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生謹慎又籌謀極深且惜命，自然不會將自己置于危險境地。

只不過他不想在這手。

打打殺殺的場面太過腥，子彈不長眼，老婆在這，讓見到終歸是不好。

但既然有人挑明，容琛索也不裝。

他直接將曲汐打橫抱起來重新回到后廢棄的工廠里。

兩人藏在舊的機后面，聽到外面槍林彈雨，打斗十分激烈，不時還有子彈擊穿墻的聲音。容琛看了眼曲汐手心傷口，本來就只是普通的傷口，但是被中控室的電流擊穿，傷口呈現出灼燒的痕跡。

不用問，看這一況就知道有多疼。

容琛牙咬得發酸，保護不好老婆的男人算什麼東西？還要以涉險，說實話如果沒有曲汐，他們真的可能會待在海底。他對曲汐的從意又多了層敬意，能讓他佩服的人真的不多，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曲汐剛流過淚，眼角還有殘存的淚意，開口嗓音像是磨了砂般沙啞無比：“小周怎麼樣了？”

“別擔心，有人去救他還有何教授！”

哦，現在不僅是何教授了。

是岳母大人。

剛才他的表現應該還行吧，是不是能在岳母心中加上個十分？

容琛這會兒著下開始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岳母大人在有容的時候沒有氣吧，開會的時候，自己還是很和悅的，極其尊重科研人員，不懂的地方從來不指手畫腳，全權放手，對他們是百分之百的信任，經費也是大筆大筆的撥下去，沒有苛待過員工，即便開會的時候他們的想法用他的話來形容就是離譜，但也沒甩過臉罵過人二話不說直接散會吧！

幸好幸好！

容琛長舒了一口氣。

覺得自己頗有遠見。

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曲汐這會兒小心臟經不住一丁點兒的驚嚇，握了容琛的手。

進來的不是別人，是近兩米的大塊頭，衛隊的隊長，m國退役人士，他向容琛行了個禮，詢問外邊那幫人該怎麼理。

這還要問他怎麼理？

當然是全部殺，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尤其是enki！

如果他活著絕對是個患，因為他知道frigg的，這種野心家不死，心口就永遠懸著塊石頭不能安生，容琛可不是什麼優寡斷之人，在確認enki對曲汐有威脅之后，他就想要這人的命。

不過……

旁邊的曲汐皺著眉看著，大大的眼睛里面寫滿了疑，眼前的人顯然是雇傭兵一類的存在，過專業的訓練，膽識都是一等一。

在老婆面前喊打喊殺還是太過于殘暴。

容琛垂眸，斂去黑眸中的肅殺和冷酷，重新抬起臉，換了種語氣說：“聯系明港的警方，把他們都抓起來！”他目落在曲汐的臉上，又在看不見的地方對著下屬發號施令：“按照原計劃進行！”

不在這里手。

換個地兒手。

總之，enki必須死。

曲汐著他，悄聲問：“你收買了enki的人嗎？”

也不算收買。

這些人本就是他的人。

enki顯然還是實驗室待的太久，在搜集報這方面過于年輕不夠練，沒做深調查，不知道這國際聞名的if組織背后的老大到底是誰。

容琛這會兒還在裝：“勝利的天平還是會傾斜于正派人的。”

好吧好吧！

過了會，外邊槍擊聲逐漸弱了下去，打斗差不多終止，容琛準備帶著曲汐離開，出現水的狀況，臉開始發燙，這不是個好信號，得趕去醫院。

不過，隊長很快又來報，說是華國總統閣下以及大使另外本國首相已經朝著這邊趕來了。

——

周然活了二十六年。

一直循規蹈矩，大學的時候校園附近發生槍擊事件，非裔無業人士開槍殺了他的同學，那是他近距離接到槍擊，場面一度極其殘忍。

沒想到今天，兩個活生生的人就在他邊被一槍擊斃，鮮濺到他的臉上，空氣中彌漫著子彈的硝煙氣息以及腥味兒怎麼都揮之不去。

他的腎上腺素一路飆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最終沒忍住趴在懸崖邊嘔吐起來。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隨即干凈的紙巾遞到了眼前。

周然回頭，發現是自己的母親曲青禾士。

“沒事了！”曲青禾的眼中浮現出心疼，周然這倒霉孩子，怕是一生都沒有經歷過這種生死場景，替他拔去發間的海草，忽然又聽到他說：“凝月被海水沖走，我沒有抓住的手。”

當時況危急，海水在低洼形了漩渦，被裹挾著從通道沖了出去，后來海水停止倒灌，周然沿著海水退卻的方向搜尋過去，卻沒有找到權凝月的影，他自己也被守在出口的enki的人逮到，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帶到了這里。

曲青禾不知道怎麼安他。

這一場劫難下來，所有人都耗盡心力，只能拍了拍周然的肩膀，抑著聲音說：“一切都會好起來，上帝會保佑的！”

“青禾！”后有人著的名字。

聲音是那麼的悉。

曲青禾垂在一側的手指起來變得僵，隨即緩慢從地上站起來，轉過來。

權佑來了。

海邊的風很大，吹著權佑的頭發，約可見鬢角的白發。

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眼可見的蒼老憔悴下去。他的眼神極為復雜，將這麼多年對的全部融了進來，最后是見到平安后的釋然。

“權佑！”

曲青禾沉默半晌忽然開口，著他的名字。

他的眼神與對視。

“我沒有背叛權家，更沒有叛國！我是清白的！”

時隔二十年，再度說出口，隔了那麼多的人，隔了那麼多的事，終于走出了絕的胡同，走出自己心底無法面對的影，曾因為權佑的偏袒心生恨意，因為失去兒的痛苦無法紓解，面對指控在重之下且神狀態極差的況下向溫啟帆認罪。

如今，直了脊背，筆直的站在那里，要將過往加在上的冤屈洗刷干凈。

從來沒有做對不起任何人的事。

這一生行事，無愧于天地，更無愧于良心！

“我知道！”權佑說：“我一直相信你！”

他沒有騙。

只是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會認罪，那時候他本不知道的產后抑郁已經到了極其嚴重和危險的程度，二十年前的醫學不發達，即便患了抑郁癥，也只會被人指指點點說這人本來就心理脆弱敏承能力差，不會正視這種疾病。誰生孩子不是鬼門關過來的，就矯些麼？

但只能說先有因后有果。

他生病的母親跪在他面前說你要送你妹妹坐牢麼，不是故意的，你要這麼做，那就直接讓我死好了。

最終他還是偏袒了家人。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曲青禾對他的信任降到了零點。

婚姻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兒，他在自尚且沒準備好的況將帶婚姻的這座圍城，最終困住了，也困住了自己。也沒有像一開始承諾的那般給予余生的幸福。

此刻再多的抱歉也填不滿這二十多年來的壑，但權佑還是真誠道歉。

一瞬間淚意從眼眶中翻涌而起，不是為那句道歉，并不稀罕他的歉意，只是想，往后的日子里，再也不用背負著過去，背負著殘缺的記憶，背負著沉重的冤屈生活。

朝日從海平面升起，無數道照在的上，曲青禾只覺得耳邊嗡嗡聲作響，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不再自己控制，綿綿向后倒。

記憶中最后是飛揚的角，有人沖過來接住急急墜落的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