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蕭鉉反問。

「我接近他，就一定是慕他嗎？」

「那不然呢？」

陸若晴呵呵冷笑，「他看上了我，我就得大喊我們有仇，讓他滾嗎？請你以後，不要再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更不要再無理取鬧，莫名其妙的辱罵我！」

蕭鉉一瞬怔住了。

陸若晴不想和他糾纏不休，直接說道：「實話跟你說了吧！你招惹我，我本不擔心因為你，桓王會對我產生什麼看法，我本就不在乎！」

還不得桓王因此生氣，厭棄了呢。

如果桓王因此遷怒了蕭鉉，和蕭鉉毆打廝殺，更是樂見其呢。

蕭鉉還在思索之中。

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讓他一時間有點難以消化，也暫時難以相信。

陸若晴接著道：「我今天生氣，是因為你讓我難堪，而年熙卻偏偏在場著急。他為了我，強出頭要跟你喝酒，你覺得……，桓王心裏會怎麼想？以後會怎麼做？！」

蕭鉉似笑非笑看著，「你的意思，你這輩子已經不桓王，改年熙了？」

陸若晴氣道：「我只希年熙平安無事。」

蕭鉉勾了勾角，點點頭，「你要這麼說，我倒是有點相信了。畢竟當年桓王賜你一壺鴆酒，要取你命，是年熙放火燒了桓王府，才救下你。」

說起前世，他的心也有些起伏不定。

片刻后，才繼續道：「而後……，聽聞年熙把你藏在天牢十年，十年相，你要是恨了桓王，轉而喜歡年熙倒也合合理。」

陸若晴閉上了眼睛，咬牙道：「我不管你今生要怎麼做，如何對付桓王，只要保證不讓年熙摻和進來就行，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蕭鉉看著輕笑，「真的不桓王了？」

陸若晴惱道：「你有完沒完？！」

「我還以為，桓王和年熙你兩個都呢。」

「…………」

「罷了，暫且先相信你吧。」

「你信不信！」陸若晴氣得扭了臉，不想再說話。

蕭鉉知道氣壞了，自顧自說道：「既然你已經不喜歡桓王，又知道他前世背叛你、害你，那麼我去把桓王給活捉了，讓你親手宰了他，怎麼樣？」

陸若晴冷聲道：「你宰了吧，省得再髒了我的手。」

蕭鉉沒有猶豫，應道：「唔，這個忙還是可以幫的。」

陸若晴輕嘲，「那可先謝謝你了。」

蕭鉉忽然往床上一躺，翹起二郎腳，藉著燭看了看床帳，「你說……，我要是在你這兒睡一晚，桓王知道，會不會直接氣得吐死掉？」

「你覺得可能嗎？」陸若晴一聲譏笑。

「也對。」蕭鉉輕輕點頭，「前世里，他連你的名節和命都能不顧，今生……，想必也還是一樣的子了。」

「你這是打算不停翻我的傷疤，先氣死我吧。」陸若晴冷冷譏諷道。

「我怎麼……」蕭鉉反問了一句，頓了頓，便瞬間明白過來。

前世的那場男歡，對他而言，只是一樁酒後失德的風流韻事。

而對，對於一個子則是名節盡毀了。

----不應該隨便開玩笑的。

只是他從來沒跟別人道過歉，抿了抿，說道：「你放心，今生不會再發生那種事了。」

陸若晴冷冷道：「當然不會！」

蕭鉉心裏有些不舒服。

的語氣太過嫌棄，彷彿他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髒東西，斷乎不願沾。

蕭鉉深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才道：「我心裏清楚，你恨我、怨我，即便不是我下藥害了你，也是毀了你的一生。」

