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楹一陣沉默。
陸若晴神悲傷難過,嘆息道:「我欠了他太多太多的人,原本就不能還,只是希他能平平安安的,不料……,連這麼一點小小的願都落空了。」
「若晴。」年楹忽然正道:「你的這些想法,可千萬別蕭鉉知道啊?不然的話,你們夫妻之間就該有隔閡了。」
陸若晴一聲苦笑,「我已經儘力做出漠不關心的樣子。但是,我和蕭鉉彼此深知,想要瞞過他又怎麼可能?他又不是傻子。」
「這……」年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王妃,桓王妃求見。」薄荷在門外喊道。
「嗯?」陸若晴楞了一下,想了想,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蘇君湄,不由疑道:「怎麼來了?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年楹當即道:「你要是不想見,就不見。」
「那有何必?」陸若晴輕笑,「論起來,我是鎮北王妃,你是祁王妃,是桓王妃,咱們可是妯娌關係呢。」
「什麼狗屁妯娌!」年楹不滿道。
陸若晴勸道:「好啦,見見也無妨,好歹不要落下讓人非議的話柄。」
說著,示意薄荷去把人帶進來。
年楹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陸若晴倒是看得很淡。
歷經多次生死險境和謀詭計,過絕黑暗,面對蘇君湄這種小打小鬧的人,本就不在意。
片刻后,一襲鵝黃的子影緩緩而來。
丫頭們簇擁著蘇君湄,到了門口,都止步留在了門外,只有一個心腹嬤嬤跟了進來。
蘇君湄進門一看,瞧著陸若晴依舊貌如初、華璀璨,眼中不由浮起羨慕和嫉妒。
定了定心神,才道:「九弟妹看著氣真好,哎喲,七弟妹也在啊。」
陸若晴微笑招呼,「六皇嫂好,過來坐下說話吧。」
年楹雖然心中不滿,但是當面的客套還是有的,敷衍道:「是啊,難得咱們聚在一起,正好閑聊說說話呢。」
蘇君湄打量著,笑道:「現如今,七弟妹也越發的歷練出穩重了。」
年楹笑笑,「一天天的吃飯,癡長歲數,總不好再做以前的小兒姿態,讓六皇嫂見笑了。」
一番客套寒暄之後,蘇君湄在旁邊的椅子裏坐下。
薄荷上了茶,知道幾位主子肯定有話要說,便領著小丫頭們退下了。
果然,蘇君湄很快打開了話匣子,「聽說,九弟妹添了一個哥兒,真是人羨慕啊。」
陸若晴淡笑道:「是啊,我還等著六皇嫂的賀禮呢。」
「帶了,帶了。」蘇君湄大約是在江南吃了些苦頭,也比從前圓世故了許多,招招手,讓丫頭把賀禮呈了上來。
陸若晴含笑道:「多謝六皇嫂,送這麼多東西,可真是讓你破費了。」
「應該的。」蘇君湄咳了咳,讓小丫頭退下,然後笑著捧道:「九弟妹頭一胎就是哥兒,鎮北王對你又是恩不疑,府里連個妾室都沒有,可真是人羨慕啊。」
陸若晴客套道:「俗話說,先開花後結果也是有的。六皇嫂先有了小郡主,回頭再多生幾個小郡王,兒雙全,那才人羨慕呢。」
蘇君湄當即抓住話頭,出哀傷,嘆氣道:「哎,什麼兒雙全啊?我也想,可是……,九弟妹你是有所不知啊。」
「哦?怎麼了?」陸若晴知道有話說,故意問道。
「現如今啊。」蘇君湄又是嘆氣,又是怨懟,「桓王眼裏只有厲側妃那個狐貍!整天打扮的妖妖嬈嬈的,勾引著殿下,偏生老天爺還不長眼,讓搶在前頭生了兒子,越發的欺負到我頭上了。」
「厲側妃?厲……,如雪?」
「對!就是!」蘇君湄越說越是氣憤,恨恨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側妃,在江南的時候,仗著有厲家給撐腰,就在王府里橫行霸道,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裏!」
說得口水橫飛,「後來有了兒子,厲側妃更是行事趾高氣昂的,估著……,就盼著我死了,好讓做桓王妃呢。」
陸若晴靜靜聽著沒說話。
能想像的到,厲如雪作為西南厲家的嫡出小姐,在江南的桓王府有多囂張,有多不甘心屈居側妃之位。
而蘇君湄,在蘇淑妃已經去世的局面下,蘇家又沒多實力,本無法對抗競爭。
