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兒雙手疊放在腰間,臉上還掛著溫婉的笑意,站在舒雨微的面前,聲音低微:「不知姑娘可有時間與我閑談片刻?我這兒有些話想說給姑娘聽。」
舒雨微沒有立刻回應,看著的雙眼思忖了片刻,才出言道:「你想與我聊些什麼?」
敏兒的目緩緩挪向憶蘭,又低了下去,「這裡不方便說。」
舒雨微大概知道是想說的什麼事了。左右白月的事暫時還不需要去管,這會兒倒不如跟著敏兒去一趟,理一下這些瑣事。
於是點頭應下,敏兒手朝示意,道:「姑娘請隨我來。」
說罷,人已經緩步朝屋外走去,步伐極輕極,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規矩得,姿態容大方。若是忽略的穿著,單從背影看去,倒真有小家碧玉的覺。
舒雨微看了眼憶蘭,正看著敏兒的背影發獃,知到舒雨微的目后,又轉過視線看去,又是尷尬地笑了一下,便掉過頭去,匆匆收拾起桌上的書本。
敏兒走到門口,似是見舒雨微未跟上,便轉喚道:「姑娘?」
舒雨微這才收回視線,朝著敏兒的邊走去。
兩人來到院里的一棵桂花樹下,這裡較為偏僻,平時除了下人過來打掃,一般倒也沒什麼人過來,敏兒並未拐彎抹角,直接了當的道出了心事:「姑娘,我不敢瞞你,我眼下的這顆硃砂痣,並不是天生就有的。」
的神變得有些黯然,似是有些難為,頓了許久才又幽幽道:「我爹爹原是松彭縣的縣令,后遭小人算計,害得家破人亡,只有我一個人逃了出來。我無意中得知,京城晏家在收養眼下有痣的姑娘,細細了解一番后,便出此下策,希終有一日能夠替父申冤。」
舒雨微本以為自己過來是為了說憶蘭的事,沒想到竟是此事。
「你同我講這些是作何?」
敏兒長長地嘆出一口氣,目沉重,道;「我知道小爺待你不同,昨日我告訴你憶蘭的事,你也可以理解我是在討好你,你放心,我不求你別的,我只求你在嫁給小爺之後能夠留我在邊,哪怕做個婢也好,讓我有個落腳的地方。」
舒雨微對的事並不關心,最多也不過會為的世到可憐,但們二人素無集,也不會去多管閑事,但是敏兒的這份請求,反倒有些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道:「小爺要娶的是半仙口中的天命之人,即便是你的痣是假的,還有我與憶蘭兩個人,你怎麼就能確定,我才是小爺要找的人?」
「這一點你放心。」敏兒頓了下,又道:「憶蘭也知道此事,也願意幫我,我告訴你這些,也是希能夠相信我的話,我定然是與你們二人爭不了什麼的,便是硃砂痣的事有所瞞,我也不過是想留個落腳地方,以便來日報仇雪恨罷了。」
舒雨微沒再對此事有所發問,順勢又問起昨日的事來:「所以,你昨日我去看看憶蘭,又到底是為何呢?」
敏兒沒有直言回答,只是委婉道:「多的話我也不能說,姑娘若是想知道什麼,還是自己去調查吧。」
說完這話,又將話題引了回去:「只是,不知姑娘可否答應我的請求?」
應與不應又有什麼區別呢?舒雨微心裡暗暗道:反正來日要嫁給晏謫江的一定是憶蘭。
思及此,便點點頭,順口應下了此事。
至於憶蘭的事,既然敏兒不願意說,便也不想多問。畢竟也能理解,敏兒需要給自己找個後路,總不能完全得罪憶蘭。
只是舒雨微不明白,憶蘭到底有什麼可瞞著的?最主要的是,瞞著的這件事,是好事還是壞事,們之間雖不能說是有多麼深厚的誼,但這個姑娘與父親的經歷都是看在眼裡的,與聽來的直觀不同,這也就是為什麼,當日一定要冒著挨罰的風險給憶蘭出氣。
舒雨微看著敏兒離開,心中不勝煩悶,這幾日本就因為晏謫江的疑心心不佳,現在又出了這麼一遭事,可謂是給雪上加霜。
讓小悠趁著上課的時候去看看憶蘭到底藏了什麼東西,但是小悠查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沒辦法,只得暫將此事擱置,靜觀其變。
王家去提親的那天早上,舒雨微特意編了個理由,說是要陪晏長歡散散心,院里的人知道晏長歡在晏謫江心裡的重要程度,自然不敢多有質疑,於是便替跟今日教習禮儀的嬤嬤告了假。
不過舒雨微倒是沒有帶著晏長歡出府,畢竟上回出府出出了事兒,晏長歡又不是一般人,可不想再闖禍。
今日街上果真是熱鬧,還未走到白府,就聽到周圍人正議論王家提親的事。
「你說說那王家,提親的東西沒帶多,喊得倒是洪亮,簡直一副恨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要求娶的是白家的嫡小姐。」
「呵呵,真是笑死人了,人家白家能看得上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去提親。」
「就是講呢,那白家保準給他拒絕咯,就等著看好戲吧!」
舒雨微撇著搖了搖頭,就知道白家那繼室給白月選的人不是什麼好貨,所以聽到這些街評,倒也沒什麼意外的。
為白月惋嘆了一聲,便加快了腳步,想要早些到白府去看戲。
這是頭一回獨自在大街上晃,沒走人的小道。舒雨微小小一隻在人群里竄來竄去,總會遇到好心的人問「家住哪裡?」「是不是迷路啦?」等等一類的話,耽誤了不的時間。
白府本就離得遠,為此也是花了不時間才到地方。舒雨微站在府邸門口,正尋思自己來得如此晚,會不會錯過了看戲的時間,忽然後有人喚了的名字。
「舒雨微。」
這聲音……不由嚇了個激靈,腦海里閃過的第一個字就是:跑!