陸若晴心口猛地一痛，閉上眼睛。

可以被蕭鉉辱責罵，可以被祖母謀算計，可以被蘇淑妃滿心嫌棄，可以被父親冷漠涼薄對待，卻怕……，有人同前世的。

----越同，就讓越心疼。

蕭鉉認真道：「你怨恨我是應該的。」

陸若晴依舊沒睜開眼睛，只是道：「你不用說這些假惺惺的話，要真是心有愧疚，以後別見面就辱我便是了。」

「我……」蕭鉉有些理虧，「我那是誤會你了。」

「誤會？」

「我以為，你還喜歡著桓王，又和年熙不清不楚，所以……」

「呵呵。」陸若晴一聲冷笑。

「放心，我以後不會在說那種話了。」蕭鉉咬牙說了一句話，說得很是艱難。

「多謝九皇子殿下。」

「…………」蕭鉉心裏不舒服，但還是把這份冷淡疏離咽下去了。

他明白，前世的他毀了，恨、怨，那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

不是今生下一點毒就能化解的。

若非他擁有尊貴無比的皇子份，而且還手握大權，隨時都可以毀了陸家，只怕……，會親手殺了他！

呵呵……

蕭鉉無聲笑了。

但他眼裏的溫度卻一點點涼了下去，直到寒冷如冰，一如平常那樣。

夜寂寂，窗外，只聞一陣樹葉沙沙響聲。

陸若晴一直閉著眼睛。

過了許久，都不聽見邊有靜。

緩緩睜開眼，屋子裏空的早沒了蕭鉉，不知道幾時走的，彷彿他從來都沒有來過一樣，剛才只是一場幻象。

陸若晴鬆了一口氣。

只要有蕭鉉在，不管是譏諷，還是同，都給帶來無形的巨大力，讓的緒隨時出於崩潰的邊緣。

----畢竟前世的過往太慘烈了。

琢磨著，蕭鉉今夜從頭到尾的話。

似乎……，以前因為誤會腳踏兩隻船，所以才厭惡。而在聽說不喜歡桓王后，彷彿對的態度有所改觀，甚至……，還有那麼一丁點兒小愧疚。

陸若晴希這不是的幻覺。

第二天，找到緹縈，「你給九皇子殿下送個信兒，就說……，我有點要事，需要他安排我見薛問一面，等他的回應。」

緹縈眸驚訝，一臉拒絕，「殿下只說讓我每個月拿葯，可沒說要幫你的忙。」

陸若晴當即冷笑，「昨晚殿下夜探我的閨房，你不知道？」

「知道。」

「那我們聊了一陣，談了點別的，不行？」

「行。」

「那你就只管去報信！殿下答應不答應，那是他的事兒，但是……，主子的事兒你耽誤不起！」陸若晴說得斬釘截鐵。

實際上，的心裏也沒多大的把握。

蕭鉉可不像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但是，試試吧。

「好。」緹縈低頭領命去了。

剛走沒多久，就有小丫頭匆匆跑來報信。

「大小姐，姜家那邊傳出來消息。說是太醫都不敢保證能治好姜倫的腳，要麼拒診，要麼就讓姜家的人寫下免責書，才肯同意下藥。」

陸若晴挑眉，「就是說，誰都不敢保證姜倫會不會殘廢。」

小丫頭連連咂舌，「誰敢保證啊？腳筋都斷了，聽說斷得還特別很，只剩一點兒連著了。」

陸若晴輕笑，「也是。」

小丫頭又道：「聽說姜夫人哭暈過去，姜家上下的人都快要瘋了。」

陸若晴心裏很是清楚。

姜倫原本是一名青年才俊，家世好、才學好，又為人上進，深姜丞相的喜，乃是孫子輩中最為寵得意之人。

現如今，卻面臨有可能殘疾的危機。

試想，一個殘疾的姜倫還怎麼求學？怎麼考科舉？今後又怎麼能做？甚至，就連平常的娶妻生子，都大打折扣了。

小丫頭又道：「據說姜倫傷心壞了，差點尋死。」

陸若晴眉頭一挑，「自盡了？」

「沒有，沒有。」小丫頭連連擺手，一臉苦不堪言的神，「死了還好，就是沒有死，又想起我們家的二小姐了。」

「箏兒？」陸若晴明白了。

「是啊，姜倫說，他在水裏被二小姐踹了一腳，所以才會到橋底的銳利石頭，才會劃斷了腳筋，這都是二小姐害了他！」

「哦？姜家的人怎麼說？」

「姜家的人已經來咱們家了，正在前廳吵鬧，說是要把二小姐帶過去，賠姜倫一條呢。」

陸若晴輕笑，「就算把箏兒的切下來，也接不上啊！再說了，便是接上，那也不夠姜倫的長，還不是一個瘸子。」

小丫頭焦急道：「哎喲！大小姐，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榮德堂里都炸開鍋了。」

陸若晴蹙眉，「我也沒辦法，那我去佛堂前上柱香祈福吧。」

轉回了屋子，當然了，才不會上什麼香祈福。

陸孝瑜不是不就罵，說沒規矩嗎？好啊，現在看看陸箏兒闖的彌天大禍禍，他還滿不滿意了？呵呵，熱鬧去吧。

榮德堂，的確已經炸開了鍋！

姜家的人要帶陸箏兒走，雲陸氏攔著不讓，雲太君氣得噎住，大家吵吵鬧鬧一團。

陸孝瑜又要安年邁的娘親，又要勸解妹妹，還要被姜家的人破口大罵，他一個人哪裏得住這等折磨，差點也厥過去了！

姜家的人還是怒不可遏，聲俱厲道：「陸箏兒害了我家公子一條，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就應該賠我家公子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