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高怒氣沖沖的踏進老太太屋子,一進去,發現屋子裏十分的安靜,除了老太太和伺候的孫媽,其他人一個都不在。
孫媽見致高進來,對著他行了行禮,然後就悄聲出了屋子,出去后,還細心的將門給關了起來。
見此,致高愣了愣。
「你從哪來?」老太太聽不出喜怒的聲音響起。
致高抬眼瞅了瞅老太太,見並沒看自己,心中有些不準的意思,便說道:「兒子剛下衙回來。」
老太太淡淡的瞥了一眼怒氣未消的大兒,問道:「你既剛下衙,為何這幅模樣,是衙門裏有什麼事沒能解決嗎?」
致高搖頭,走向老太太下方的椅子坐下:「不是衙門的事,是兒子聽說稻花竟公然頂撞秦夫子,把秦夫子氣得都上不了課了,這才生氣的。」
老太太:「這話你聽誰說的?」
「是林氏告訴兒子的。」
致高沒怎麼想就說了出來,可話一說出,就覺得要不好,果然,『砰』的一聲,老太太猛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好啊,你現在為了個小妾,連自己的母親也要騙了嗎?」
聞言,致高神一慌:「娘這話從何說起,兒子哪敢欺騙娘呀?」
老太太冷笑:「不敢?那剛剛我問你從哪裏來,你為何不說是從林氏過來的?」
致高:「......兒子這不是想著你對林氏有意見,所以才......」
聽到這話,老太太更生氣了:「原來在你眼裏,為娘竟是這麼一個心眼狹小的小人,你替林氏瞞,是在怕什麼?怕我打,還是怕我罵?」
致高急了:「娘,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老太太有些失的看了一眼致高:「你只知道為娘對林氏有意見,可你有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致高瞅了瞅老太太,他心中也疑著呢。
林氏知書達理,賢良淑德,按理說應該很得老太太喜歡才是,可現實是,來了這麼久了,老太太本就沒給過林氏好臉。
這事他也不好親口詢問自己母親,更不好多說林姨娘的好話,怕適得其反,於是就沉默了起來。
屋中陷了短暫的沉默。
致高覺得氣氛怪異,不得不另找話題:「母親,馬上就要吃晚飯了,怎麼大家都還沒過來?」
老太太冷哼:「你既知道這個時候大家都會來我這裏吃飯,你還滿臉怒氣的衝過來找稻花,我問你,你想做什麼,想再當著大家的面,狠狠責罵嗎?」
「為了你的林姨娘,你可以對我瞞,你怎麼就不為稻花想想,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責罵,你是想以後沒臉在這個家呆了是吧?」
致高一臉無奈:「娘,不是兒子想要責罵稻花,實在是這次稻花做得太過分,公然頂撞師長,毫無規矩可言,不管不行呀。」
老太太臉難看:「稻花是我養大的,你說沒規矩,是在指責我嗎?」
致高有些頭痛:「娘,你不要這麼胡攪蠻纏,我們有事說事好嗎?」
「砰!」
老太太再次猛拍了一下桌子:「是我胡攪蠻纏,還是你偏聽偏信?」
致高了,想反駁,可看著老太太鐵青的臉,只能垂頭不語。
老太太冷笑:「我還沒老糊塗呢,來了這些日子,我也算看明白了,雙馨院的那母子三人就是你的心頭。我就問你,你只知道稻花頂撞師長,可有詢問其原因了?」
致高咕噥道:「不管有什麼原因,都不應該頂撞師長呀。」
老太太颳了一眼大兒,將稻花在課堂上經歷的事都說了出來:「你是縣令大人,慣會斷案的,你給老婆子說說,這個秦夫子有沒有盡到師者的本分?」
致高一臉意外,他沒想到秦夫子會在課堂上針對長,試探道:「莫不是弄錯了?」
老太太冷哼:「上課的人那麼多,你若不信,可以去問問別人。」
「這......」致高納悶,「不是,這為什麼呀?」
他有些想不明白秦夫子這麼做的原因。
稻花是他的長,針對,這不是不給他面子嗎?