然而不等,後的人已經揪著的耳朵迫使轉過來看自己。
舒雨微疼得「嘶」了一聲,又忙忙出聲道:「疼疼疼!小爺,我……我錯了。」
晏謫江半垂著眼看,面無表,但是著耳朵的勁兒卻一點也不小,好久才放開。
舒雨微雙手捂住有些發燙的耳朵,作輕地了,又一臉委屈地看著面前的人,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晏謫江卻已經冷冷出聲:「上車,回府。」
知道晏謫江本就對有所不滿,這回逃課的事又是理虧的一方,便更是一點反話都不敢說,忙忙便跟著他上了車。
坐在馬車裡,舒雨微整個人都是一種僵直的狀態,坐得端端正正的,也不敢先開口說話,生怕下一秒晏謫江的手就又掐著脖子了。
想起上回那種霎時窒息的覺,不了脖子。
「為什麼逃課?」
晏謫江出了聲,舒雨微卻也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小心翼翼地歪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依舊面無表,不由得暗暗咽了口口水,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今天真是有夠倒霉的,上晏謫江正好回來就算了,還上他正好去查課,否則他又怎會如此快的發現自己逃課?原本想著就算晏謫江回來,估計也不會第一時間發現不在,畢竟這個人從前可從未去查過的課。
但是舒雨微轉念又想到,院里都是晏謫江的人,知道沒去上課其實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說話。」
晏謫江的聲音里染上了一層不耐煩的意味,聽得舒雨微心裡一個激靈,趕忙便出聲回應道:「啊……那個,是……是因為,因為今天有人跟白姐姐提親,我想去看看熱鬧……」
晏謫江冷笑一聲,道了聲:「是麼?」再沒說話。
舒雨微忙往角落挪了挪,生怕他忽然就過來弄死自己。
一路上,都提心弔膽地在一邊,一直到馬車停下,都沒敢,等晏謫江下了車,才跟在了他後頭,卻又保持著三尺遠。
兩人回到院里,晏謫江卻不讓跟著進屋,就讓在屋外頭站著,舒雨微雖然不知道他是要做些什麼,但還是聽話的站在了屋外的臺階下,等著晏謫江的指示。
他從屋裡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碗,舒雨微想起之前在屋裡跪著頂熱水的過往,心中惴惴不安。
這讓在他一個人的面前丟臉就算了,怎麼這次,是要在院兒里所有下人的面前丟臉?
晏謫江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聲音十分冷淡:「別人教不了你的話,只能我親自教你了。」
舒雨微一頭霧水,晏謫江下一句話一出,才明白了這話里的意思。
「站該如何站,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聞言,當即便學著宮裡那位嬤嬤的教導站得端端正正的,雙手疊在腰前,規規矩矩。接著,晏謫江便將手中的碗放到了頭上,又出聲威脅道:「這個碗你若是不小心給我摔碎了,就出去要飯給我賠。」
舒雨微汗,心道:這碗要是貴的話,怕是討一輩子飯都賠不起,但這碗若是不貴,那手頭上現有的錢便也足夠賠了。
但這話此時確實不敢說的,眨了眨眼,諂笑著應了聲「知道了」,又順帶了背。
雖然已經這麼討好他了,但晏謫江的反應卻依舊十分冷漠,他道:「笑不齒,是不知道嗎?既然在嬤嬤那兒沒有學好,你今日就一直站到晚上再休息。」
他說罷,轉頭便進了屋,留下舒雨微一個人愁容滿面,苦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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