再說了,蘇君湄無才無貌無德,本來就不討桓王的歡心,自又沒啥腦子,怎麼可能是厲如雪的對手?能茍延殘到現在,暫時還保住桓王妃的位子,已經是難得了。
這一切,恐怕還是因為之前桓王出事,厲如雪暫時沒心思對付蘇君湄,才給了一口息的時間。
現在回到京城,蘇君湄當然要抓住機會反擊了。
不過……
蘇君湄沒本事對付厲如雪,就跑來這裏訴苦,想要借刀殺人,呵呵……,那也未免也點太天真了吧。
陸若晴目清明的看著對方,淺淺笑道:「六皇嫂慎言啊。這些話,咱們妯娌幾個私下說說沒有關係,要是傳了出去,被厲側妃知道就不好了。」
蘇君湄聞言一愣,繼而看看年楹,「七弟妹,咱們說的話可不能傳出去啊。」
年楹氣得倒嗆,「什麼意思?六皇嫂覺得我是一個長舌婦?呵呵,你今天來了鎮北王府,難道厲側妃會不知道?還用我傳?就算你沒說什麼,非要說你編派了,你又能如何?把鍋推給我!」
蘇君湄眼下有求於陸若晴,哪裏敢得罪年楹啊?再說了,年楹為英國公之,哥哥又是前衛軍統領,也不是好惹的啊。
因此心裏憋了一口氣,還得陪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年楹冷哼道:「行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繞來繞去的,我和若晴都聽得累了。」
蘇君湄握了握拳頭,忍住氣,轉頭看向陸若晴,「我知道,九弟妹你是一個冰雪聰明的人,看得出我是來做什麼的,那我也就不繞圈子了。」
陸若晴微笑,「六皇嫂有話直說就是。」
蘇君湄便嘆氣道:「我現在,實在是沒有活路了。幸虧老天爺長眼,讓殿下回了京城,不然我只怕是要死在江南了。」
陸若晴微笑不語,等說。
蘇君湄又道:「厲如雪是什麼樣兒的,你們還不知道,回頭見一見就清楚,和當年的厲如意不分伯仲啊!有厲家撐腰,我這個桓王妃就了的眼中釘、中刺,遲早是會找機會拔出來的。」
年楹在旁邊冷笑,「你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讓若晴幫你除掉厲如雪嗎?可是我記得,你之前三番五次的算計若晴,憑什麼要人幫忙啊?」
「我知道,我以前是有不對的地方,但是……」
「但是什麼?」
蘇君湄不去回答年楹。
咬了咬牙,轉頭盯著陸若晴,說道:「但是,現在勢不同了,難道你就不想除掉厲如雪嗎?的姐姐厲如意死在了你的手裏,肯定會找你報仇的,我和你……,現在有了共同的敵人啊。」
陸若晴笑了笑,「共同的敵人?好吧,就算是吧。」
蘇君湄急道:「的確是啊。」
「好好好,是。」陸若晴眉頭一挑,勾起角,「那你也不能全指我做刀子,白白的替你殺人吧?你打算在這裏頭出點什麼力,說說……,總得打我才行吧。」
.
與此同時,桓王府,後院一幽靜的院子裏。
桓王側妃厲如雪,坐在庭院裏的梅花樹下,姿態慵懶愜意。
看著剛剛長出來的殷紅花苞,手指了指,「過幾天,等梅花開了,給我摘些好的瓶子裏擺著看。」
丫頭應道:「好,記下了。」
厲如雪又問:「王妃那邊可有什麼靜兒?」
丫頭回道:「一大早的,王妃派了馬車出門去了。」
「出門?去哪兒了?」厲如雪提起警惕,翻坐了起來,「這麼大的事兒,還不趕去給我打聽清楚?都是蠢貨嗎?!」
「是,是是。」丫頭嚇得趕跑出去了。
厲如雪還在生氣,「一個個的都沒有腦子!還以為,現在是在江南那會兒嗎?現在是在京城,京城!盤錯節,到都是坑吶。」
旁邊嬤嬤勸道:「側妃別生氣,的確是我們疏忽了,京城不比江南,往後一定會時時刻刻謹慎留心,多盯著王妃那邊的。」
厲如雪冷笑,「就蘇君湄的那點手段,我還看不上。」
嬤嬤問道:「那……,側妃是在擔心什麼?」
厲如雪沒有回答。
片刻后,丫頭打聽到了消息回來。
「王妃去哪兒了?」厲如雪目凌厲問道。
「王妃……,、去找鎮北王妃了。」
「啊?」嬤嬤大吃一驚,「王妃這是何意?莫非想要聯合鎮北王妃,一起對付咱們嗎?那可就有麻煩了啊。」
厲如雪眼中冷一閃,呵呵笑道:「現在知道我在擔心什麼了吧?蘇君湄不足為懼,但是鎮北王妃陸若晴,卻是不容小覷啊。」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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