老太太看著大兒,嘆道:「致高,從小你的書就讀得好,辦事能力也強,可要說到為人世,你卻還差得遠呢。」
「我知道,你嫌棄李氏商人出,可你捫心自問,這些年,要不是李氏幫你打理家務,你能安心在前院做事嗎?」
致高弱弱的反駁:「娘,文修、文凱出後,我已經不嫌棄李氏了。」
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年輕狂的時候,他確實看不起渾銅臭味的商人。
可現在,李氏給他生了二子一,他也就不怎麼在乎商人的出了。
老太太:「那你為什麼還納了林氏?不就是想著有個秀才爹,的學識不錯,能和你紅袖添香、秉燭夜談嗎。」
致高被老太太說得有些不自在,低著頭不說話。
老太太:「你房裏的事,我懶得管,你寵小妾可以,但是,絕對不能忽視正妻和生的孩子。須知道,你要是偏心太過,那可是家之源。」
這下,致高忍不住了:「娘,我什麼時候忽視李氏和文修他們了?」
老太太斜了他一眼:「我眼睛不瞎,有沒有你自己心裏清楚,想想你是怎麼對文彬和怡雙的,又是怎麼對文修、文凱和稻花的。」
「李氏出確實不夠高,可這些年幫你將家裏打理得有條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你的那個妾室,又幫你做了什麼?」
「致高,這人不能忘本,今天若不是我攔著,你肯定是什麼都不問就直接責罵稻花的吧?」
「你的其他幾個孩子怎麼樣,我不了解,但稻花,這丫頭氣大,課堂上的事,本來就是了委屈,你要不分青紅皂白責罵,當心跟你離心。」
致高凝眉:「娘,你也太寵著稻花了。是,今天我沒查清課堂上發生的事,是我的不對,可稻花頂撞師長,不管什麼原因,這都是不應該的。」
老太太:「沒有你那妾室的挑唆,能有這樣的事發生?」
致高無奈:「娘,不是在說稻花嗎,怎麼又扯到林氏那裏去了?」
老太太冷哼:「這事難道跟無關嗎?那秦夫子敢這麼對稻花,不就是因為在背後撐腰嗎?你去告訴林氏,給我安分一點,又是夫子,又是弟弟,這是把家當家了?」
致高:「娘,如果當初李氏能請到夫子,我也不會採納林氏的意見,讓秦夫子到家裏來上課的。至於林氏的弟弟,學識不錯,平常確實能幫到兒子。」
聞言,老太太心中一嘆。
這人在夫家的地位和娘家直接相關,可李氏的娘家比起林氏來,確實差了不,就一個林師爺,就將李氏幾個為商的兄弟都給比下去了。
「不管怎麼說,你讓林氏老實一點,一個妾室,別妄圖手姑娘們的教養。還有你,你是父親不假,可孩子也有孩子的想法,尤其是稻花,從小沒養在你們邊,本就生疏了一些,若遇到問題,你上來就責罵,這樣會把越推越遠的。」
致高無語:「您就不擔心,把我越推越遠?」
老太太:「若真是那樣,那是你該。」
致高無話可說了:「娘,我算看出來了,稻花啊,是你的心頭。」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你這眼神著實有些不好,才看出來呀!」
「......」
致高徹底敗下陣來了。
老太太看到他就氣,揮了揮手:「滾吧,今晚我讓大家在自己房裏吃,你要去哪裏隨你的便。」
「兒子告退!」
致高有些頭痛的走出了松鶴院,按著本能朝著雙馨院走去,在快要踏院門的時候,想到母親說的話,腳步一轉,去了正院。
剛踏正院,就聽到正屋裏傳來歡樂的嬉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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