日酉時,之後便起回了府邸。
剛回到院裏,還沒來得及回屋休息,就被突然而至的九翊攔住了去路。
「雨微姑娘留步,小爺這會兒正在地牢等著你,還得勞煩你先過去一趟。」
舒雨微懷疑自己是聽錯了,不免重複了一遍:「地牢?」
九翊道:「是地牢。」
這一番肯定讓一下子又疑又慌,最近應該是沒做什麼讓他不順心的事兒,為什麼又突然喊去地牢?難道是因為騙他說自己為了保命對常承瀟言聽計從?不對,要真是因為這事兒,前幾日他怎麼還會好心的給上藥,沒再給補一劍就不錯了。
見這樣猶豫不決,九翊大抵也能猜出幾分緣故,於是他道:「雨微姑娘別多心,小爺不是要懲罰你。至於到底為什麼,你去了就知道了。」
舒雨微若有所思,九翊的話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畢竟對是一次也沒騙過。
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次跟晏謫江大吵完那一架之後,舒雨微心裏便莫名覺得他不會再折磨自己,雖然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底氣,但就是確實是一直存在著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後來再也沒有想過逃跑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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